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
“娘,大哥,小妹怎么了?怎么就摔了呢?”少年急切的声音传入一个正抹着眼泪的美妇人耳里。
美妇人还没有回答就又听到了一个淳厚的声音:“夫人,洛儿醒了没有?大夫怎么说?”
“大哥,三弟呢?小妹出事儿了,他怎么不在?平时不是很疼小妹的吗?”
一声声急切又带着担忧的声音传来,床榻上胖嘟嘟的人儿微微皱了一下眉,而后就又没有了动静,继续昏睡着…
坐在床榻边的美妇心疼的看了一眼一直昏睡的闺女,伸手拉住了欲上前的两个少年,两眼含泪的说:“楼儿,旭儿,你们速去你们大伯家把老三带回来,切莫让他惹出什么祸端,今日这事儿娘亲自有主意。”
“娘…”
欧阳明旭刚出口唤了一声娘,就被一旁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男子喝住:“旭儿,听你娘亲的,楼儿,你们速去速回!”
十五岁的欧阳明楼见到了他爹娘眼里的冷意,直觉这次的事儿和大伯家脱不了干系,可如今大伯是朝中四品官员,他爹只是一个商人。
不!
他父亲连一介商人都不是,充其量算是一个替欧阳家打理店铺的管事而已。
这让一届进士老爷放弃前程打理家族店铺,恐怕在诺大的京城,也就只有他们欧阳家了。
这可真是讽刺极了…
欧阳明楼没有说话,只是板着脸拉着有些心有不甘的欧阳明旭出了屋子,而后匆匆朝着他们大伯所住的朝晖院而去。
一路上的婢女小厮见到两个怒气冲冲的少爷,吓得不敢出声,急急的低着头站在一旁候着,待两人走过去了好一段路才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惊魂未定的快速离开。
两人刚走到距离朝晖院不远的地方,就听到一个稚嫩的童声在叫嚣着。
“欧阳菲莲,你以为小爷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觉得我们哥仨宠着洛儿嘛,怎么着?我们哥仨宠着自己的亲妹妹碍着你这个似莲菲莲什么事儿了?”
“我告诉你,若是我妹妹少了一根头发丝儿,小爷明儿就一把火点了你的清荷苑,让你成为一滩无水的碧莲….”
十二岁的欧阳明旭看了看一旁朝着自己挑眉又努嘴的大哥,瞬间福至心灵的出声:“三弟,你还在这嚷嚷啥呢?小妹头上破了一个洞,那血止都止不住,你不好好守着小妹,你来这废什么话啊?”
站在紧闭的院门外跳着脚嚷嚷着的小人儿一听,立马走到紧闭的院门前,运气抬脚,紧接着就是砰砰砰三声踹门声。
见紧闭的院门晃动起来,开始裂开,欧阳明楼和欧阳明旭兄弟俩立马一人架起欧阳明理的一只胳膊,朝着来时的路快速离去。
同时,嘴里还说着:“老三,你太不像话了,让你看着小妹,你跑哪里野去了?”
“大哥,这老三就是欠收拾…”
下一秒,欧阳明楼就听见那朝晖院的院门方向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嘴角微微上扬,口中却说着“对,欠收拾。不好好守着小妹,净瞎跑,一会儿回去就让娘亲揍他。”
被架着倒行的欧阳明理依旧叫嚷着:“欧阳碧莲,你给小爷等着,小爷明儿就一把火点了你的清荷苑,让你手贱,敢推小爷的妹妹…”
“欧阳碧莲,你敢做不敢认。你别以为有祖父祖母护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小爷明儿就出去给你宣扬宣扬,宣扬你欧阳碧莲心如蛇蝎…”
“啊呸!把你这个碧莲和蛇蝎放一块都是拉低了蛇蝎的档次,你就是一滩黑泥….”
被架着的欧阳明理一路上骂骂咧咧的,而架着他的两个哥哥时不时的说上他一句,脚下生风的走着,让闻声而来想要说欧阳明理的人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连一向护着欧阳菲莲的欧阳老夫人见到兄弟三人的模样也没有开口,而是迈着脚步朝着二房的院子走去。
不是这老夫人有多疼爱欧阳菲洛,而是要去看看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的脑袋是不是真的破了一个洞,她可不愿意她的宝贝大孙女莲儿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和瑾院。
这就是二房的院子。欧阳菲洛父亲欧阳瑾是欧阳洪的次子,十八岁就中了进士,成了进士老爷。本应该有个一官半职的,可是欧阳老夫人不知道怎么就是不答应,寻死觅活的让欧阳瑾回家打理欧阳家的生意。
新鲜出炉的进士老爷就这样成了打理家族生意的管事,这在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巫溪国恐怕都是头一份。
而且这一打理就是二十年,整整的二十年,最好的年华就这样没了,有的只是沧桑和越来越冷的心。
三兄弟刚走进欧阳菲洛的房间,见到坐在床榻边抹泪的母亲和劝慰着母亲的父亲,忙出声:“爹,娘,血止住了吗?小妹醒了吗?”
“娘,小妹怎么样了?”
美妇人抬起头,两眼通红的看着三个儿子,话还没有出口就听见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老夫人好,二老爷和二夫人都在小姐的房里,三位少爷也在。”
“嗯,走吧,扶我看看你家小姐去。”
“是,老夫人。”
美妇人瞪了一眼三个儿子:你们怎么把老夫人给招来了?
兄弟三人耸耸肩摊手示意:谁知道呢。
欧阳瑾快步走到外间迎他的母亲:“儿子给母亲请安…”
欧阳老夫人扬了扬手道:“行了行了,我看看洛丫头去…”
“是。”欧阳瑾恭恭敬敬的跟在欧阳老夫人的身侧,朝着里间走来。
欧阳老夫人进来里间,见到低头啜泣的妇人,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明显有些不虞。
欧阳瑾来到他夫人徐氏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夫人,母亲来看洛儿了..”
美妇人这才抬起头,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看向老夫人,下一秒就朝着老夫人跪下,磕着头哭求:“母亲,求您救救洛儿,救救洛儿吧…”
“她才四岁,求母亲救救洛儿吧…”
见到母亲跪地求着祖母,欧阳明楼三兄弟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欧阳老夫人磕头:“祖母,求您救救妹妹…”
欧阳老夫人见状,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儿。
只见往日粉嘟嘟的人儿如今是脸比纸白,额头上还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那白色的纱布上沁出了好大一片血迹,无一不昭示着这个平时伶牙俐齿的丫头如今正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没有生气…
这时候,那梗在喉咙还没有出口的呵斥也被这眼前的情况压了下去,静静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人儿,欧阳老夫人叹息了一声:“都起来吧。徐氏,大夫怎么说?”
“回母亲,大夫说洛儿失血过多,左手摔断了,受到了惊吓,今晚可能会高烧不退,说若是过了今晚,明天不再发烧,还要养上三五个月…”
闻言,欧阳老夫人也讶然道:“这么严重?可开了药?”
“开了,已经让丫鬟熬上了。”
欧阳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来到外间对着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丫鬟说:“粉黛,从我房里给二老爷取五十两银票过来,再去给管家说一声,洛丫头的药钱从咱们府上的账上走。
“是,老夫人,粉黛这就去。”
“嗯。徐氏,你过来,我有些话要嘱咐你。”m.χIùmЬ.CǒM
听到这话,又想到刚才老夫人交代给丫鬟的话,徐氏觉得这是在提点她不要追究此事了,每次都是这一招,还真当她是泥捏的不成?
徐氏低头敛了敛眼中的神色,迈步来到欧阳老夫人面前,福了福身:“母亲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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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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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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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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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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