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在旁边,今天是王后争着要来,平日里她是没有资格坐这里来的,但是今日她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她说:“楼近辰杀了冬之神教的祭司,我想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
于是乾王便也没有反对了。
今日来的大臣们很齐,个个都是第三境修士,还有些已经触摸了第四境的门槛。
当然,也有一些在外面没有回来的,比如最重要的两人,国师与大祭司。
而今天可能要商议的事,大家都知道,据说是有人想要调和国师与大祭司之间的矛盾。
而这个人在前不久,还只是一个刺客型的人物。
一个江湖义士,带着几分莽撞闯入这座乾国都城,这里面有不少人听过楼近辰的名字,以及他做的事,自然会觉得这是一个颇有豪侠气息的人,但是同时也觉得他不是一个能够掌控的人。
这种出身于江湖,来自于山野的修士,要么扎手,要么奸滑,若想掌控驯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很短的时间内,这个江湖草莽居然达到了第四境,第三境和第四境那可是有着巨大的鸿沟的。第三境的人,在京中很多,但是第四境却可在一方称祖,开派称宗的。
而且不管他出身如何,在这第四境展露实力之时,却是以另一个老牌四境陨落为火炬,让大家看到。
这样的第四境,自然瞬间就让人感到畏惧了。
还没有来得及认识,还没有还得及知道他的性格,他便已经成了大家招惹不起的人。
今日,更是让陛下召集满朝文武,在这里一起来与之商议事情。
不过,大乾立国,是王与士共天下,其中的士就是修士,这朝上立着的不少官员,曾经也是一位纯粹的修士,只在觉得自己一时难有进境的时候,便入朝为官。
而现在楼近辰这位第四境若是入朝为官,必定要站在朝中最前方的。
随着唤楼近辰入殿的声音传出去之后,朝中众修便屏息凝神的等着。
门是开着的,阳光洒在殿外的台阶上。
他们感觉到有人来到了门口,虽未听到脚步声,但是却觉得殿外的阳光更加的浓郁了。
阳玄烨坐在王座上看向殿外,他的眼睛微一眯,因为楼近辰走进太和殿之时,他竟是没有看到。
直到一只脚踏上了太和殿的台阶,他才看到那一只黑色靴子。
靴子显现,随之是腿,腰,然后他看到剑,看到了一个藤蒌,随之是整个人都显露在了阳光里。
在他的眼中,这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的不仅是岁数,比起二十来岁的人,楼近辰显然要年纪大一些,但是有些年轻人早早的有了暮气,有了沉苦之色。而楼近辰的身上,则有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飞扬之色。
他站在那里不言语,但是他身上飞扬的那一股气韵,却似在告诉所有人,我都能做到。
这是一种朝气蓬勃的状态,是朝阳般的人,远未至巅峰,却已经光芒万丈。
他不记得自己曾几何时,便已经失去了这种心。
楼近辰站在殿门口,朝里面看着里面的人,他一眼过去,似将所有的人都看在眼中,却又像是没有看任何一个人。
一步迈入殿中。
阳光随着他一起进入,他的身上朦胧着一层辉光,脚步向前走,那太阳的辉光像是无形的光纱,被他拖入这大殿之中,又像是天上的太阳光辉送他进来,他走过之处的地上,阴暗迅速的散开。
所有的人看着一幕,竟是有一种面对着太阳使者的感觉。
而坐在王后位置的洛婵,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楼近辰,她生出一种特别的感觉,感觉走进来的也是某一个‘神灵’的祭司。
因为她只在‘祭司’的身上见到过,如此这般的神光。
“难道这个楼近辰是‘太阳’的祭司?”
这个念头在她的心中一闪而过,她很快就又想通了,炼气道采炼阴阳,到了第四境,对于太阳有着特别感应,也是正常,只是她觉得楼近辰对于太阳的感应,有着一种不可言述的玄妙。
入了第四境,感摄阴阳,玄妙在心中孕育,每一天都在变化着。
“江州,楼近辰,拜见大乾王上!”
楼近辰并没有下跪,他并没有了解过这朝堂上的规矩,也没有人跟他说过。www.xiumb.com
同时,他也没有报自己小楼这个名字,而是直接报了楼近辰,以体现他自身的坦荡。
他以前世所知道的道家行礼姿势行礼。
大乾朝堂之中,如果是普通人见王自然要跪,但是楼近辰做为第四境中人,无论以什么样的礼,都不会有人去说,除非是他无礼冒犯。
“楼道长免礼。”阳玄烨说道,他坐在王座之上,看着下面的人,心中同样的有一丝的感概,他是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有多么年轻的。
“楼道长自江州而来,挟一身江湖之气,这些日子以来,倒是比寡人耀眼的多。”阳玄烨说道,他整个人看上去并不高大,反而还有些削瘦,一缕黑色的胡须,整个人竟是颇有书卷气。
楼近辰看着对方的双眼,只觉得对方的双眼是重瞳,瞳孔之后的更深处,有另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陛下统领大乾,您的意志影响着无数人的生活。”楼近辰说道。
楼近辰也是第一次面见君王,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不知道要用什么姿态,也只能是将对方当做一个长者来交谈,毕竟当成一个上位者,而将自己摆在一个下位的姿态,那必定难受。
他从不觉得自己修行到第四境后来面见君王,是为了讨好和聆听的,今天他是要直抒胸臆。
就在这时,右边的那一排人的中间位置,有一个人横移一步,闪了出来,朗声说道:“陛下,臣请杀此恶徒!”
随着这个人话一出,竟是又有五人同时横移出列,高呼:“陛下,臣等请杀此恶徒!”
坐在王座上的阳玄烨不动声色,目光扫过场中人,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会有人觉得这就是他示意的。
“楼道长,不知你是做了何等的恶事,竟惹得这许多朝臣们称你为恶徒,还要杀你?”阳玄烨竟似乎带着几分好奇与探寻之意。
楼近辰还没有说话,身后之前说话的人突然上前,来到楼近辰并排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拜道:“陛下,此人一入城中,便杀我儿,残忍阴险,并又杀我乾国二品将军贾顺,如此无君无法之人,陛下当早杀之,若与之多说一句话,便是让世人误会。”
“哦,误会什么?”陛下阳玄烨继续问道。
楼近辰站在那里,剑悬挂于腰间,这一身黑衫的内里之中,竟是有专门挂剑的剑扣与腰带。
他低眉垂手而立,静听着对方的话,感受着这一问一答之间,他想看看这满朝修士,究竟是想干什么。
“陛下若不杀此人,会让世人认为,我乾国律法形同虚设,会让世间修士认为,只要修为足够高,便能够在京城之中为所欲为,会让世人认为,我乾国律法只向弱者动刑,而不敢向强者挥刀。”
楼近辰听着,这话若是站在一个国家的角度来说是没有错的,他的言语悲愤,楼近辰怀疑他就是潘少游的父亲潘令尹潘右。
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声情并茂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楼道长,伱对此有何解释?”陛下阳玄烨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威严与压迫。
“陛下,此人可是应天令尹潘右?”
“正是老夫,恶徒,陛下当面,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本来已经跪在地上的潘右,立即抬头怒斥着,他的脸上满是狰狞与痛苦,其中更蕴含着疯狂。
楼近辰想到那几次刺杀,必定都是他请的人。
不由的叹息一声,说道:“陛下,我今日来,本是为大乾国修士的前程而来,但是却总有人以私怨来请动乾国的律法欲治我之罪,甚是烦人,既然如此,那我走便是了,陛下,告辞。”
楼近辰转身便走。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即使是王座上的两位也是愣了,王后很意外,陛下同样如此。
在他们看来,这个楼近辰借贾家的通道上书,不可能只是为了无私的帮助人,定是有所求,求名求财这些,只要有所求,便有机会拿捏,而为了拿捏,自然就先要压一压对方。
然而楼近辰却转身就走,这很出乎大家的意料。
趴在地上的潘右,却是立即站了起来,大喊道:“陛下,此恶徒畏罪欲逃,请速速将之拿下,快,快!”
他看到楼近辰脚步不停,就要走出太和殿之时,竟是大声的喊着:“禁卫军,禁卫军,拿下这个人,拿下他!”
楼近辰这个时候反而是停下了步子,因为门口的护卫听到了里面的喊声,已经将门口拦住了。
他站在那里,一手提着藤蒌,剑柄却在晃动之下,有一团阳光浮于其上。
“砰!”
阳玄烨拍了一下桌椅的扶手,人已经站了起来。
有一个人在旁边快速的说道:“潘右,你发什么疯,这里是你能够下令的地方吗?”
阳玄烨大喝一声:“把潘右给我带下去!”
殿外的甲兵禁卫冲入殿中,拖着潘右的两条胳膊往外而去。
潘右先是一愣,随之大喊道:“陛下,臣下失言,请宽恕臣下一回,臣下愿以死报陛下之恩德,陛下,陛下……”
但是没有人理他,这时,那个之前喝斥潘令尹的人开口道:“楼道长既为乾国众修的前程而来,为何话未说几句就要走?现在已无人以私怨阻拦道长,我等恭听道长高论。”
楼近辰刚刚真的打算走的,他觉得潘右的那一番言论,就是这王上授意的,而若是他授意,那就表示他还想敲打自己,这样的话,那自己干脆就走人,管他们这些人打生打死。
于是楼近辰再一次的回到了殿中,来到了最前面,说道:“楼某来京中,本只为送兄弟遗物归其女儿,却不曾想见到其女儿被欺压,本是有意将之赎买回来,可是对方不愿放人,这一点,施神捕的公子可以为在下做证,正是他陪着楼某而去的。”
“楼某将人带走之时,并未伤一人,至于后面提到的潘公子被人所杀,楼某觉得,或许有人见其行事卑劣不法,便行了侠义手段吧。”
楼近辰说的这些,众人其实都是知道的,有时候,当你足够强大,有些事只要有一块布盖着,大家都会当做看不出来。
楼近辰算是简单的回应了一下刚才潘右的质问,其中还有一层意思,是说自己孤身一人前来,在这里了无牵挂,话不投机的话就要离开。
“道长出身江湖,行事难免与我等不同,但乾国是王与士共天下,朝中诸臣,有不少亦是出身于山野,能够理解道长的心情。”那人再次说道。
楼近辰打量着对方,当下便请教对方的名字,却得知对方名叫南希,一个怪异的名字,朝中的名头竟是右相。
楼近辰再怎么不了解朝政,右相两字一出也知道是大人物。
这时阳玄烨开口道:“楼道长,你信中说有解天下修士枷锁之法,可否在这里告诉寡人与众爱卿?”
楼近辰当下正色道:“其实很简单,就是精诚合作,共创未来。”
“何谓精诚何作,共创未来?”右相南希问道。
“我们都知道,无论是国师还是大祭司,目标都是为了打破这天地的枷锁,都是为了让天下众修可以突破那冥冥之中的压制,既然目标都一样,为何不能合作呢?”
“楼道长所言轻巧,此事若是如此简单,岂会这般久,却依然悬而不决,你可知国师府与冬之神教之间的仇怨?”有人说道。
“楼某倒是觉得此事本就简单,只因诸位不曾表态。”楼近辰说道:“他们之间的仇怨,楼某不是很清楚,但是只要大家愿意认同楼某说的话,便能够让他们同意。”
“道长但说无妨。”陛下阳玄烨适时的说道。
“国师欲建神寺,便依他。”楼近辰说道。
他说完之后,一下子大家沉默了,若是如此,冬之神教如何能够依得了,整个北边到时可能都要出事。
楼近辰说到这里并没有停,而是继续说道:“国师欲建神寺,每座神寺之中都将派驻人员主持监察,陛下只需令每一座神寺之中的人员,皆出自于朝堂便可。”
“你可知国师欲建多少神寺?”陛下阳玄烨问道。
“不知,但在下知道,天下修士更多,陛下只需要每一州,每一县都建立官家修院,选有天赋孩童入院中修行,层层晋升,不出十年,京中修子,将皆出自于陛下的门下,到时陛下可以任意的指派这些年轻的修士入神寺监察山河。”
楼近辰说的这些,在另一个世界中属于很普遍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中,修士的传承却还是依靠门派师徒。
阳玄烨只觉得这方式新鲜,如挠到了处。
这时,右相又问道:“那冬之神教当如何?”
“封其为国教,可于大乾各处设庙,但是每一座庙,都需要经过朝中诸臣的审议通过之后,方可建立。”
他这话一出,即使是王后都心动起来。
若是能够在天下建庙,那也不亚于一场大祭。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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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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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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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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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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