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权在暗渊杀了官兵、火烧官衙一事,从头到尾,没有人提起一个字。
丞相的人误伤了剑痴,萧权所作所为就不那么要紧了,皇帝已经察觉此事,他们不敢追究,生怕萧权把官兵和昆仑奴私通的事情闹出来。
他们就当萧权这次走了好运,否则杀了官兵只能死路一条。
众人只知道,为了一个所谓的人才,诗痴不顾兄弟之情,让丞相对剑痴下了死手。
从故事的开头到结尾,萧权只是一个工具人,是一个无关重要的配角。
如果这是一出戏,萧权连个姓名都不配,他就像个芝麻点大的小人物,躺在故事的最底层。
没有人会相信,在三痴和丞相以及皇帝的较量中,小人物能有什么能耐占据一席之地。
萧权把秦风送回来的那一天,那么多人看到他骑着汗血宝马出现在街头,大家并不觉得萧权厉害,而且觉得他是一个缩头乌龟,贪生怕死,才没受什么重伤。
秦风成了暗渊一战的绝对赢家,因为救了王爷大获陛下赞赏。
而皇帝对萧权的赏赐,除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外人知道。
汗血宝马和银鞭,大家认为秦风大发好心,才把赏赐分给受惊吓的可怜姑爷。
毕竟对于秦府而言,汗血宝马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市井的风言风语里,萧权除了赘婿和穷酸,又多了一顶贪生怕死的帽子,世人觉得秦府姑爷无勇无谋,危机来时只能等别人来救。
唯有秦家人知道,萧权已长成一头不容许轻视的猛虎。
从皇宫回来之后,失去纯钧的秦风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房中,连午膳也不吃。
皇帝亲自将纯钧给萧权,秦风也不敢再强行占有。
萧权懒得理他,去秦家马棚牵走汗血宝马,挥着银鞭,提着纯钧,怀里揣着六万两银票,就要喜滋滋地回家。
“站住!”
秦舒柔拦住了他,女子特有的香气让萧权心旷神怡,他春风得意:“想我了?”
“呸!登徒子!”秦舒柔十分生气,“你竟真的拿走纯钧!”
秦风兵败暗渊,得到了皇帝的赞赏和赏赐,还记了一等功,还不够?
秦府的人贪心至极!
“娘子,此剑是陛下赐的,我岂敢不拿?”
萧权在皇帝面前,拐弯抹角地取回纯钧,兄长说起这事,十分气愤。
秦舒柔也万万想不到,萧权手段如此腹黑婉转!那她这些天对萧权示好求和,有什么意义?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权搬出陛下的名头,秦舒柔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果然,秦舒柔气得不知道如何反驳:“你莫要自满!小心人头不保!”
恢复护才制度,动了权贵的利益,就算现在他不被人察觉,日后一定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目前,只有秦府是萧权的依仗!
凶巴巴的秦舒柔诸多不满,萧权一只大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调笑道:“这么怕为夫死?是不是昨天一夜温存,你发现我挺有用的,所以才如此舍不得我?”
身边的阿香和奴仆听到这些火辣辣的话,个个脸红耳赤。
就连白起也十分不好意思,扭过头去。
秦舒柔恨不得挖个洞钻起来,萧权手一松,冷然:“我要回萧家,让开。”
“若我不让?”
秦舒柔满脸不服管、不服输,倒让萧权生了驯服之心。
“既然你这么舍不得为夫,便和我一起走吧。”
萧权坏笑,一把将秦舒柔拉上马,惊得她尖叫连连,两人从秦府后院纵马离去。
汗血宝马脚力好,很快就没了影子
“小姐!小姐!”
阿香大惊失色,哎哟我的天!小姐竟被姑爷带走了?
比阿香更惊讶的人,是昨夜在萧权院子外,偷窥萧权和秦舒柔进展的人。
那人是朱衡派过来的细作,见萧权和秦舒柔这般闹在一起,和以往不一样,跺了跺脚,慌忙出了秦府。
京都牢狱。
一个人瑟瑟发抖地从狱中走了出来。
是朱衡。
会试之前,朱衡以不敬陛下之罪,被关进牢房,择日斩首。
朱氏和魏监国运作一番,他不敬之罪证据不充分,被放了出来。
他在狱中,呆了将近半个月。
他进去的时候,是会试。
出来时,即将是殿试。
今年,朱衡入朝无望。
他恨死了萧权,恨不得将萧权一口咬碎,再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咀嚼,令他肝肠寸断,体无完肤。
“公子,快披上裘衣,夫人在家中等着您呢。”
朱氏的奴仆给他披上风衣,瑟瑟发抖的朱衡上了马车,这才好了些。
“会试结果如何?”
在狱中,他天天等着消息,家里人为了避嫌,并没有和他联系过。
奴仆低声:“公子,事情过去了,您何必再管?咱们明年再考,也是一样的。”
“本公子明年自然会再考!我问的是今年的事!快说!”
“会试的榜首......”奴仆声音更低了,“是萧权。”
朱衡一愣,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他紧紧地捏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如果他不入狱,榜首必然是他!
“他不是手伤了吗?他怎么会是榜首?”
朱衡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他......书法虽然最末,但......算学全对。”
残忍的现实,一层层向朱衡剥开。震惊的他一巴掌扇向奴仆:“你娘的,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wWW.ΧìǔΜЬ.CǒΜ
“公子,奴才错了,错了!”奴仆憋着脸,低着头。
“废物!废物!”
朱衡火气冲天,想起秦舒柔,语气才稍微温和一些:“秦小姐是不是在等我?她最近怎么样?是不是担心我,瘦了许多。”
奴仆颤着,颤着。
朱衡眉头一拧:“说话!你沉默是什么意思?”
“秦府的细作来报......”
奴仆一边颤着,一边把昨晚萧权和秦舒柔如何恩爱一夜,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朱衡吞了一口口水,面色发青。
他中意的女人,竟然被萧权这个废物,强行睡了?
明月楼。
萧权一掷千金,包下明月楼请客吃饭,庆贺得了会试榜首。
没有请帖的人,只要报上萧权的名,就能进去。
一个人立在明月楼前,手执扇子,冷冷地看着热闹非凡的酒楼。
一个女人在人群中强颜欢笑,似乎十分不情愿呆在这个地方。
是秦舒柔。
今日朱衡前去秦府,没找到她,接待他的人是秦风。
秦风不再像以前那样抗拒他的出现,并且给他指出了秦舒柔的方位,朱衡便来到了明月楼。
朱衡在秦风的眼里,看到了恨意。
和他一模一样,对萧权不服的恨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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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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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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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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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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