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柔,牧云印是在你手里碎的?”
皇帝目光和眼神,终于落在梁怀柔的身上。
一直以来,皇帝都在等萧权来。
萧权来了以后,皇帝只关注萧权。
等到萧权提起梁怀柔的时候,皇帝这才将梁怀柔从死牢里重新提堂,正式给了梁怀柔注意力。
而且皇帝一来就是质问,这一切仿佛今天案件的主角,不是梁怀柔,而是萧权,萧权说什么,就是什么。
梁怀柔心里不太舒服,却仍然保留着可笑的礼仪,他不屑于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却又觉得应该有皇族应该有的仪态和气节:“回陛下,牧云印在我手中的时候,安然无损。”
“是萧权不敬文印,将他弄坏的。”
“你可有证人?”皇帝悠悠一问。
证人?梁怀柔这个时候得意了起来,他杀秦母的时候,那么多人指证自己,那么那些人一定看到牧云印落在萧权手里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
那些曾经指控他梁怀柔的人,就是证人!
喏,秦胜、易归、魏宝也是!
“陛下,问他们便知。”梁怀柔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拱手行礼道。
“回陛下,我没有看见呀。”魏宝萌萌地眨了眨眼睛,“什么是牧云印呀?”
说完,魏宝真心无辜,他当时一直在专注地舔着冰糖葫芦,什么都没看见。
他吃完冰糖葫芦的时候,战斗早就结束了,萧权也不见了。
“......”
梁怀柔气急,这小屁孩,不该看的看见,该看的全看不见!
众人把目光投向易归,易归是个大人,总该看见吧!
“回避下,草民不知牧云印为何物,无法分辨所见。草民一无所知,若草民作为证人,对双方都不公平。”
易归行礼,淡淡地回答道,他也没说谎,牧云印失踪多年,每个文印样式都不一样,而且当时他离得较远,实在看不清。
梁怀柔嘴角一抽,脸也一抽。易归是京都第一富贵公子,见多识广,若他说自己一无所知,不能当证人,那其他那些草民就更不能了。m.χIùmЬ.CǒM
指证梁怀柔的时候,个个都积极得不得了,就连魏宝这个小屁孩也看得真真的。
轮到指证萧权,一个个不是眼瞎了,就是心瞎了。
梁怀柔紧紧地拽着拳头,眉头紧锁。
“秦将军,您是最正直公正的人,您当时也在场,也认识牧云印,您所见呢?”
皇帝不急不缓,看了一眼秦胜。
秦胜行礼,声音沙哑:“回陛下,乾坤笔和牧云印相斗之时,臣正在朱雀街疏散文人,整个过程并未亲眼所见。臣来到之时,只剩梁怀柔一人。”
一个个不是眼瞎心瞎,就是不在?
哈。
梁怀柔怒火暴起,正要说什么,萧权这是抢先一步:“陛下,牧云印是何等尊贵之物,我怎么有那个本事将它砸碎?臣听闻,文印服务于皇族,也只能毁于皇族的手里。”
“臣要是有碎掉文印的本事,我这么一个爱面子的人,以前和魏清相斗的时候,何必还需要陛下来相救呢。”
“臣连白鹭印都打不过,又谈何碎掉牧云印?”
有理有据。
十分令人信服。
萧权的确没这个本事,那印是啸风咬碎的,那就是不关萧权的事。
真要追究的话,啸风本质上是属于大魏的战兽,是属于陛下的,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皇帝自己整碎的,那就更不关萧权的事了。
“萧权!你不要含血喷人!牧云印交到你手里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的!”
梁怀柔气炸了,萧权信口雌黄,说来就来。
萧权要是梁怀柔,就认了这罪。
梁怀柔滥用文印,导致杨殊被牧云印吸走眉间精血,差点致死,萧权碎掉牧云印,救回杨殊,那也是情理之中。
萧权知道,和尊贵的牧云印相比,杨殊一个平民的性命,根本不值什么。
可萧权是萧权,在他生活的二十一世纪,无论这个人有多普通,一条人命那就是大过天。
梁怀柔扛下这罪,萧权还会佩服他半分,算他梁怀柔心里还有点逼数,奈何梁怀柔没有啊。
“萧权!你拿牧云印后,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这世上最着急的事情,就是有理都说不清,梁怀柔被逼得急得连连质问萧权。
至于这个问题,萧权来入宫的路上就已经想好。
他就等着回答呢:“启禀陛下,臣拿到牧云印时,它已碎。乾坤笔嗜血,它闻到了这眉间精血,于是将臣带到了朱雀街杨殊的家中,救了杨殊一命。”
杨殊的事情,皇帝刚才已经听侍卫说过了,毕竟萧权和人亲嘴这个画面,已经震惊了大家。
牧云印被拿去做什么,压根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牧云印是萧权还是梁怀柔搞碎的。
如果是梁怀柔弄碎的,皇帝无所谓,那就数罪并罚就行了。
可如果是萧权......
就算皇帝放过他,那群言官也会往死里弄萧权啊。
“你可有证人?”
“没有。”萧权直接了当,杨殊当时晕死,若真要找证人,只能找杨玉环。
杨玉环亲眼所见,牧云印当时是安然无恙的。
萧权倒不是怕杨玉环不帮他,而是怕皇帝看见她。
如果妺喜作为一代妖妃,注定入宫。
那么杨玉环恐怕也会是这样的命运,古代帝王都多情,要是这个皇帝小儿一眼看中了杨玉环,杨玉环一旦入宫成了贵妃,等到杨殊高中进士,那萧权以后拿什么来还给杨殊?
“侍卫不是说,当时有个女子在?你为什么不让她作证?”
梁怀柔别的本事没有,记忆力倒是好,那侍卫随口一提的女子,他十分聪明地当做了重点对象。
“她死了。”
萧权当机立断:“杨殊几近断气,那女子是个烈性子,竟然跳井殉了主。”
“梁怀柔,你现在知道你造的孽有多重了吧。本来,我还想留你几分颜面。”
萧权话锋一转,转得猝不及防。
丫的?
证人不是瞎了,就是不在场,最后还来了一个死了的?
梁怀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要不是这么多人在,他简直要气哭!
“既然各执一词,双方皆无证人,”皇帝淡淡地道:“牧云印又是皇族之物,梁怀柔又是皇族之人,那梁怀柔就交给......”
皇帝犹豫了一下:“宗人府处理吧。”
宗人府?
梁怀柔一天的皇族荣耀都没享受过,皇族的刑罚倒是很跟得上节奏。
“不!陛下!陛下!”
梁怀柔摇头,进宗人府,不就相当于昭告天下他梁怀柔是皇族私生子吗?
他不能进去!
他那么地拒绝,可是没有一个帮他。
就连秦胜也当看不见他。
“陛下!不是只有我要杀了长公主!萧权也想杀!因为......因为我和长公主将萧婧卖到了暖香阁,要不是萧权拦下我们的马车,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陛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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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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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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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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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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