而季夫子听到楼近辰这样说,他的身中似乎在涌动着某种躁动。
“你必须给我,我要拯救我们这个界域。”季夫子说道:“你不给我,你会害死所有人的。”
“我倒是觉得,应该先将夫子伱的那一个祭坛毁了。”楼近辰眼中闪动着锐光。
夫子却在深吸着气,他像是要平复身中的躁动与不安分。
然而楼近辰的双眼却泛起圈光,他看向面前的季夫子,然而季夫子的身上却也涌起一团诡异的黑光。
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楼近辰眉头一皱,说道:“夫子,看来,今日弟子,不得不出手了。”
他的话才落,夫子的双眼之中却是突然睁开,眼皮下一条条手指长的触须弹出。
那一条条的触须上面,结着一个个黑色的葡萄籽一样的眼珠子,散开像是两朵花一样的看向楼近辰。
在这一刹那,楼近辰居然觉得,自己周身神气似在被这些目光快速的剥开,同时与自己目光对上的那一刻,目光一触,便落入心中,只是他的心中有烈阳涌生,瞬间将试图在心中生根的目光焚烧,几乎同时之间,那烈阳的火光自他的眼眸之中翻涌而出。
在两人的目光之间,竟是隐约形成了一条线,只见一抹火光飘忽卷动。
这一刻的楼近辰,整个人都是像一轮太阳,那种太阳的威仪与霸道只一现,便已经化为火光扑在季夫子的身上。
季夫子连连后退,楼近辰伸手朝着季夫子一抓,他周身的那些火焰便又化做云气,形成了一只巨手,将季夫子抓在手里,唯有他的那一个个像是葡萄籽的眼珠子,却像是还沾着火焰在燃烧。
楼近辰提着人,纵身而起,化作一团火虹,从京落山起,上至天空,成一条曲线,直接落入了无眼城之中。
无眼城之中更显破败了。
那些无眼人似乎不再擅长修补房子,一个个都坐在墙下呆呆的看着天空,像是在感应着虚空里某一个至高的存在。
但是当楼近辰化为一团火光落入城中之时,却带了一片炙热之气,瞬间惊动了所有的无眼人一样。
他们一个个的朝着那季氏学堂里看来。
楼近辰可不管这些,他直接来到了季氏学堂的后宅之中,这里是他不曾来过的地方,之前他来过几次却都只是在前面,而这里却从未曾进入。
但是他早就想到,这个祭坛一定就在这里。
祭坛并不大,而形状是一个眼睛的模样,眼睛之外,则是一张脸的样子,整体就像是一张脸上长了一只独眼。
楼近辰将季夫子放在那诡眼祭坛上,只一放开季夫子身上的禁锢之后,他身中便像有东西正疯狂的发射着各种信息,只一瞬间,便沟通了那诡眼祭坛。
然后祭坛四面立着的那四根刻满符纹的柱子,上面一个个眼珠子竟是涌发出无形的声音。
那一根根的柱子上面有一个盘碟一般的东西,在上面竟是堆叠着一只只的眼珠子。
而此时,那些眼珠子像是在呼唤,在说话,在歌颂,在梵唱。
以一种独特韵律,发出咒语。
整个祭坛都涌起了光,而他也看到,四根眼柱上涌动的神秘法光交织在一起,如无形的电芒。
同时,楼近辰还看到季夫子已经站起来,他张开双臂,嘴里剧烈的念诵着一些根本就听不清楚的话,
与那些眼柱上的眼珠子发出来的波纹是一致的。
楼近辰双眼堆涌起光华,当他的双眼堆起光华,注视着中间那一团光时,竟是透过了那光,看到了一片茫茫的黑暗之中有一座城。
那一座城之中,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着无数只眼睛,这些人都在街头巷尾的游荡。
那些眼睛像是寄生在那些人的身上,格外的恐怖。
楼近辰有一种感觉,这些眼睛像是一种寄生虫一样,纯粹的靠寄生人身而存活。
在楼近辰看到这一座城之时,突然有一个意识,将他拉扯过去,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宫殿之中,有一个王座,上面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恐怖无比,整张脸上都长满了眼睛,而且那眼睛还是层层叠叠的长,不仅是脸上,头发上也长满了。
一路到脖子,到露出来的胸膛,也满是眼睛,再到露在外面的手背上,也可以看到眼睛。
而楼近辰看到这个长满眼睛的人时,那人身上的眼睛珠子都朝他转过来。
这一刹那,楼近辰心中有一股恐怖的寒气冲起。
他有一种恶心感,同时,他隐隐的听到那个人发出一个声音:“救我……”
楼近辰意识快速的缩回,然后却似乎被什么勾住了一样。
他心中虽惊却不慌,心念一起,一道剑光起于心海,瞬间将那目光斩断。
然而,这时的季夫子,却更加的疯狂了一样,楼近辰没有再想那般的多,手自发间一摸,小剑在手中,一抖,剑便已经化为三尺青锋。
剑尖一指天空,剑光便涌动着烈阳的光辉,而楼近辰的整个人便散发出一股霸道、炙烈的气息。
仿佛能够焚烧一切阴邪,一切结节在一起的阴毒寒湿,都将在这烈阳之下消散。
剑挥落。
烈阳的光辉如线一般的划过虚空,一连四剑之后,这诡眼法阵,与那未知的城池的联系便断开了。
四根柱轰然断开,上面的眼珠子散了一地。
楼近辰一步跨上那祭坛,一剑便刺在那祭坛上中心的眼睛上。
咔嚓!
祭坛开了一条裂痕。
他身上那霸道的烈阳顺着剑尖涌入祭坛之中,祭坛开始焚烧,里面似有阴暗的东西发出尖叫。
那种尖叫,让他的心神都生出一刹那的恍惚。
这一刻,他心生一丝的庆幸,庆幸自己在六境的时候并没有来,因为自己六境的时候来这里,恐怕将会有一番苦战。
季夫子这时却像是疯了一样,张着手朝着楼近辰扑过来,然而却不成章法。
楼近辰抬起左手,并指如剑,朝天一举,嘴里念道:“阴阳无极,京落借法,镇!”
他能够一念引动太阳的道韵,但是对于想引来巨鲸山的那种‘镇压’的道韵,却不是那么的得心应手。
所以还需要他念动这个短语当做咒语来,引导身心,契合阴阳。
他的手指如幻影一样的点在了季夫子的眉心。
只在这一刹那之间,季夫子整个人便僵立住了,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镇住了心神。
他借整座巨鲸山的那种道韵,镇压季夫子心中的癫狂。
并且出乎楼近辰意料的是,季夫子的内心深处,竟是还有本我意识在紧守着。
当楼近辰镇压了他身上那一股疯狂之后,他的本我意识快速的复苏着。
当楼近辰将手指移开之时,他立即盘坐下来,然后嘴里念动着儒门守御心经。
而祭坛里的阴邪之气,则是在烈阳的焚烧之下快速的烧散。
季夫子人也在其中,他的肉身同样的在被烘烤。
不过,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强忍着痛苦,承受着这种烘烤。
从他的身上不断的有黑气冒出来,并且从他的皮肤里不断的有眼珠子钻出来,四散而开。
楼近辰这才知道,原来他的身体之中也已经被寄生了这么多的眼珠子了。
他想到了刚刚见到的那一个座城中,王座上坐着的那一个人,他浑身都被寄生了眼珠子,季夫子再过一些日子也会如此。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季夫子身体之中不再有眼珠子出来后,他睁开了眼睛,有些虚弱的站了起来。
朝着楼近辰竟是行了一个礼。
这一刻的季夫子,虽然仍然没有眼睛,那眼眶里的触须上面仍然长着一个个葡萄籽一样的眼珠子,但是整个人却已经恢复了几分当年还在泅水城时的气质。
“夫子,可有好些了?”楼近辰连忙托着对方的手臂,问道。
“何止是好些了,这便如数十年牢狱与折磨,一朝重得自由。”夫子说道。
“哦,夫子却是为何会落得如此模样?”楼近辰问道。
“当年,我以为自己可以驾役得了,所以便借这诡眼魔君的影响而修行,感受‘诡眼’的神韵,然而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被影响和寄生,当我发现之时,已经难以摆脱,而当我想要去控制身体之时,身体之中便有着一股难以言述的痛苦折磨着我。”
“最后我不得不去将自己仅有的一丝清明收藏于心灵深处。”
季夫子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那不知道夫子,将如何对待这一城的无眼人?”楼近辰问道。
“必须清除掉,这些无眼人,若是受到启示,将会重新建立祭坛,引来诡眼魔君,那是一个恐怖的存在,祂若是降临,将会给我们这一个界域带来灾难。”季夫子认真的说道。
楼近辰不由的又想到了那一座城,心中便也生出了恐惧感。
当下便说道:“我来一把火烧了它!”
于是,楼近辰腾身而上天空,立于云头,并且传音下城中:“城中修士,速速出城,三息之后,将有天火降临。”
城中有一些修士藏于其中,但也只是极少数。
附近的修士,一个个都出来,看到天空中的人,认出来是楼近辰,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楼近辰在这里的法威,是没有人敢违逆的。
于是,大家便在三息之后,看到楼近辰举剑撩空,剑尖处一片火涌动,像是刺破了虚空,让藏于虚空深处的骄阳露了出来。
只见他剑往下一挥,那虚无里的火光便似岩浆一般的朝下落去,像是红色的瀑布坠落九天,带着恐怖的威势。
城中的那些无眼人,身上也开始长一些眼睛了,此时看着那落下的岩浆般的火焰,一个个都躁动起来,发出低吼,却瞬间被火焰淹没。
整座城,没有死角的都被淹没在火焰之中。
而且,将没有过多的溢出城来。
“好强大的法术控制力!”有人感叹的说道。
楼近辰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是感叹,当年留下这一座城,现在又将之焚毁,但是这个过程却是过了这么多年,而且城中的那些‘诡眼’却已经扩散了。
不知道哪里,又会被建立起一座‘诡眼祭坛’。
这就像是病毒,一旦释放,便难以收回了。
之后的事,楼近辰并没有去管了,因为季夫子说,他将会去告诉大家,要小心那诡眼的蛊惑,因为有些人竟是主动的融合了诡眼,从而获得一些神通能力。
楼近辰朝着天空纵起,再一次的化作一道流光,却是去了火灵观中,与观主两人在房间里坐了坐。
并且分享了一下自己入第七境的心得。
他知道,观主也是独自摸索着修行,非常需要别人的经验。
不过,他看到观主环绕于周身五只颜色各异的东西,便知他已经入了第六境了。
这就像是当时,他入六境时一样,念化神,一念化生三足金乌。
观主周身环绕的五个‘神’里,其中火灵并没有化生为三足金乌,虽然楼近辰给他描述过三足金乌的模样,以及神话传说。
但是观主却也只是借鉴了楼近辰的修行方式,而化生的五个东西,却像是五个观主。
观主直接将之命名为五通神。
当楼近辰听到‘五通神’这个名字之时,心中却不由的惊诧着,五通神,这东西在这个世界出现了吗?Χiυmъ.cοΜ
他离开之时,观中的人并不知道。
因为他来时,观中的人也不知道,即使是他化虹而入,却无人可见。
出了火灵观,又往群鱼山中而去。
群鱼山里倒是仍然清幽,但这种清幽与当年的清幽却有了几分不同。
现在的清幽多了几分人气,是有人经营的,而当年的群鱼山里更多的是那种荒野感。
他看到薛宝儿种的药田,看到她又多了几个新弟子,正在采摘着清晨露中的茶叶。
在那山坡上的树下,有着十余座屋子,显得格外的清静悠然。
在那不远处的碧眼湖上,有一个女弟子正在垂钓,楼近辰觉得,这里虽然没有壮丽的高山云海,却也是极好。
不知为何,每一次来这里,都无比的心静。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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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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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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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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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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