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近辰则是抬头看天空,太阳炽烈,他觉得很晒,至于何方的问题,他倒是能够确定,因为这些人的目光让他感受到了真实。
对于灵觉敏锐的他来说,这些目光就像是有了重量一样,落在自己身上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
楼近辰听到他们之中有人说道:“怎么没见到他们靠近,就突然出现了。”
“是啊,莫不是用了什么隐遁法术。”有人说道。
楼近辰靠近,他们不再谈论,有人喊着何方的名字。
何方的脸色却憋得通红,他不知道能不能应,在他家学里,在诡异之地,被未知的人喊名字千万不能应。
他不知道这些人究竟还是不是自己熟悉那些同僚。
楼近辰看到这一幕,却并没有说什么,刚才何方第一时间有了退意,让楼近辰心中不喜。
他朝着邓捕头走过去,邓捕头也看到了他,楼近辰觉得他可能还不知道刚才他自己消失的事。
当下便将刚刚发生的一幕告诉他。
邓捕头身边也有几个人,都是泅水城之中修士,他们听后脸上露出惊疑之色,他们不太相信楼近辰的话,因为他们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等来此,未有任何不适,亦未见任何诡异之处。”旁边一个中年修士说道。
楼近辰又看了看其他的人,发现他们也不信的样子,楼近辰便也不再说什么,邓捕头则是眉头紧皱着,他不是不信,而是觉得这次可能真的遇上了‘诡神疫’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自己等人很可能已经沾染了。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们看不见呢?”邓捕头问道。
楼近辰摇了摇头,他心里也在琢磨。
毕竟在他看来,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太多了,最简单的就是将东西把自己盖上,那别人就看不到自己了,这是隐藏,当然别人能够猜那盖子下面有人,从而掀开盖子。
还有一种就是明明看到了,但是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看到了,这是忽略,也是一种隐藏。
楼近辰想到从观主那里得来的书,有一本《游记见闻录》记里说:“余偶遇一人修法,其采鸟羽,制成衣裳,穿之出没于山林之中,于猎户及采药人之间现身滑翔于树梢及山谷之间,余问这是为何?其言只愿得他们口耳相传,此山人有好大鸟似人,鸟能飞翔于天空,我便能够真正飞翔于天。”
“余未曾见过如此法术,遂打听其所修之法,其初不言,后余言愿为其传颂,其才言所修乃神变之法,乃是其结合秘食与祭神两派法术所创。”
楼近辰想到这个,便也猜想这里会不会也是有人修某种法术,因为那一本《游记见闻录》里,有作者的评语,说道:“余方知祭神派所获之法,便如镜花水月一般需于人世培植而出,但有所成,法不知所起地,术不知何来。”
这个徐家坑本就是祭神的村庄,又有那个从马头坡出来的徐心牵址其中,所以楼近辰便想会不会是那个徐心在练法。
“如果是的话,那我破了她的法,这是又结仇了?”楼近辰朝着四周看去,环绕的青山,他无法确定是否有人某处窥视。
诸人不信自己曾消失过,只说即使是有什么,也是楼近辰种了幻术,楼近辰也不争辩什么,毕竟这事也说不太清楚,即使是他自己也没有搞得太明白。
几个人很快就决定进这个徐坑村中,尽快确定这村子是否有过神降,如果有那又是否有‘诡神疫’,只要确定了,大家便能够收工回去,尽管做好了在这里过夜的准备,但是如果能够尽快回去是大家都愿意的。
村子并不大,一排排,但是房子有高有矮,也新有旧,并没有杜家庄那样美观,更是可以看出没有那么的富裕,因为这里的房子的墙壁有些是土,有些是木板,少量的砖石房屋。
这是一个贫穷的村庄。
楼近辰看村外的田地便有这种感觉,田地之中的农作物看上去也不茂盛,长的不太好,似乎这里的人都无心耕种一样。
同行的人之中,除了邓捕头与楼近辰之外,还有三人,那三人之中楼近辰并不知道他们的修行派别,更何况,他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修行派别,其实可以相互窜修,只要自己能够把握得住,随便去嫁接,随便融合。
其中那个对楼近辰说的话最为怀疑的人,手里拿着一道黄符,黄符上面朱砂画着一道太阳般的符纹。
他将那道符执于手上之时,符上的光辉竟是与太阳的光芒交相辉映,几乎不分彼此,楼近辰将之称之为符师。
又有一个,及是老人,深默寡言,身上穿着厚厚的黑袍服,在太阳底下身上都散发着寒气,每一次楼近辰看他时,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辣眼睛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对方的意念凝炼,就如那天商归安与邓定两人通灵自己时,差一点要被自己的身的法性剑意给伤了魂灵一样,这一个楼近辰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修的是什么。
第三位是只穿一件背心一样的衣服,两条肌肉分明的隔壁露在外面,一身肌肉如铁色,楼近辰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拳法高手,将之称为拳师。
五人一进入这徐坑村里,便看到了到处都画着怪异怪异的眼睛。
墙壁上,门上,桌子上,灶台上,床头,屋梁上,都画着一只只的眼睛。
那些眼睛或大或小,或阴沉,或炙烈,或是喜悦,又或是忧伤哀怨,眼睛有些横着,又有些竖着,还有斜着的,其中的眼珠子辨色倒是各异,这里极少有成双成对的眼睛。
“近辰贤侄,我听说马头坡之中亦有眼睛附身的幻象,与这里是否一样?”邓捕头在看过了这么多的眼睛之后问道。
“一样的。”楼近辰肯定的回答。他现在已经有一个猜测。
出身于这徐坊村的徐心,在与杜德胜进入马头坡之后,不知道是有献祭还是什么方法,使得那徐家坑中一直信奉的神灵降临,并且占据了马头坡之中用于镇压的土地庙神像,所以那神像才长满了疙瘩,疙瘩里面又是一只只的眼睛。
并且在那一次献祭之中,这个徐心获了这个‘眼’神灵的神法,而从‘神灵’那里获得的神法,想要在人世间真正施展,则需要培植一番,就像是一粒法术种子在人世间重新种下。
这徐坑村之中也有一座祠堂,只是这祠堂并不供奉祖先灵位,而是供奉着一个巨大截白木,木头上面用颜料刻画着各种呼样的眼睛。
祠堂有一个天井,天井之中有水,天空中的阳光照入水中,可以看到清澈的底部,一块长条的石头,上面似乎也刻着一只只的眼睛。
整个祠堂除了天井因太阳的光芒照的明亮透彻之外,其他的地方因为光线的原因而显得晦暗,竟是有几分阴影重叠,让人看不真切的意味。
尤其是楼近辰一进来,便感觉到了整个祠堂弥漫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法韵。m.χIùmЬ.CǒM
他跟在后面,看着大家散开来,在这一眼可看个前后的祠堂里四下里查看着,他则是站天井的位置看着天空,光芒照在身上,竟是觉得这阳光的温度都不那么的热了。
又看其他的人,心中猛的一缩,他发现其他的人身形竟是在阴影里要消失了,他们的身体像是被影覆盖,彼此之间的话也被阴影阻挡了,他一数,发现已经有人不见了。
邓捕头就站旁边不远处,他的身形处于阴影里,也变的晦暗起来,这一切都像是一张桌子放在那里久了,慢慢的蒙上一层尘土,将之掩盖,邓捕头自己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楼近辰没有贸然的动,他再看其他地方的人,原本还未完全消失的人已经消失了。
“村里的人都是这样消失的吗?”楼近辰只是这样怀疑,他不知道,这样子消失在这祠堂之中的人会不会死去。
突然,他的内心深处生出警觉,那是极其微弱的一丝危险感,像是一缕微风吹过秋潭水面,泛起一丝的涟漪,正是这一丝的涟漪让楼近辰感觉到了危险。
猛然想着:“我在别人的眼中,是不是也消失了?”
他发现自己似乎要与这一片光芒融为一体,似乎要分解在这一片光里,要成这一片光的一部分,他的思绪似乎都要飘走,就像是那一晚炼气时的妄气欲飞走时的感觉很想,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意识都要顺着这光飞上天空。
这种渴望竟是那样的强烈而自然。
他立即紧束意念,观想着太阳在身体之中燃烧,太阳坠入气海之中,气海里刹那之间沸腾,化做一条火龙,钻出气海,在经络之中开始游走,所过之处,观想的太阳光辉随行,他在寻找炼烧着身体之中的不谐之处,在寻找着被侵入的痕迹。
他没有找到,但是随着火龙游走一周天,进入识海之后的那一刹那,他再一次的感觉到了真实的太阳气息,对于阴阳的感觉又回来了,所以真气所化的火龙出识海归入气海之中时,他整个人又清晰的出现在了那阳光里,睁开眼的一刹那,双眼之中涌起太阳光的光辉。
以他的双眼为中心,虚空燃烧,如黑色的纸在中间被烧出一个洞,朝着四方蔓延开来。
祠堂里的阴暗顿时像是被烧去了一层,然而依然不见那几人的身影,楼近辰又伸手在太阳光芒里一抓,意识凝结于掌心,观想太阳被抓在了手心,猛的扔出。
手掌挥扔张开的一刹那,一团炽烈的白光闪耀而出。
手握太阳,张开手掌太阳自然闪耀出来,这种自然的臆想,让他的法念飞扬,仿佛化做了道道光芒,穿透了阴影黑暗,整个祠堂里充落了被太阳燃烧过的味道,有一股奇怪的香气,整个祠堂都明亮起来。
那几人此进才如梦初醒一般,像是水中被惊动的鱼,警觉之后危险之后,却全身无力,瞬间倒在了地上,反而是邓捕头好些,他脖子上一块玉牌散发着光芒。
楼近辰没有动,依然站在那里,这一次,他的目光却是看向那天井的水中。
天井水并不深,浅浅的,成一个长方形,底部刻满了眼睛,阳光照在里面,显得水清澈,又让那一只只的眼睛像是在泛着光。
楼近辰突然拔出剑,朝天井所在的虚空一指,剑尖有一缕灿烂的阳光快速的凝聚。
他二话不说,手中的剑朝着天井之中挥落。
‘哗!’
一道光影从清澈空无别物的天井水里窜出。
那光影稀薄如幻,但是楼近辰看清楚这是一个女子,披散着头发,一身白衣,顺着阳光便凭由剑划过人身体,瞬间钻出了屋顶天井口。
“坏我法术,我绝不与你干休。”一道冷冷的声音自阳光里传来,楼近辰一跺却,人已经冲上去,同时法念感摄头顶一片虚空,他希望能够将之拦下来,然而那一道幻影真的像是幻影,楼近辰的法念居然无法将之禁锢,就仿佛那真是影子,不是一个人。
剑光划虚空,却空落落,只斩下一片阳光,坠落在祠堂里,驱散一片阴暗。
楼近辰人已经在祠堂的上空,目光追寻着那个白影的离去的方向,只一刹那便不见了她的踪影。
邓捕头也上了屋顶,同样的眺望着,他当然什么也看不到。
“是徐心吗?”邓捕头问道。
“捕头不认识的话,我更认识。”楼近辰说道。
“应该是的,徐心高挑,喜着白衣,削瘦,而且,从刚刚她说的话中可以看出,她是在修练‘神法’,我们可以回去了,这里不是诡神疫,但是这个徐心这一次神法未完全修成,必定还要为祸。”
邓捕头说完这后,便又吹响一个哨子,喊外面的人进来。
楼近辰却是在想着这个徐心所修的法术。
她居然可以真的如幻影一样,不惧自己手中的剑挥斩,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的剑杀过什么东西的。
“这难道就是遁术?我无法捕捉到她的气息,便也就无法伤害到她,……她躲在水中的遁法,倒是可以借鉴一下,若非是她动了杀心,我几乎毫无所觉,当真是好隐遁法。”楼近辰心想着。
又想着:“刚刚中法术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要完全的融入光里,如果能够自己控制,那是不是就可以隐遁进太阳的光芒里了?”
他默默的回味着那种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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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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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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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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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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