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历来比较低调,将门之家,军功显赫已经是人尽皆知,若是再高调,怕招人嫉恨。在朝廷当中,想秦府过得好的人少,想秦府败的人比比皆是。
也就是中了举,秦府才举办庆宴,一来是因为高兴,二来若是中了榜却不宴请别人,别人便会把目中无人的帽子戴在秦府头上。
京都的权贵来往,明面上我客气你客气,而关系实际上就好像冬日里湖上的薄冰,脚轻轻一踩就能踩碎,令人狼狈不堪。
所以京都的权贵之家,在礼数方面十分周到,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或者是哪里出了纰漏,以致于落人口舌,被人抓了把柄。
今日秦府庆宴,就为了秦南秦北办,即使秦府不会让萧权当主角,作为会元他也应该到才是。
偏偏他就没有到!
很多来客的面色已经有些猜疑和难看,他们都是达官贵人,为了这一场庆宴,备足了礼,而萧权区区一个会元仗着是秦府姑爷的身份,竟然不出来迎接,简直没有礼数!
想是这般想,他们都是老狐狸,自然不会把不悦放在脸上,落了座以后,该恭维的恭维,该祝贺的祝贺,倒也是一片祥和。
秦风气得暗暗握拳,他不相信,萧权敢不来!
秦舒柔孤零零地坐在宴席上,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每个人过来举杯庆祝萧权中了榜首,也祝她当上了会元夫人,她深觉无比尴尬!
大家闺秀的涵养,让她强颜欢笑,笑对每一个人,还要顺口把这些人敬的酒都喝了。
大家都知道秦府和这个姑爷素来不和,秦府作风低调,姑爷却锋芒毕露,换作其他家,恐怕也不喜欢这种惹是生非的人。
今天萧权不在,大家围着秦南秦北表扬和个恭维,萧权的名字只象征性地提了提就过去。
人群中,一个人左顾右盼,一直在搜寻,正是前来赴约的大司农徐叔平。
“你家姑爷呢?今天他怎么能不在呀?我还等和他一起喝酒呢!”
徐叔平一句话,刺破众人一直维护的平和假象。全场顿时雅雀无声,人人都知萧权不在,偏偏只有徐司农问出了口。
秦老太太嘴角和眼角暗暗抽了抽,徐司农无比疑惑:“怎么?他没来?”
哎哟......众人十分无语,没看见秦家人的脸色变了?
萧权来不来不打紧,打紧的是秦府的脸面,不要再说了!
有人频频给徐叔平使眼色,他怎么看得懂,徐叔平是出了名地喜欢自说自话:“他不是会出事了吧?这么重要的场合,他能不来?他可是早早就约好了我,说中了榜首的时候请本官喝酒的。”
秦家人的脸皮被他撕下来后,又被刨根问底的他挠了两爪!
众人内心无比着急,徐叔平作为九卿之一这么不会看脸色,能在诡谲的朝堂活这么久,也是神奇!
不过,大司农就是个没有什么出息的闲机构,众人终于明白徐叔平当年文采出众,却得不到重用的原因了。
这要是重用,陛下岂不是天天气个半死?
方才他们还奇怪,堂堂一个大司农为何如此关注萧权,现在看来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都是不讨喜的人,自然能同性相吸、互相关注。
徐叔平一侧头,自己琢磨就算了,还琢磨出了声:“早听闻秦府不待见姑爷,看来是真的。今天,怕是萧权故意不来吧。这小子,无礼大胆了些,连几分颜面都不给秦府留。哎,哎,他也不像这么不知轻重的人,上次听闻秦府要把他赶出家门,莫非他记恨,所以这才没有回来”
我的老!天!爷!
达官贵人张大嘴巴,不给秦府留颜面的何止是萧权,还有这个嘴巴叭叭叭的的徐叔平!
秦老太太胸气起伏,老底都被看穿了,这种事情放在明面上,异常尴尬。
达官贵人安静如鸡,毕竟不是市井小民,不敢过多置喙,但眼神却意味深长。心虚的秦舒柔低着头,在场的贡生见过萧权和朱衡起争执,他们的眼神皆是了然于胸。
上次将萧权赶出秦府,是因为萧权将夫妻之事摆上了台面,害得府中的奴仆以为秦舒柔心仪朱衡,才对姑爷如此。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次萧权不到场的因由,大家都猜到了七八分,无非就是因为秦舒柔外头有人了,秦府还仗势欺人。
“不过他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所以他为何没有来?”
徐叔平好死不死,十分关切萧权:“他不会出事了吧!”
哎哟!
哎哟!
真是别说了!
俗话家丑不可外扬!
一旁的曹行之看到秦家人面如土色,一把将徐叔平揽走:“徐司农,我与你饮酒去!”
“不不不,还没有回我呢,我可是和萧权约好了的,他莫不是病了?”
“应该是的,走走走,喝酒去。”
曹行之连拖带拽,这才把这个砸破砂锅问到底的徐叔平带走。
抛砖引路,徐叔平把这么大一块砖头丢了出来,当着众人的脸面砸在秦家人的脸上,秦老太太不得不接:“各位,实不相瞒。如今秋寒,快要入冬,姑爷身子骨弱,得了风寒,起不来身,所以今日才多有怠慢,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这理由和借口,虽十分勉强,但起码给了个台阶。
众人点点头,你一言我一语,赶紧把徐叔平带来的巨大尴尬冲洗掉,否则今天的饭都吃不好。
“萧会元才华卓越,又是文人书生,未曾习武,这天气一时冷一时热,身子自然受不了。”
“对啊,对啊,可不是,我前日还受了风寒,难受极了。”
“喝酒能驱寒,今天秦府诸多美酒佳酿,我们就不客气了!”
“对,不客气!哈哈哈!”
“请,请。”秦老夫人挤出一丝干巴巴的笑容,宴席继续。
众人完美地顺着台阶下了,内心却大喊尴尬、尴尬极了!
秦舒柔寻了个由头,偷偷离了席,那些贡生的眼神就好像针一样,让她坐立不安,她在偏厅大发雷霆:“萧权人呢?”
“姑爷不在家中,未能请到!”m.xiumb.com
“这厮!把他娘给我叫来!”秦舒柔玉手一拍,吓得阿香一愣。
萧夫人在姑爷之母,也是秦舒柔的长辈,万不能得罪啊!
“儿子缺席,亲娘顶上,不是很正常?快去!”
“是,是......”
大小姐大发雷霆,这从未有过,阿香只得领命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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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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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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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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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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