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片:崇星星
虾片:你理解勾引是什么意思吗?
手机上弹出两条消息,打断了崇少爷精致的浴后休息时间。
崇星躺在床上,悠哉地晃荡着小腿,打字回:“理解。”
虾片:你理解个锤子!
虾片:憨批!
即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虾片那股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崇星愣了下,把手机里的音乐停掉,“怎么了?”
虾片:爷都要被你气笑了!
虾片:崇星星,你到底是想跟向哥搞对象,还是想跟他拜把子?
崇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扯下头顶的毛巾,脸涨得通红,抓着手机疯狂打字。
“谁要跟他搞对象啊!”
“不是,你怎么知道是向渊?”
“我没告诉过你啊......”
对面弹出条语音,崇星顺了口气才点开。
“我又不是瞎子,就您老那些骚操作,我再不看出来,就可以切腹自尽了。”
崇星沉住气,低头打字:“那么明显么...”
“呵。”虾片冷笑一声说:“何止明显,我的天啊,我那些天衣无缝完美无缺的撩男人计划怎么能让你用成那个稀烂粑粑样啊?”
日生:......
“你还给我点点点,信不信我隔着屏幕抽你丫的?”虾片怒吼道。
日生:过了
“咳嗯,我有点激动,你理解一下。但我真的是为了你俩的爱情操碎了心好吗?你就体谅一下这种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能有姓名的心好不好?我很捉急,我不要姓名,我就要你俩给我为爱鼓掌,行不行?!”
蓝牙耳机里,虾片一番慷慨陈词直接给崇星听懵了。
这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高尚情操,怎么还有点大义凛然的感觉?
日生:你想多了,没有爱情
虾片:管你是友情爱情兄弟情父子情,你现在想泡他对不对?
日生:也不是
虾片:哎呦卧槽,你磨不磨唧,搞个男人而已,你给自己定那么高道德标准干嘛?m.xiumb.com
崇星扶额叹气。
这叫他该如何解释?
木头的病再怎么说也是隐私,就这样透露出去,终归不太好。
崇星硬着头皮打字,“随你怎么说。”
虾片:这就对了嘛,大大方方承认有什么难的?
虾片:这都过去一周了吧,我不问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你不着急?
崇星确实很着急。
时光飞逝,转眼又过去了一周,他的计划翻来覆去,换着法儿的来了好几遍,却丝毫不见起色。
木头不愧是木头,红尘已经被他看漏了。
兴趣?不可能的。
没等崇星回复,虾片已经按奈不住了。
虾片:首先,你别再给他灌输朋友这个字眼了。拜托你醒醒,你是想泡他,不是想在关公面前结为异性兄弟的,好!吗!
崇星坐在床边跟个知错就改的小学鸡似的,看到虾片的信息后,先点了点头,然后垂着脑袋乖巧地打了个好字。
虾片:其次,肢体接触是接触了,但还不够狠。碰手算什么,碰手连一个装睡的人都叫不醒,你能叫醒一个沉睡了十八年的木头吗?
日生:什么算狠?
虾片:这还用我教你吗?不碰手,你碰他腰,摸他腹肌,哪里敏感来哪里啊!亲一下,摸一下,搞着搞着不就来电了嘛!
揉了下发紧的额头,崇星皱着眉回:“不行。”
虾片:什么?
日生:就是不行
虾片:奥我明白了,咱们崇哥是纯情小伙资,来不了太过火的。
“呼——”崇星往后一仰,倒在了松软的枕头上,他侧过脸瞅着窗外暖橘色的光亮,长吁一口气后,认命般打字:“对。”
这个对字直接给崇少爷十八年来积攒的尊严都对没了。
虾片发来了一条将近三十秒的仰天长笑,笑声结尾跟了句,“崇星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
淦,撤回时间过了。
“别怕,纯情也有纯情的撩法,若即若离,似撩非撩,别有一番风味哦~”
虾导师如是说:“你听我的,下周体育课,你就先这样...然后这样...嘿嘿......知道了么?”
*
崇星真是信了老虾的邪,才会买这瓶水。
下午一点多的阳光,带着灼人的热意反复煎烤着崇星的自尊心,这瓶刚从便利店买来的冰水,像握在手中的烫手山芋。
今天出奇的热,不像是春天该有的温度。这个季节总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的温度变化,大家早都见怪不怪了。跑圈结束后,同学们便一股脑冲进便利店,将冰柜里的饮料扫劫一空。
崇星拿了瓶冰镇矿泉水从人群中挤出来,想到老虾昨晚说的话,他皱着眉喝了一口。
拧紧了瓶盖后,转身朝球场跑去。
向渊正在场上打球,和一群A一起。
自那天掰手腕后,班长虞城就像是盯上了向渊一样,什么活动都要叫上木头一起。虽然木头从来都是拒绝的,但他仍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样。
今天之所以加入,是因为他们起了个名头——AB最强战。听起来过于中二,特别像挑事的借口,但免不了有人认真,比如虞城,比如向渊。
“崇星星,你说木头这是闹哪样?”虾片纳闷地问:“真和班长较起劲啦?那我们以后还能享受到晚交作业的福利么?”
“不知道。”
说实话,崇星其实不太能理解老木头的想法。他从小到大因为是Beta所受的白眼和嘲讽实在数不胜数,也没见他做出过什么回应,没道理到了虞城这儿才想到要反击。
虞城抱着篮球站在球场中央,“公平点,咱俩一对一。”
“都行。”
“你很有自信嘛?”
“可以开始了,班长。”
没有起伏的语调,没有感情的称呼,明明是礼貌又通顺的句子,被向渊念出来却格外引人窝火。
很明显,虞城被惹怒了,好好先生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谦逊有礼的笑容被严肃认真的表情所替代,眸中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狠厉,被站在球场边的崇星敏锐地捕捉到,收入眼底。
在崇星的印象里,虞城总是笑脸迎人,一副眯眯眼的温和模样,同窗两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班长。
今天怪事真多......
崇星握着瓶水,躲在阴凉处没心没肺地暗想。
虞城和向渊的1V1吸引了大批围观群众。七班班长,学生会副主席,身材样貌无可挑剔的Alpha,号召力可想而知。
向渊拉开校服外套,随手搭在篮球架上,“你先。”
“好。”虞城耸了下肩,显然不想在谁先发球的问题上过多纠结。
篮球拍在场地上带着节奏感十足的回响,午后的阳光炙烤着塑胶地面和两位少年的皮肤。
虞城混迹球场多年,不仅身体素质过硬,而且经验丰富。起初,向渊并未占上风,反而因为太久没打球显得有些生疏,好几次被虞城抓住了空档。
“哐啷——”虞城又一次投进。
他甩了下额头的汗,看着向渊低声说:“让这么多,小心追不上。”
攻守转换间,向渊运了两下球,原地跳起,不出意外地也投进了球。
他没有说话,平淡的目光投在虞城的脸上,就是无声的回答,或者说,无声的挑衅。
虾片抓了下崇星的肩膀,眼神锃亮,“怎么办崇哥,我还有点小紧张。”
“你在心中默念八百遍‘木头能赢’就不紧张了。”
虾片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祈福小助手啊?”
“不然?”
虾片气结,直接一招泰山压顶制服敌军,哦不,敌嘴。
这边正闹着,那边球场上的向渊已经慢慢找回手感,渐入佳境。
俩人攻守交替分秒必争,场面一度陷入白热化。
球场外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虞城是个桃花开满全校,很抢手的A,他本人又常年是一副不说拒绝,也不说同意的中央空调式“渣男”脸。搞得很多小姑娘都误以为自己有机会,凡是赶上这种能突显正牌女友身份的活动,都要挣个头破血流。
只见几个清新可人的小O围在球场旁,边给虞城加油,边扯头花,声嘶力竭地抢着上去递水。
篮球撞击篮框发出引人瞩目的响动,场外的视线统统被吸引过去。
白色的球网在一股大力的灌篮下,悠悠晃动。
向渊笔挺的身姿站在篮球架下,晶莹的汗珠滑过他锋利的眉骨,顺着脸颊直至脖颈,最后没入校服领口。
阳光好像给他周身都镀上了一层让人无法直视滤镜,此刻他撩起校服擦汗的动作被这层光搞得有点少儿不宜。
“嗷,这是哪班的帅A,成华有这样的A我竟然不知道?”
“傻了吧你,这是咱班的向渊。”
“嘎?他不是B吗?咋这么A啊?”
小姑娘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极大地满足了崇星的虚荣心。
吾家有儿初长成啊。
“哦不行了,瞧他那腹肌。”
“别挤别挤,让我也看看。”
“不行,我想在他的腹肌上长跪不起。”
“诶,我的妈呀,你控制下口水!”
顺着小O们的视线看过去,崇星转头便瞧见了向渊那形状好看,线条流畅的腹肌,还有两道如雕刻般的人鱼线笔直地没入裤腰......
晃眼间,就被撂下的校服挡住了。
“哎,别放下啊。”
“果然好东西都是昙花一现的吗?”
惋惜声此起彼伏,都是嫌时间太短,没看过瘾的。
崇星咂嘴品了品。
什么也没品出来。
木头的腹肌是好看,但那东西他也有。况且俩人初中上游泳课的时候,他几乎每周都能见到,真没什么可稀奇的。
听着旁边还在议论什么腹肌不腹肌的,崇星皱皱眉,在心里不咸不淡地补了句没见识。
场上,向渊已逐渐将比分拉近,这场一对一迎来了紧要关头。
19:18
差距微弱。
虞城呼吸有些不稳,运球也不似开场时灵活。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抬眼看向正在防守的向渊,轻轻跳起,在一瞬间对向渊的位置进行预判,然后果断投篮。
向渊随着虞城的动作一跃而起,篮球从他指尖上越过。
这种差投球成功概率非常小,他们几乎同一时间驻足,定睛瞧着篮球从空中划过,眼神随着那道弧线利落地砸向篮框,篮球在里面球转啊转啊......
所有人都盯着那颗篮球,眼珠也跟着它转啊转啊的。
它转着转着,突然卸了力气,然后蒙头扎进了篮框,篮网像没反引过来似的将它吞了。
比分停在20:18。
虞城赢了。
他高举手臂,带起一连串叫好和欢呼。
下课铃响,虞城高呼着请大家喝水,人群乌央乌央地簇拥着他往便利店走去,那场面简直众星捧月。
“快去快去。”虾片用手肘怼了怼崇星的胳膊,挤眉弄眼:“我先回教室了,你加油哦!”
崇星表情微妙地挥了下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我懂的,二人世界嘛,我溜了。”然后虾片就带着一脸猥琐的笑容,迈着小步子,哒哒哒地跑开了。
见虾片走远,崇星才从树荫里走出来,笔直挺长的双腿迈步朝球场跑去。
“喏,水。”他动作自然地把水递到向渊眼前。
向渊看了崇星一眼,想都没想就将矿泉水接过,拧开喝了起来。
“你好长时间都不打球了,输给班长不丢人。”崇星悄悄地扫了下向渊的表情,有点别扭地安慰道。
“嗯。”向渊拧上瓶盖。
他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气息还是乱的。刚运动完的木头,浑身仿佛冒着蒸腾的白气,因为输了比赛而闷闷不乐的样子,特别像一只憨厚的棕熊。
“下次咱们体育课也打球,放学我也陪你练。”崇星歪头看着向渊说:“你练几天肯定就熟了,到时候咱找班长再战啊?”
他不习惯地摸了下鼻尖,也不知道这种安慰奏不奏效。
向渊顿顿地点了下头。
崇星看着木头的表情,情不自禁就想乐,这就是只憨憨的无尾熊吧。
“回教室吧。”向渊转身朝篮球架挪动脚步。
见木头的情绪终于好了点,崇星才垂下头盯着他手里的矿泉水瓶,开始在脑袋里酝酿台词。
“还有件事......”他伸手一扯,拽住向渊的衣角。
“什么?”向渊回过头。
崇星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准备好情绪,但是没敢看向渊的脸。
“你喝的这瓶水,我之前,喝过。”
“哦,然后?”
“咱俩这算不算间、间接接吻?”
“......”
崇星抬起头,忍着脑袋要炸开的冲动,掐了一把向渊的腰,感觉像是拧了一块硬邦邦的烙铁。
“还有,你腹肌挺好看的。”
“............”
他咧了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朝向渊嘿嘿直乐,脸都乐僵了,“你他妈倒是放个屁啊。”
向渊先是沉默,然后眉头紧锁,意义不明的眼神落在崇星的脸上,最后语调平直地问了句,“知道你的脸有多红吗?”
然后崇星就炸了,各种意义上的。
“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崇星顶着张番茄脸,仍不甘心地问。
向渊:“什么感觉?”
崇星:“......”
想死的感觉。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漫上心头,崇星很没面子地甩开手,骂骂咧咧地转身就往教学楼跑。
“干什么去?”向渊抬脚往前迈了一步。
“别跟过来!”崇星扭过头气急败坏:“再跟来我鲨了你!”
“......哦。”
耳尖都红了,是不能再跟过去了。
向渊望着那道瘦长的身影出神了片刻,直到崇星的拐进楼里,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眼神。
他面色平静地转身走到篮球架下取衣服,低头看到手里没来得及扔的水瓶,浑身突然泛起莫名的热意,比打球时跳得还严重的心脏,在胸腔里震个没完。
“扑通扑通——”
套上校服外套,动作间,还能感觉到腰上残留的触感,像是被猫挠了,被蜜蜂蛰了,该是疼的,却总能觉出一丝甜意。
向来没有太大表情变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浅淡的羞红。
手掌遮着半张脸,才没让那抹红色溢出来。
高大的身形在篮球架下伫立了许久,之前那股若隐若现的香气又飘了出来,不知源头在何处,却异常明显地缭绕在四周。
他一直维持着遮脸的姿势,待热意褪去,才神色镇定地走回教室,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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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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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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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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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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