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沁直接打开了他的手,以手肘击中他的腰侧,将人狠狠打开。
青安在黑暗里踉跄了几步:“别这么生气,如果不是你一直不来看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我为什么要来看你?”
燕沁冷眼,还想拉开眼前的大门,却发现大门已经从外反锁,隐约还能听到之前宫女那小声的道歉:“燕沁大人,都是奴婢对不起您。”
燕沁气愤的狠狠拍了一下门扉。
这宫女究竟是要怕到什么程度,才会为了青安任性的要求就去跳湖,甚至还把自己这个救命恩人跟个疯子反锁在一起。
这一切都是青安的错。
燕沁回过身来,眼睛微眯试着适应长明殿偏殿里的黑暗,深呼吸了一口气:“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你来看看我。”
青安这一次倒是没有急着靠近燕沁,而是远远的站着,“香梅跟我说了你的很多事情,我知道你救了我很多次,可你为什么讨厌我?既然讨厌我的话,为什么还要救我?”
燕沁抿嘴,想到门外的宫人,索性直接把青安拽进了偏殿的里面,确保无人能听到他们说话,方才开口解释。
“当初若不是知道你娘亲是个好人,我也不会轻易救你出皇宫。而后几次帮忙,只是我舍不得看你这样的孩子,就这么死在深宫的尔虞我诈里。”燕沁精准无比的攥着他的衣领,“但如果当初我知道你长大之后有这么混蛋的,或许就不会救你了。”
青安沉默了良久,正当燕沁再次准备破窗离开的时候,轻轻抓住了她的袖口。
“那是不是只要我改邪归正,你还是会些像以前一样护着我?”
“也许吧。”
燕沁长叹了一口气,比起和青安扯上关系,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帮助乐安站起来,又或者是等着边关的消息,有关于世界边界的消息。
燕沁朝着窗户走去。
背后的青安却缓缓抬起头来,幽深的眼死死的黏在燕沁的身后,终是开口道:“给血衣客开门。”
门锁打开的声音格外清晰,门扉被推开,大片的阳光渗透进黑暗的偏殿。
燕沁顺势转过身去,正对上青安失落的眼神。
用和青予安一样的眼神这样看着自己,真是有点犯规。
燕沁有一瞬的心软,开始反思自己对青安是不是太狠了些,等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燕沁还是停下脚步,指尖抵在青安的眉心。
“你都是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了,躺在床上养病的人也不是你,露出这种可怜的表情给谁看?”
青安顺势抬起头来,想要拍开燕沁的手,从来没人这样对他动过手!
可不知怎么的,青安却按捺住心底的叛逆,抬眸看她:“血衣客说的可都是字字真,像我这样的人,的确没有人会可怜。”
死小孩,真不讨喜。
燕沁咬牙收回了指尖:“摇尾乞怜,倒不如学着怎么去做个人。”
“怎么?在你眼里我连人都不算了?”
“顶多算个狼崽子。”燕沁侧目而视,微微上挑的眼神如冷芒落入青安的眼底,“以前在外面过的辛苦,用些花招和杀招也就罢了。而今你都回到皇上身边,甚至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子,就别动这些心思。”
青安愣了一下,仰脸看她,用和青予安一样的眼睛看着她,满眼都是欣喜:“你这是在教导我吗?”
“我本就是皇子的先生,教导几句又何妨?”
燕沁收回目光,她余光已经瞥见门外站着不少宫人,只留下一句,“但你要记住,乐安是你的兄弟,可他的腿被你而伤,这辈子你都欠他的。”xǐυmь.℃òm
“记住这一点,你会当我的先生吗?”青安又问。
“……”
为什么青安总是执着于这件事情!
燕沁懒得理睬,她每天要应付后宫的女人和皇上,还要教导乐安,还要找青予安和这个世界的真相,已经无暇再顾忌更多的东西。
“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但你还不能走!”青安冲上前来抓住她的袖口,不等燕沁说话,就吩咐,“来人,去给血衣客拿套干净衣裳换上。”
“不需要。”燕沁就想赶紧走。
可青安却是执意不让:“秋日寒凉的很,你要是受寒倒下了,谁来帮乐安兄长恢复伤口呢?”
燕沁诧异:“你这么快就学会爱护兄长了?”
“只要是你教的,我自然都肯听。”青安趁着无人看见的时候,指腹轻轻的点在燕沁的手腕,更像是孩子表示亲昵的方式一样,“你多教教我,我才能学好。”
燕沁不答,她可不相信青安能这么快浪子回头。
不过她的确不想顶着寒风去一趟太医院,便跟着去换了一身衣裳。
宫女边给她换衣裳边给她道歉,燕沁连连摆手:“都是青安殿下自己的问题而已,与你无关……等等,这衣裳怎么回事?”
怎么如此贴身?
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宫女赶紧解释:“宫中备了好几套这类的衣裳,找出一两件合燕沁大人身的衣裳并不难。”
青安一个男人,要这么多女人衣裳做什么?
燕沁虽有不解,但青安毕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她也就没放在心上,更没注意到新换上的披风里都是一层薄薄的兔绒,手艺精巧,更是罕见。
燕沁更衣而出,迎面就看见了正在给青安诊脉的徐太医。
徐太医也看见了燕沁:“燕沁大人怎么从内殿……”
“血衣客救了我殿里的落水宫女,这才换了一身衣裳。”青安已经开口解释,轻咳了几声,更不忘反手摁在了徐太医的腕骨上,低声道,“不必给我诊脉了,去找乐安吧,不然血衣客怕是要跟我闹了。”
“殿下慎言,燕沁只是履行职责,从未胡闹。”
燕沁低声纠正,也正好没看见徐太医眼底的惊慌失措。
“青……青安殿下的身子越发不好了,我还是在这里多诊一会吧。”徐太医汗如雨下的这诊脉。
青安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摁在他腕骨上的手,一言不发的给他诊脉。
燕沁蹙眉,想自己之前是不是真的下手重了,便也没有出声阻挠,而是静静等待了两刻,徐太医才面色凝重的起身去开药,双腿都打颤着。
燕沁把徐太医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蹙眉问青安:“当真这么严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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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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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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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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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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