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斩钉截铁地告诉蓝曦臣聂明玦都头颅确实是在金光瑶那里,并且找到了《乱魄抄》证明金光瑶确实改过清心音。蓝曦臣也清楚得很,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了金光瑶。
可是在蓝曦臣心中,金光瑶是一个忍辱负重、心系众生、敬上怜下的人,他实在难以置信,这样的金光瑶,会设计杀死聂明玦,会布下心机深沉的大网。
蓝曦臣对蓝忘机和魏无羡说决定谨慎考虑再做决断,而后来到母亲曾经的住所,满心复杂地看着檐上落雪。
蓝忘机回了房间,魏无羡私下里询问蓝曦臣,蓝忘机身上为何会有戒鞭痕迹,蓝曦臣叹了口气,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年,不夜天一战甚是惨烈,战乱过后,金光瑶带人搜查乱葬岗伏魔洞,蓝湛拼死阻拦,没有让金光瑶进去。不过,他在乱葬岗独排众议的行为已经引起轩然大波,蓝先生大怒,将他带回云深不知处,罚戒鞭三百,寒潭洞面壁思过。可是,他在受罚过程中,依然不肯认错。
“敢问叔父,孰正孰邪,熟黑熟白!”
蓝曦臣背手看向魏无羡,“叔父勃然大怒,失望至极。”
魏无羡听了这一切,既感动又惆怅,心里酸酸涩涩的,又隐隐地渗出一丝甜来,复杂得很。
这时,蓝曦臣望着眼前的静室,又告诉魏无羡,这是自己和忘机亲生母亲的住所,魏无羡便下意识地抬头重新看着静室,随着蓝曦臣的娓娓道来,似能透过这静室去瞧那时候的蓝湛,无论刮风下雪,那个小小的人儿坚持每个月来到静室,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长廊上,饱尝思念之苦。
魏无羡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大梵山上,江澄说蓝湛四处找人的事。这些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如果没有莫玄羽,没有献舍,如果……他没有回来呢?
等……
小时候,他不知等的那扇门,不会开。
等……
等……
等……
这十六年,又在等他这个,不知归处的人。
蓝湛这个傻瓜!
魏无羡迎着风,任雪凉了他的眼,以突然的刺激压住涌到喉间的涩。
蓝曦臣安静地任魏无羡整理着心情,他之所以讲这些,就是想告诉魏无羡,当年蓝忘机发现魏无羡修习诡道,内心也是极其挣扎困苦的,如今,他也陷入矛盾之中,这么多年来,他自以为很了解金光瑶,可没想到看走了眼。
魏无羡体谅他如今的挣扎,想安慰又不知从何安慰起,倒是蓝曦臣自己,最后叹了一声,“也许人性,终是横看成火,侧看成冰。”
看着向来皎如明月的泽芜君也这般纠结怅惘,魏无羡也有些不忍。但他知道,泽芜君此时更需要的是,静思。
思及此,他转了身,欲去找蓝湛。
走到门口时,他想向蓝湛道谢,可是话刚溢出嘴边,还是感觉太肉麻强行咽了下去。
蓝湛似乎早知他会来,为他准备好了天子笑。
魏无羡笑着接过一坛一饮而尽,两人谈论起曾在穷奇道和不夜天出现过的神秘笛音,都感到匪夷所思。想当年不夜天一战,魏无羡的陈情失控,都是因为有人在吹奏另一段笛音,如今看来,一定是金光瑶在吹奏乱魄抄,这才让事情变得不可控制,无法挽回。
但如今,往事已矣,很多事,也不必在意是谁做的了,魏无羡斜倚在栏杆上,又启了一坛大口喝着。
这么多年来,那么多爱自己的人都已逝去,所幸还有蓝忘机陪在身边。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想到这里,魏无羡还是动情地对蓝忘机说了那两句话,“对不起……”,“谢谢你……”,正闲适地拨弦的蓝忘机抬起头看着魏无羡,而魏无羡看着神色放松的蓝忘机,忽地仰头喝了一口天子笑,而后抬头看着蓝忘机,忍不住笑开来。
屋外,雪慢慢地温柔起来,屋内,天子笑的酒香萦绕着,忘机琴旁的香炉,袅娜起缕缕飘渺……
……
……
……
再次转醒时,魏无羡感到十分地不对劲儿,他自认为酒量不错,不至于酒后乱形,可他如今衣衫微敞,手抓着别个衣襟,腰间覆了一只明显不是他自己的手,而这只手的主人……魏无羡惊惶地抬头看了一眼某人不成样子的抹额和同样凌乱的衣裳,心里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笑,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蓝湛呢!
正想着,蓝忘机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魏无羡的。看着眼前的境况,他呆愣了一下,看着近在眼前的魏无羡,有些无措,耳根通红,“魏婴……我……”
见蓝湛这般无措,魏无羡无措慌乱的心倒静下来,假装若无其事地坐起身,而后身体一僵,加上又看到房间里散乱的衣服,他也失了措,僵硬地转头看向蓝湛,“蓝……蓝湛……,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蓝忘机似也感知到了什么,沉默地起了身,一施术,给两人穿上衣物,而后怔怔地看着两人邻坐时衣服交叠的部分出神。
看着蓝忘机不说话,魏无羡怕他生气,忙抓着他的袖子,轻扯了一下,“蓝湛……我……昨晚喝太多酒了吧?我下次再也不喝那么多了……”又低估着,昨晚也没喝多少坛天子笑啊……,“我……我我我我……我会负责的!”
蓝忘机闻言,看向魏无羡,看着他四处游弋躲闪的眼神,不知怎么地,忽然就想笑,脸色也微松了一些。
“啊哈哈哈,那个,含光君~……”魏无羡讪讪地笑着,往桌边走了两步,忽而惊了一下,“陈情?”他赶紧快走两步,抓起桌上的黑笛,惊喜地看着蓝忘机,“果然是陈情!蓝湛?!”
蓝忘机也是一惊,但这惊不是喜,他不动声色地再次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回忆,确定自己没有忘记的部分,自己没有找到陈情,和魏婴之前也不是宿在这个房间的,不禁觉得奇怪。
“不是我。”蓝忘机先是回应了方才魏无羡的惊喜,而后又凝重地看着魏无羡,“魏婴,你可知这是何处?”
“还能是哪里,不是在云深不知……”魏无羡环顾了一圈,忽然顿住了,这里不是云深不知处!“蓝湛?”
蓝忘机点了点头,两人相顾无言,皆脸色微沉。
半晌,魏无羡忽而一笑,“管他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出去看看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什么事了。”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脸色微缓,点了点头,抓起避尘,和魏无羡一起出了门。
“大舅舅!大舅父!!”蓝忘机和魏无羡刚一出门就见一小孩跳过来扯着魏无羡的小臂喊,“我来找你们了~~!我就知道你们会在这里,蓝瑜还让我去别处,哼!大舅舅大舅父~,今天我们去哪里呢?是要去抓那大梵山上的东西,还是要去那劳什子洞穴?快快的,咱们快些出发吧!”
魏无羡懵圈地听着篮瑾噼里啪啦讲了一大通,看着篮瑾和自己熟稔的样子,和一旁一个有些脸熟的少年一脸无奈却不多加阻止,反而喊他们小叔叔、小叔父,朝他们打招呼的样子,确信自己不认识他们的魏无羡一脑门的问号。
因为没感受到什么恶意,魏无羡正要问这人什么情况,门口忽然又传来一个小孩儿的声音,“蓝小瑾!你又想丢下我们自己找含光君他们带你去夜猎!”
魏无羡一愣,“景仪?思追?”
蓝忘机看着后边进来的一群少年很快和自己旁边的两个少年融入在一起的情形,也愣住了。
“含光君,魏公子。”思追行了一礼,道,又和他们旁边的蓝瑜打招呼,“阿瑜。”
不对!
不对劲!
魏无羡和蓝忘机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边篮瑾和蓝景仪噼里啪啦一顿掰扯之后,一群人竟然打算自己去大梵山夜猎!魏无羡怔愣之下似乎还鼓励了两句,见此,这群少年似乎得了什么鼓劲儿,欢天喜地地走了。
看着这群来去匆匆的少年,魏无羡看向蓝湛,蓝湛朝蓝瑜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思追,“跟着,照看。”
思追和蓝瑜恭敬地应了,追着篮瑾他们而去。
蓝忘机回到房间内后,忽然开了口,“蓝氏藏书曾有记载,世有三千世界。”
魏无羡一点就通,“蓝湛~,你是说,我们现在不在我们原来那个世界了?”
“嗯。”
魏无羡眼睛一转,忽而拿出了一张符,“嘿嘿,有意思!既然来到了新的世界,那总得知道前情。”
蓝忘机接过符,顺着魏无羡的示范用了,接收起这个世界的这具身体的记忆来。
待睁开眼睛,蓝忘机再看向魏无羡时,一脸复杂,有心疼,有欣慰,有痛惜,有庆幸,有羞涩,有欣喜,这具身体的,他自己的,各种情绪交织着。
魏无羡睁开眼看着蓝忘机,想到记忆里两人的关系,脸上有一些羞涩,但很快地,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上,眼睛盯着蓝忘机,神情里带着期望和害怕,“蓝……蓝湛……江叔叔虞夫人……还有我师姐……金子轩他们……”
“还活着。”
魏无羡眼里悬着的泪猝然落下来,方才紧张的等待似乎找到了一个依靠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猛然松懈了下来,他长吐了一口气,咧开嘴角,却又忍不住眼泪,只又哭又笑地,“还活着……还活着……莲花坞还在,江叔叔还活着……虞夫人还活着……师姐还活着……都还在……真……真好……蓝湛……真好……”
蓝忘机看着他又哭又笑的样子,伸出手拍了拍魏无羡的肩,犹豫了一会儿,拍着魏无羡的手改为抓了他的小臂,一旋身,让魏无羡伏在自己的肩头,另一只手绕过魏无羡的脖颈,轻拍着魏无羡的背,语气沉宁而温柔,“魏婴,这里,他们都无事。”
魏无羡被蓝忘机的动作惊愣了一下,而后,不知想到什么,又缓缓地笑开,良久,他闭了闭眼,安然地享受这一刻的安心。
谢谢你,蓝湛。
……
另一头,林子兮看着眼前的蓝曦臣,也犯了愁。
“你说你是,另一个世界的蓝曦臣?”
蓝曦臣看着这与印象中不同,与自己好像关系十分亲近的江氏大小姐,想到刚醒来时自己见到躺在身侧的她慌乱失态的情形,也有些尴尬,“是。”
林子兮自己也从别的世界而来,所以对这倒是接受良好,只是这人穿来得突然,不知道这世的蓝涣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能不能回来,要是不能回来怎么办。两个世界的蓝涣虽有很多相像之处,但境遇不同,相处的时光也不同,冷不丁换个丈夫,她也很尴尬。
“既来之,则安之。你……呃,我们本是想着跟着阿瑾和阿瑜,偷看孩子们的历练,顺便去看看阿羡和忘机的。”看着丈夫的脸,林子兮有些不自在的说。
“阿瑾和阿瑜?”
“唔……我……和他的孩子。”
“……哦。”蓝曦臣忽然有些脸红,知道这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娶了江大小姐为妻,还有了两个孩子,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还是林子兮先镇静下来,“不知你们什么时候会换回来,一会儿我们便要去找阿羡他们了,已经传信给他们了,也不便更改,你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去,既然如此,早晚要见的,你就先假装着他吧。”
蓝曦臣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不知这个世界的金光瑶如今如何了?”
“金光瑶?”林子兮疑惑道。
“没……听过金光瑶吗?”蓝曦臣微怔,有些不抱希望地说:“或者……他叫孟瑶?”
“孟瑶?”
“对。孟瑶。”
对孟瑶这个人,林子兮也听蓝曦臣说过,当日清河一别后,他遇到了孟瑶,相处数日。
后来,卧底在不夜天的孟瑶屡次传出消息,为射日之征提供了很好的帮助。
原以为有此战功,孟瑶会重入金陵,可没想到,不夜天一场大战后,他就挂功离去,失去了消息。倒是有一次,蓝曦臣和她去游玩的时候,遇到了隐在一座山里妻儿和乐的孟瑶。
对于去金氏,孟瑶曾经期盼过,可不夜天,魏无羡杀了温若寒,一战成名,金子轩也在射日之征中大放异彩,而他呢,卑鄙的、耍阴谋的,卧底。
就这么去金陵台,金光善不会重视他,他也不甘,于是他便隐了起来,带着事了拂衣去的美名。
他原意蛰伏,趁势赚名,却遇到了如今的妻子,纯善地让他羞愧,炙热地让他无措。
只因他偶然相救,便一片赤诚如同飞蛾纵火般跟随着他。
她待他那样好,崇他敬他,他心便忽然静了。
在他的孩子出生前,他没有停止过对父亲的祈盼。
在孩子出生后,他看着孩子,抚着胸腔温热的跳动,忽然就想开了。
他不是看不清金光善是怎样的人,只是,因着母亲,他不愿看清。而今,他有了自己的妻子孩子,像是突然有了软肋,又突然有了铠甲,可以面对这世间风雨。
这是孟瑶对他们说的。
那么坦然。
那么平淡……
听着这个世界孟瑶的故事,蓝曦臣沉默良久,良久……直到林子兮转过身打开了门准备出去时,才仿佛听到他的一声呓语,“真好……”
林子兮回身去看他,忽然有些好奇那个世界的故事。
蓝曦臣直直地看向她,“你还是,别知道了吧。”
林子兮越发好奇了。只蓝曦臣方才的几个字,她便知道,那个世界的江厌离过得不是很好。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岂是不好两个字能形容得了的?那简直是……惨烈!
爹娘惨死,自己身亡,十六年不知魂归何处的阿羡辗转归来后,飘零在外,莲花坞最后,竟只剩下阿澄孑然一身……
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
林子兮恍然间想着,这,莫不就是原来世界的结局?
……
魏无羡自从知道这个世界的师姐还活着以后,就开始期待着再次见到师姐。想到这个世界的师姐说的第二日会来看看他,他心里很是激动,又十分紧张,一大早便来到了客栈的大堂,点了壶茶一杯一杯地灌着。
林子兮刚走进约好的客栈大堂,便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到她的瞬间,转而通红,似想念,似委屈,似想撒娇,又似想要流泪,他张张嘴,声音竟是那样哽咽,“师姐~~!!”
见魏无羡这般,林子兮忍不住上前拍拍他,“羡羡……”
见魏无羡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林子兮连忙牵着他到一旁坐下,习惯性地从布包里掏出他最近爱吃的糕点投喂他。心里温软的同时也有些奇怪,阿羡这般神情,竟似好久没见到她似的,可他们分明三不五时地便会相聚啊!莫非……
“魏公子?”像是为了证明她的猜想,身后的蓝曦臣有些迟疑地出声,又看向魏无羡身边的蓝湛,“忘机?”
蓝忘机也是微一愣,朝蓝曦臣行了个礼,“兄长。”
魏无羡在蓝曦臣出声后自是也知道了蓝曦臣来自他们的那个世界,只是……
魏无羡身体一僵,抓着手里的甜糕,有些无措地看着林子兮,“……师姐……”
林子兮看着魏无羡,她本就接收过原主对两个弟弟的温柔,如今想着蓝曦臣说的那个世界里魏无羡身死不夜天时的事,不禁一阵爱怜。
想了想,她单独和魏无羡谈了许久。
告诉他,她自蓝氏听学伊始,便常断断续续地做着梦。梦里,莲花坞的血流了一地;梦里,阿澄失了金丹,而阿羡,献了金丹;梦里,阿羡在夷陵乱葬岗过得很苦,回来以后,活得很累……
“可即使是百般遭劫,我的羡羡,依旧是一个特别特别善良,特别特别棒的人。”林子兮看着魏无羡,将他紧抓着陈情的手抓起,握住,坚定地告诉他。
“我有两个那么爱的弟弟,所以,我总想着,一定要让我的弟弟们幸福。”
“后来也梦过不夜天。”
“羡羡……”
“师姐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幸福,所以,师姐想要告诉你……一定,要幸福!”
林子兮不知道如果真正的江厌离能把那句话说完,会说什么,但她已去,而她,只想告诉留下来痛苦的人,要幸福啊……
……
蓝湛发现,自从和林子兮谈完话后,魏无羡的笑容又多了几分轻松,甚至对这个世界他俩的关系也接受良好的样子,就像是回到了蓝家听学时,老爱逗弄他,在他看向他时又怂怂的状态。
为此,他对林子兮愈发敬重。
……
四人小组跟在几个年轻的崽后边,看着他们斗嘴,闹别扭,傲娇地和好,不禁大乐。m.χIùmЬ.CǒM
见孩子们慢慢地成长起来,林子兮又陪着异世三人组,将那个世界的老朋友都看了一圈。
一起去莲花坞捣乱,魏无羡故意逗江澄,在江澄发飙的时候躲在蓝忘机身后……
带着蓝忘机去见江晚吟和虞紫鸢,郑重地行了礼,有江叔叔虞夫人,有师姐,就当是家人见礼了……
去和孟瑶喝了一壶茶,之后什么也不谈……
去宋子琛和晓星尘面前秀了秀恩爱,结果被长辈般露出慈爱笑容的晓星尘给羞红了脸……
去夷陵山蹭了温情的一顿饭菜,指导温琼林种荷花,并告诉温琼林要种一片莲子等他来吃……
去清河给聂明玦抚了一曲清心……
去……
去哪儿?
……
香炉里,袅袅烟起。
魏无羡和蓝忘机睁开眼看着对方,感受着又突然变了的房间,心里十分宁静。
“我们来看看那个世界的我们做了什么事儿吧!”魏无羡熟练地掏出符,兴奋地说道。
“嗯。”
略过那两人的亲密……
略过那两人在心里借着吐槽安慰他们给他们留的言……
略过那些小辈们看到他们的黏黏糊糊了然地坏笑……
略过江澄的“多保重”……
略过金光瑶死于刀灵的结局……
直到……
“这小子可比我差远了!知道你闷骚的性子和对我的非分之想以后我就猜到你玄武洞里那曲子了,嘿嘿嘿~忘羡!对不对?亏这小子惦记那么久,这都猜不到哈哈哈哈!蓝湛!呃……我是说……我没想到,原来那么早,我就对你有非分之想了……啊哈哈哈,呵呵呵……”
定格……
魏无羡手脚并用压着蓝忘机,“蓝湛蓝湛!忘羡!忘羡啊!!我知道你在玄武洞里哼的那首曲子叫什么了!忘羡!!!”激动完,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蓝湛!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对我有意思了啊?你是不是,早就对我怀着心思呢哈哈哈?”
蓝湛扶着激动的魏无羡,脸色有些无奈,但最后,他还是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
……
是。
甚至,比那还要早。
天子笑,我分你一坛,你当做没看到我,行不行?
不行。
在你初次闯入我的世界,我便知,此生与你,注定交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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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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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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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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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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