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chapter 43

　　…

　　黑泽悠斗混迹在侧翻巴士附近的人群里，在交警和消防队赶来之前，他还得浑水摸鱼，趁机把葫芦籽给回收了。

　　【犯人追踪眼镜】上，属于织田作之助的红点移动，回到了西餐馆的所在位置。

　　回想起当时为了把追踪贴纸放在对方身上，差点又双叒叕被太宰治逮到的焦灼场面，黑泽悠斗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虽然历尽波折，好在现在贴纸得以牢牢地粘在对方大衣外侧，方便他监视织田作之助的动向。

　　至于他为什么嚣张的把贴纸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这得感谢【犯人追踪眼镜】产品介绍里“不科学”的效果——在追踪贴纸处于使用状态时，无论所在位置多么显眼，都不会被人察觉。

　　总之，确认了织田作之助已经不在现场了，黑泽悠斗盯着跳动的火焰，小幅度的挪动手腕，把一瓶试管大小的液态金属倒在了地面上——这是他眼睛快看瞎了，才从折扣商店里淘出来的商品【T-1000（伪）】。

　　银色的液态金属一落地就蜿蜒着流向火焰中央。T-1000（伪）的效率很高，没过两分钟，它带着五个萎靡不振的葫芦籽回到了黑泽悠斗的脚边。

　　他压下帽檐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伸手把它们一起捞了起来。

　　T-1000（伪）绕着他的手腕蹭了蹭，乖乖的回到了试管里。倒是躺在他掌心的葫芦籽有个不太安分，扭来扭去的，居然张口说话了——

　　“我这是在哪？”

　　黑泽悠斗蹙眉。

　　系统自己冒了出来，机械音带上了一丝诧异：【他居然还有意识吗？】

　　『他不该有意识吗？』

　　【宝葫芦籽在结果期会诞生意识，在种子期清醒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也有可能是样品基数不够大，毕竟这个产品卖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黑泽悠斗：“……”

　　『你自己也搞不清楚的东西用来复活真的没有副作用吗？！会不会缺胳膊少腿什么的！！』

　　【这倒不会，甚至还有附带的好处。按照结果顺序，他们可以获得葫芦兄弟的——力大无穷、千里眼、钢筋铁骨、火遁、水遁、隐身术。】

　　系统有些惋惜：【如果能集齐七个葫芦w……咳，七个葫芦人还会拥有一个临时合体的特殊技能。】

　　『听上去还不错。』

　　黑泽悠斗啧啧称奇。

　　他当做没听到葫芦籽的疑问，拿出个小型自封袋把它们五个放进去往兜里一揣，掉头离开。

　　『这边的葫芦回收了，再去西餐店把店长大叔身上的葫芦拿下来，接下来就是织田作了。』

　　勤勤恳恳的捡尸人有些发愁。

　　『织田作可怎么办呢……』

　　葫芦的成长周期有小半年，黑泽悠斗可不想浪费半年时间在这里，是以他并不打算一把葫芦籽包揽七个人的复活任务。

　　系统喟叹：【“织田作之助”与织田作之助的联系，你没有思考过吧。】

　　！！

　　黑泽悠斗这才幡然醒悟——

　　『什么联系，都叫织田作之助？』

　　【……不要作弊，自己想。】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嘁。』

　　两个织田作之助的联系，卡牌和本尊之间能有什么联系呢……

　　『复制体？』

　　【不对，你知道水瓶和水的关系吗？】

　　『你的意思……是指卡牌可以接纳织田作之助的灵魂，让他用卡牌复活？』

　　【不完全对。你再想想电和电器的关系。】

　　『充电？充电……这张卡牌能给织田作充能？』

　　系统很欣慰的回答：【你还没有笨到家。】

　　黑泽悠斗：“……”

　　挂耳式耳机里突然有了人声。

　　“织田作！”

　　“太宰啊。怎么了？”

　　黑泽悠斗放缓前往西餐馆的脚步，一边小步挪动一边听着名场面的直播。

　　太宰治的感情牌和道理说服都失败了。

　　织田作之助平静的回答：“已经全部结束了。在那之后的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是一样。”*

　　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突然像被噎住一样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才组织语言重新开口：“织田作，你不可以去，你要有所寄托、要去期待在这之后可能发生的好的事情。那样的事情一定会有的……”*

　　黑泽悠斗快要听不下去了。

　　……自杀狂魔用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来劝说别人活下去什么的，简直就是一种黑色幽默嘛。

　　太宰治正在剖析着自己，织田作之助安静的听着。听到“活下去”的理由之际，他也说出了一天之前，属于织田作之助的美好心愿。

　　“我曾想成为小说家，但是现在，我的心愿只有一个。”

　　“织田作！！”

　　太宰治的声音从那边消失了。

　　天空应景的下起了雨。

　　顶着雨走在路上，黑泽悠斗思绪发散，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四年后的友人君察觉了他离去的意图，却没有任何挽留举动的原因。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反正等这边做完主线就换卡，黑泽悠斗只希望下一张卡的任务和武装侦探社、不，最好和横滨都不要扯上关系。

　　他暂时不想在太宰治面前玩角色扮演了。

　　…

　　等黑泽悠斗慢悠悠的晃荡到西餐馆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店长大叔犹带余温的尸体还在原地，本来怒目圆睁的表情被织田作之助抚平了，

　　他抽出小钳子把壮硕手臂上严丝合缝贴着皮肉的银色手环夹断，完成了最后一个葫芦籽的回收。

　　这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耳机里传来“砰砰砰”的枪声的同时，黑泽悠斗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租界。

　　在纪德和织田作互诉衷肠的时候，黑泽悠斗从租界凶神恶煞的路人身上顺了点现金劫富济贫。

　　太宰治姗姗来迟，迷茫的询问“我该怎么做？”的时候，黑泽悠斗威逼利诱，终于搞到了一张前往X国的船票。

　　他在“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生、在将要迎来死亡之际便会理解’吗……还真的……是这样呢……”的背景音里，从买票给他的船员小哥那里要了一张白纸，一只笔。

　　他刷刷刷的落笔把需要告诉织田作之助的事情罗列在上面，末了，咬着笔杆询问系统：『我可以告诉织田作之助我的名字吗？』

　　得到了委婉的拒绝以后，他不信邪的署了名，糊成了一团马赛克。

　　黑泽悠斗小声咕哝：“我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人啊……”

　　他想了想，换了一个名字。

　　这次成功了。

　　黑泽悠斗口罩下的嘴角高高翘起，哼着歌把笔还给小哥，把纸张随意的塞进包里。

　　接下来，只需要等织田作之助下葬，然后去挖个坟就了事了！

　　趁着这个间隙，他掏出香蕉棒槌，根据系统的指路去把广津柳浪和其他几个在与mimic交战里幸存黑手党们的记忆清除掉。

　　不得不说，【犯人追踪眼镜】真的帮大忙了，等到织田作之助完成下葬的那个夜晚，黑泽悠斗跟着眼镜上自带的地图扛着锄头摸黑进了海边墓园。

　　嘿咻嘿咻的挖了半天土，总算挖到了厚重的棺椁——这得感谢太宰治没有把织田作之助的遗体火化后再入土。

　　他把男人抱了出来，又重新将棺椁埋了回去。

　　据系统所言，[新学期]与织田作之助肌肤接触为充电条件，充电时长五分钟，之后一分钟强制锁卡，开始任务结算。

　　所以他带着塑胶手套。

　　黑泽悠斗卡着时间赶到港口，在充完电的一分钟时限内把织田作之助送上了船，跟船员小哥告别。

　　【强制登出[新学期]，开始任务结算，请玩家做好准备。】

　　船员小哥不耐的表情转变成惊愕。

　　穿着灰色卫衣黑色裤子的男人在踏上岸边的那一刻，破碎成了满天星屑——

　　风一吹，星光也跟着散开了。

　　…

　　织田作之助从深沉的黑暗里醒来，意识重新感知到躯体的存在。

　　他睁开了眼睛。

　　出乎意料的，这里既不是死亡的那个舞厅，也不是想象中的墓地，自己平躺在一张床上，手里有着纸张的触感。

　　他低头查看。

　　是一封拧巴的信。

　　【致亲爱的织田作之助，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不要怀疑，你已经重新回到热闹的人世间了。

　　这艘船会载着你横渡东海，抵达另一个全新的国家。那是一片你从未踏足过的国土，它将见证你的新生。

　　还有一个好消息：

　　你上衣内置的口袋里放着一包葫芦种子，看在我从死神手里把你抢回来的份上，或许你可以相信我说的话——三月栽种，八月收获，用心培育它们五个月，你珍重的人们将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为了孩子们，为了无辜的店长，请你仔细阅读信件后面的栽种注意事项，以及尽早学会中文，去拥有一片肥沃的土地来种植它们吧～】

　　看到这里，织田作之助下意识的伸手，果然在口袋里摸到了一包种子。

　　金色的葫芦籽在夜色中散发着微光，一时间，这点萤火之光在他眼里却比皓月更加明亮。

　　这样离奇的说法，在他复活这件事的佐证下，也变得可以接受起来。

　　织田作之助珍重的把种子重新放回原位，继续阅读未完的信件。

　　【织田作君也答应我一件事吧。

　　六年之内不要回到日本，也不要去尝试联系任何曾经的故友，如果你做不到的话……

　　我会有大麻烦ToT

　　当然，六年之后，一切随你心意。

　　该交代的就这么多啦，看到这里，我猜你一定很好奇我是谁吧！

　　刚巧我也不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要记住哦织田作君，我是来自广袤宇宙中距离地球300万光年M78星云的一名好心人——

　　你可以称呼我为，迪迦^^】

　　迪迦……

　　有着红铜色头发的男人仰头看向蔚蓝的星空。

　　他不知道M78星云究竟在哪里，但是对300万光年的距离有着模糊的概念。

　　织田作之助有些困惑。

　　所以这是一个好心的……外星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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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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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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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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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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