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权来了就来了,却浑身是血,脸上、衣服上皆是斑斑血迹,浓郁的血腥气让众人又清醒了两分。
不是说萧权重病在床?他一开始不来,现在怎么又来,为何不配合秦府把戏演完?
春茗在秦老太太耳边嘀嘀咕咕,秦老太太放下手里的筷子,强装淡定:“不过几个奴才而已,杀了就杀了,何至于如此慌张?”
“姑爷杀掉也就罢了,还砍下手,送到小姐闺房。”
一麻袋的手,像血淋淋的竹笋,倒在秦舒柔的房间里。
十几个人肢体,黏糊的伤口,一地的血水,触目惊心。
白起还冷冷地转达萧权的话:“主人有言,萧家当年五万人的遗体堆成山,才换来了今日大魏的和平。尚存的萧夫人,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这么对她。秦大小姐如果不清楚五万人有多少,可以先凭着这十七人的残肢好好想象。”
秦舒柔当场吐了,惊叫大哭。
“什么?”秦老太太一惊,萧权一个文弱书生,竟干出这般杀气腾腾之事?
秦舒柔从小看见杀鸡都能吓得晕过去,萧权这么做就是故意而为之。
此时,萧母对儿子微微一笑,强打起精神,示意自己无碍。
“萧会元,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众人围着萧权,十分“关心”。
“处理一下家事,教育几个不听话的奴才。虽然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不过,以后他们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萧权故意轻描淡写,瞥了一眼秦老太太,可不,只有死人才会彻底听话。
教育?众人面面相觑,这阵仗怕是从血池里回来的吧!
家事两个字,信息量颇大,众人有默契地偷偷瞄了一眼秦老太太,赶紧把仅剩的面子功夫做足:“萧会元今日大喜,我们有幸能来秦府喝这一杯酒,如今夜已深,就不叨扰萧会元休息了。”
想走?
萧权冷笑,态度却温和:“不可,萧某不是失礼之人,方才诸多女眷请我娘喝了酒,萧某十分感激,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来人!上酒!”
萧权这么说,众人呵呵一笑,十分不好推辞,他们总不能比一个赘婿还不懂礼法。
萧权一挥手,萧家护卫将萧权家中酿好的酒抬了进来。
度数极高,香味更加浓郁。
“京都最近出了一款好酒,名叫琼酥酒,萧某买来四十来坛,就为了今日和大家一起品鉴。来人啊!倒酒!我敬在场每人三杯!”
琼酥酒一坛难求,萧权竟然买了这么多?他们动了动鼻子,这香气一闻就知道是好酒,看不起萧权的他们还是心里一动。
今天的庆宴,一直是秦家人招呼,萧权一个姑爷反客为主,一反常态,可萧权是榜首,他们岂能不喝?
本来要走的众人,默默地坐了下来。
这酒六十八度,是白酒的最高度数。
加上古人的杯子大,他们从未尝过这么高度的白酒,这酒辣喉,后劲大,他们难以招架。
三杯酒下肚,必醉无疑。
“三杯!敬诸位到场!一谢诸位给面子!二谢给我娘面子!三谢给秦府面子!”
萧权举起酒杯,特意把秦府放在最后,一饮而尽!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们不是来庆祝萧权中榜首的吗?那就喝个痛快!
萧权的酒一杯杯地倒,无人敢推辞。
在场每一个古人,个个爱面子爱得要死,萧权倒三杯,他们就喝了三杯。就算有个别人不愿意喝,比如宋知,别人喝他也不好不喝。
连同那些女眷,不得不将这呛喉的酒下了肚。
他们也听过琼酥酒,听闻其十分美味可口,为何今天的琼酥酒如此呛喉?
女眷们被呛得咳个不停,苦着脸一饮而尽。男人们勉为其难,强行面不改色地喝了!
琼酥酒难买,难道萧权为了充面子,以次酒代之?
众人十分不屑,看在秦老太太的面子上,就不揭穿萧权了!
和众人不一样的是,萧权自己喝的三大杯酒,度数低得多。
喝完,他没事。在场所有人,无论官有多高,地位多尊贵,全部眼睛一翻,像个倒栽葱一样倒得一干二净,瘫软在地上!
三杯酒,横扫一片!
下毒都没这么利索!
奴婢婢们尖叫不停!毫无心理准备的香茗,娇躯一颤:“来人!快来人!”
“萧权!你干了什么?”秦老太太大惊失色,拍桌而起。
“什么叫我干了什么?这可是秦家宴席,这些人喝了秦府的酒,怎么能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萧权的话像腊月的冰水,秦老夫人差点站不稳!他这是要害秦家!
秦家人慌成一团,各家的奴仆更是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他们扶起主子们,先是探了探鼻息,一看还有气,他们就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高大的萧权往秦老太太面前一站,挡住烛光,脸上的神色明晦不清。
秦老夫人看了倒了一地的人,双手都在颤抖,造孽,造孽!秦府为什么招了这么残暴之人当赘婿?
这群人不过醉了而已,第一次喝这么高度数的酒,还喝了三大杯,古人哪里受得住?
萧权将染了血的外衫脱了下来,一把将它丢在老太太的桌子上,打翻了酒。
酒香弥漫,萧权冷然:“我敬酒,你为何不喝?”
要不是萧权神色严厉,秦老太太还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这质问的语气,萧权哪有半点晚辈的样子?
“来人,再给老夫人满上酒!”
他们这群人不是喜欢逼人喝
不是嘲笑萧家人是卖笑
萧权还以为这群人多有气节,结果萧权一敬酒,谁都喝了,只有这个老太婆不给面子。
给秦老太太满上的酒,是大碗装的。
这一碗烈酒下去,也不知道秦老太太的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了。
这时,秦舒柔被白起“请”回了宴席。
她倾国倾国貌,像是霜打的花朵一般,苍白无比,走路都不稳,得由阿香扶着。
身上湿漉漉,昂贵典雅的丝绸掩饰不住她的狼狈不堪,像只鸡,落汤鸡。
方才白起将十几只断手扔在她面前,她吓得晕了过去。白起一盆冷水将她泼醒,“请”她来了宴席。
一来宴席,倒下的一大片人和哭泣的奴仆,让秦舒柔的脸苍白如纸:“这......这......”
秦家兄弟早就醉得不省人事,秦舒柔抖动的身体渗透着惊恐:“萧权!他们怎么了?”
“毒死了,几个时辰后,都会断气。”
萧权淡然地拍了拍衣袖,此话一出,秦家人和各家奴仆哀嚎一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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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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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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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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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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