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接一些新的同僚到武场去,又或者是去替哪位教头去沟通附近的田庄和猎户,他们又要找些地方跑马之类,一来二往的,燕沁对四周已经算是熟悉。
但跟着承天府的衙役们外出是头一遭。
燕沁感觉到衙役们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佯装不介意,实则目光却忍不住看向领头的几个将士,这些将士才是真正过来剿匪的,为首的是个副校尉,衙役们只是为了过来救百姓。
职责分明,燕沁倒是显得十分多余。
但燕沁没有深想,而是跟着人去剿匪了几日,几乎将盛京郊外的匪窝都捅的一个不剩。
燕沁对待这些烧杀抢掠的山匪没有半分怜悯之心。
她总是一剑封喉,又被那飞溅而出的血染红了半张脸,神色也是淡淡。
几日不眠不休的剿灭山匪,燕沁都有些麻痹,平淡的来到这山寨的最后一个房间,正看见屋中还躺着几个快没声息的女子。
一个衣衫不整的山匪提着裤子求饶朝她求饶。
“还请官爷饶过我一命吧,我也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
“欺侮女子,也算是迫不得已?”
燕沁冷然的勾了勾唇角,长剑刺穿了他的喉咙,不顾身上的红衣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沉着脸将角落里的女子拉了起来。
背后传来了士兵们的脚步声。
“寻几条被子来,这里都是无辜女子。”燕沁低声说着,边看着那些女子身上的青紫,心头涌上怒火。
这些山匪真是丧尽天良!
却不知,校尉正站在门外,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着地上被贯穿喉咙的山匪,压低了声音对下属说道:“鹤先生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武功了得……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身为女子,却并没有那么优柔寡断。”
下属却吞咽了一下口水:“可她才十四呀。”
“十四又如何,她的确是个可用之才,大可告诉鹤先生,按照计划行事。”
校尉头也不回的离开,吩咐人都听燕沁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指示。
燕沁知道这些女子都怕男人,便自己往返着将人送回。
等到山匪剿灭结束,人都被带回去,已然过了小半月。
燕沁疲惫不堪的回到武场,本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却发现平日里将自己当做高岭之花的同窗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却都成了恐惧。
院中的两个小厮更是战战兢兢。
燕沁不耐:“你们怕我做什么?”
“我们不敢怕。”两个小厮直接给她跪下。
燕沁闹了个不明白,无奈的回到屋中,倒了一杯茶水刚准备送入口中,当即扬起眉头。
这味道有点不对。
托她二叔是个手段阴狠的人,她自小就读过些医书,生怕怀孕的母亲被人所害,如今只是轻轻一闻,大概就知道有诈。
好端端的,谁会给她下毒。
燕沁放下杯盏,问小厮:“这茶不错的很,是谁送来的?”
“是鹤老先生命人送来的。”小厮们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燕沁心底掠过一丝疑惑,心想会不会是中途有人做了手脚,毕竟鹤先生为她破例入书院,不可能是为了毒杀自己这么简单吧。
如此想着,燕沁还是私下询问了一番,得知途中无人动过茶盏,才默不作声的找到鹤九冠。
鹤九冠挑眉看她:“为何事而来。”
“鹤先生给我下毒,是为了试我吗?”燕沁找不出第二个鹤九冠给自己下毒的缘由。
鹤九冠看向她的目光愈发的柔和,还带着几分欣喜。
“你果然是个聪慧的孩子。这许多年来我同你父亲都有书信来往,得知你五岁就已经知道以银环验毒更可制衡家中亲眷,十岁打遍方圆百里的成年男子,更能护弟,寻借口将你二叔逐出府去。”
燕沁听着,心里掀不起半分的波澜。
正如鹤九冠所说,她父亲白清奕其实深谙许多道理,只是他不愿意那样狠心断绝关系,保留着善良。
却没想到,白清奕对鹤九冠如此信任,将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都告知。
鹤九冠见她沉默,又是一挑眉:“你难道就不怀疑,白清奕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将你送来翰林书院的吗?”
“不怀疑。”燕沁回答的极快,甚至走上前去,瞳仁里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说来我和鹤老先生见面不过半年,实在无需为了您的几句话,而怀疑养育了我十四年的生父。”
“你同你父亲一样,看事通透。”鹤九冠嘴角已经扬起了一抹笑意。
燕沁继而问道:“可我还是不知,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测试我是为了什么。”
“来日,兴许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鹤九冠这才敛去脸上的笑意,满眼愧疚的看她,“只是这件差事,不仅需要武力高强的人,更需要细致入微之人,尤其,得是女人才行。”琇書蛧
燕沁想不明白,可鹤九冠却对此讳莫如深,只说日后再不会试探半分。
鹤九冠向来言出必行,燕沁回到屋中,茶盏已经被更换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半月,皇帝要去郊外秋猎。
鹤九冠虽是文院的人,但还是为燕沁作保,要将她带上,美其名曰:“燕沁是故人之女,独自在武场里实在难以令人放心。”
燕沁觉得听起来有道理,秋猎时更能接触到许多人,也就没有推辞。
等到秋猎这一日,她因为是女子,而被和宫中女眷,以及朝臣家眷们住在一起,这些女子们各个锦衣华服,碎步而行,就连说话都是轻言细语。
唯有燕沁一人红衣飒飒,行走带风。
她头发总是高高束起,伴随着每一步都轻晃过细腰,已然惹得不少公子哥看来。
燕沁却只轻轻压了一下腰间的长剑,冷睨而视,就叫那些公子哥退却。
有些公子哥被吓了一跳,赶紧以折扇掩和朋友抱怨:“真不愧是杀人如麻的血衣客,终究是和其他女子不同的。”
燕沁耳尖听见,马上就找了个不认识的小厮问:“他们口中所说的血衣客,是我?”
那小厮双腿一软,眼眶都急红:“说的就是您呐……半月前,您不是一身红衣,和田玉在腰侧,连闯一十八匪窝,救出上百人。传闻您下山时,浑身都被血所浸染成暗红,才叫您血衣客的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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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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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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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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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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