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沁蹲下来,伸手戳了戳她的脸,笑道:“给你个机会,说出是谁派你来的,否则我现在立刻送你去轮回。”
假燕沁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要多恶毒有多恶毒。
“啧。”燕沁有些暴躁地从她身上拔出宁稳剑,“那你还是去死吧。”
“等等。”她忽然开口道:“我说。”
燕沁看了她几秒,“说。”
“是……”她有些艰难地开口,然而不等她说出第一个音节,一支泛着冷光的利箭就刺穿了她的咽喉,果断地送她去轮回了。
“站住!”燕沁看着一道黑影堂而皇之地从自己面前掠过,踩着那巨大的石碑往上飞,登时就怒了。
燕沁甩出一叠符纸,长剑一挥就带着强劲的魔气直冲那黑影而去。
那黑影似乎是没有预料到她这般凶悍,动作稍微停滞了一下,被燕沁一剑划伤了胳膊,但还是动作敏捷地往上面跑去。
燕沁对于黑影这种垂直顺着石碑向上跑的姿势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因为那道黑影的脚下在不断地向石碑注入灵力,而且那些附着在上面的苔藓和藤蔓也开始簌簌而落,原本模糊不清的字迹竟然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快追到尽头的时候,那道黑影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燕沁一眼,就倏然消散成了碎片。
燕沁:“……”
而方才黑影所站的地方,藤蔓全部都落了下去,原本像是被风化磨掉的字迹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个硕大的“燕”字清晰地显露在了燕沁面前。
不知为何之前那种血液沸腾的感觉又出现了,燕沁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头望去,谁知那巨大的石碑开始猛烈地晃动起来,大地随之剧烈的摇晃,茂盛的森林之中惊起了无数的飞鸟。
一道强悍的金光突然从那石碑之中迸发而出,形成了一个恐怖的漩涡,燕沁暗道不好急忙往后退去,谁知那吸力巨大,一时之间她竟然挣脱不开。
而且她甚至有点想进去看看怎么回事的冲动……
“燕沁!”
不等燕沁反应过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强横霸道地带着她离开了那道漩涡的范围。
青予安搂着她的腰,抱着人落在了地上,紧张地望着她,“你没事吧?”
然而燕沁显然没有心情听他说话了,她一脸震惊地望着那石碑上的字,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巨大的石碑上显露出来了两个清晰的字迹“燕沁”。
“这是幻象!不要被它蒙蔽了!”青予安一把捂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一挥,那巨大的石碑便消失不见了,他对燕沁道:“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燕沁自然不会任由他摆布,挡开他的手,然而那块巨大的石碑却消失不见了,周围只剩下一片空旷的土地。
燕沁冷冷盯着他,眼底俱是怀疑。
青予安抿了抿唇,道:“我可以解释,但现在你必须跟我离开这里。”
“师父!”一道强力的罡风冲着青予安而去,紧接着便出现了一道绯红的身影,“离他远点!”
燕沁趁机挣开了青予安,三个人分据三个方向,远远地看着对方。
“乐易?”燕沁疑惑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不放心便来看看,谁知半路碰上了叶月媚,从她那里知道师父有危险便找了过来。”乐易道:“师父,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确实她现在还使用着化形丹,不由疑惑道:“我都成这样了,你们是怎么认出来的?”
乐易:“……”
青予安:“……”
然而燕沁话音刚落,地面就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三人脚下所在的土地开始迸裂而开,他们想要用灵力飞身而起,谁知灵力这时候却全然失效。
“你们今日谁都别想离开这里!”原本被一剑穿喉的假燕沁的尸体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脖子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整个尸体以一种十分不自然的姿势站立了起来,原本被燕沁折断的四肢只能无力地垂落在地上,却仍旧不断地向前行走,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天空不知从何时开始乌云密布,云层中不时出现刺目的闪电,震耳欲聋的雷声不绝于耳。
燕沁握紧了手中的剑,速度极快地斩掉了假燕沁的脑袋,脸颊上溅了一道乌黑的血迹,说实话看见自己的头滚到的感觉不太美妙,燕沁语气恶劣道:“离开这里!”
乐易忽然喝道:“师父小心!”
燕沁只觉得脑后一凉,尖锐的指甲擦着后脖颈而过,留下了两道刺目的血痕,青予安一把将她拽到了身后,“走!”
地面的裂隙愈来愈大,甚至开始有劫雷莫名其妙地追着他们劈,灵力现在全然没用,三个人只能一边跑一边躲避,还要留神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缝隙。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假燕沁的尸体也追了上来,速度极快,她似乎认准了燕沁,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猛然抓住了燕沁的脚腕。
燕沁心底怒极,一剑削断了那只手,不退反进,手中的剑招干脆利落,直接将那尸体大卸八块切成了碎块,她目光阴冷地擦掉脸上溅到的污血,看向原本那块石碑所在的地方。
“师父,快走!”乐易冲她大喊道。
燕沁握紧了手中有些黏腻的剑柄,躲开突然劈下来的劫雷,转头向前跑去。
然而三个人紧紧凭借着两条腿,最终还是比不上地面塌陷的速度,三个人齐齐地向着地底坠落而去。
轰隆隆的雷声和刺目的闪电终于消停下来,地面出现的无数宽阔的裂痕和塌陷的坑洞竟然开始诡异地愈合起来化作了平整的土地,地面上开始飞速地生长起无数植物,几乎瞬息之间就生长出了茂盛的森林,天空中的黑云散去,阳光洒落了下来,方才那狂风暴雨般的动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师父,你没事吧?”有人在一片黑暗之中扶起了燕沁,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化形丹失效了。”
“嗯……”燕沁低低地回应了一声,但是四肢却变得酸痛无比,她抬头看向四周,一片浓郁的黑色,她甚至连对方的全貌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听声音是乐易。
“这里应当是地下。”乐易低声道:“而且空间十分狭窄,没有一丝灵气,根本没有办法用法术。”
“我试试魔力。”燕沁试着聚集起一丝力气,然而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没有一丝回应。
燕沁放下胳膊,道:“青予安呢?”
乐易沉默了片刻,“没有看到。”
燕沁在黑暗中抿了抿唇,“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
她想要站起来,却被乐易拽住了,“师父,这里非常狭窄,根本站不直身子,只能弯着腰。”
燕沁有些费劲地伸出手,果然就摸到了黏腻的泥土,再向四周摸去,发现连胳膊都伸不直。
燕沁莫名地觉得有些憋闷,有些喘不上气来。
“能……出去吗?”燕沁问。
乐易抓住她的手,“师父,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燕沁不知为何头脑有些发胀,甚至连意识都有些不清楚,便道:“你先去探探路,我休息一会儿……”
“好。”乐易扶着她让她靠在一旁,“咱们身后没有路,我去前面看看。”
“一切小心。”燕沁道。
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之后,周围陷入了一片沉寂,燕沁终于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有些费力地呼吸着。
脖子后面被那尸体抓出来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直觉不好,伸手拿出储物袋想找颗丹药服下,谁知手上忽然失去了力气,那储物袋滚落到一旁,在一片黑暗中不知道滚到了什么地方。
燕沁有气无力地暗骂了一声,浑浑噩噩的倚在那湿冷的泥土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被人叫醒,“师父,醒一醒。”
燕沁声音沙哑道:“找到出口了吗?”
“没有。”乐易的声音忽远忽近,有些听不分明,“……我们好像被封在地底了。”
燕沁闭着眼睛道:“什么?”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额头,“师父,你在发烧。”
燕沁沉默了许久才道:“伤口……那尸体的指甲里有毒……我的储物袋在旁边,里面有解毒的丹药……”
又过了许久,乐易才拿着颗丹药送到了她嘴里,然而刚塞进去燕沁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丹药混着污血一并被吐到了地上。
“师父!”乐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燕沁闭着眼睛道:“你不用管我,先去找出口……”
“你现在在发烧。”乐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没事”燕沁话还没说完,一把捂住了嘴,然而血还是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待她喘匀气,不由怒道:“妈的,到底……什么玩意儿!”
“先别说话了。”乐易拿开她捂着嘴的手,“那尸体上的毒性很大,必须尽快解毒。”
燕沁困得厉害,却仍旧强撑着道:“到底是什么毒……”
乐易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但是燕沁已经彻底昏睡过去了,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嘴里传来丝丝凉意,然而唇上的触感却是柔软温热的。
“唔……”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推拒,却被人箍住了下巴,强硬地将水全部渡给了她。
燕沁险些呛到,对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将气顺好。
燕沁有些难堪地抹了把嘴,“你”
“师父,我找到了水源,没办法将你带过去,你又一直在发烧,只能想办法带着回来。”乐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愧疚,“是我失礼了。”
燕沁这下怒也不是,只道:“没事。”
“师父……生气了?”乐易低声问。
燕沁摇摇头,又想起一片黑暗之中对方看不到,哑着嗓子道:“没有,不必多想……出去才是最要紧的……”
她觉得这里的空气越发的稀薄,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先离开这个地方。”
“师父,没有路。”乐易有些懊恼道:“上面的土层不知道多厚,根本穿不透,前面全是死胡同。”
燕沁只觉得头都大了,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安慰他,“一定会找到办法的……你先休息。”
后脖颈处的伤口疼得厉害,她伸手一摸,果然已经肿得不像样子了。
另一只微凉的手忽然碰到了她的后脖颈,“是这里吗?”
燕沁几乎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不用管它,要不了命。”
“但是现在你没办法自行疗伤。”乐易拿开她的手,“师父,我帮你将里面的毒吸出来。”
燕沁十分尴尬,试图躲开他的手,“不……不必!”
然而对方似乎非常强硬,“你再烧下去会要命的。”
燕沁怒道:“乐易,我说不必!”
然而乐易似乎格外不听话,一只手就将她箍在了怀中,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下巴,有些尖锐的牙齿刺入了她的后脖颈。
燕沁痛呼了一声,却又死死地压抑住了声音,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然而不等她弄清楚,整个人就痛得昏死了过去。
等她再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不再那么酸痛,甚至多少有了些力气,黑暗中根本看不清东西,周围甚至没有听到呼吸声,她伸手摸索了一圈,“乐易?”
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师父,我在。”
燕沁终于放下心来,有些不自在地将手抽了回来,低声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人来救。”
“等你恢复身体再说。”乐易道。
“没那么……多时间。”燕沁道:“地底的空气总有耗完的时候,撑不了多久,你听我说。”
“有一种阵法,可以不依靠灵力……”燕沁道:“你将手伸出来,我教你。”
乐易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师父?”
“手。”燕沁抬高了一点声音。
一只修长的手放在了她的掌心,燕沁伸出食指开始缓缓地画阵,一边画一边道:“这是个单人阵法……你需要一个能容纳一个人的地方,要保证你能够站直,另外需要你三滴血,点在阵眼处……这个阵法可以传送的距离很短,但是有一个好处是……它只会将人传送到空间足够的地方,你多试几次,应当就能回到地面……”
“那你呢?”乐易愠怒道。
“我自然也会用这个阵法回到地面。”燕沁笑了一下,画完了最后一笔,“说不定,咱们还能传送到同一个地方……”
“你在骗我。”乐易冷声道。
“嗯?我骗你做什么?”燕沁低笑一声。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乐易凑到她耳边道:“献祭独阵,以生者为祭,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师父。”
燕沁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呵呵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许志独创出来的阵法,你不知道……也正常。”
乐易似乎在咬着牙说话,“你就这般好心?为了我的性命,不惜牺牲自己的命?”
离得太近了。
燕沁皱了皱眉,伸手想要推开他,然而到底是没有恢复多少力气,只能很没有气势地说道:“乐易,你先冷静。”
然而乐易像是被气疯了一样,喘着粗气死死地抓住她的肩膀,冷声笑道:“你可真是好伟大啊,燕沁!”
燕沁怔愣了一下,有些不解道:“乐易?”
然而下一秒她被人按在了泥土墙壁上,不等她发出声音就被人堵住了嘴唇,粗暴地亲吻起来。
燕沁震惊地想要推开他,然而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气,对方抓住她的双手恶狠狠地按在了她的头顶上方,发狠般吻着她,像是要将她骨肉都嚼碎吞咽到肚子里。
燕沁本来就喘不上气来,这下险些直接窒息过去,好在最后他尚且存有一丝理智,勉强放过了她。
燕沁粗喘着气瞪着对方,然而一片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待缓过一口气,她才咬着牙道:“你……根本不是乐易。”
“呵。”对方冷笑一声,“我什么说过我是乐易?”他反问道。
“青予安!”燕沁有些气急败坏道:“耍我很好玩么!”
“不过听我叫声师父,便将我认成乐易……”青予安缓缓地摩挲着她后脖颈处的伤口,“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师父。”
最后那两个字他咬得慢条斯理,带着黏腻的阴冷,听得燕沁直起鸡皮疙瘩。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说,留给对方的只是沉默。
“我真的……有时候恨不得让你死。”青予安死死地将她抱在了怀里,咬着牙沉声道:“也好过看着你对我冷眼相对。”
燕沁被他拥在怀里,不自觉地抬起了手,却又在快要碰到他的时候缓缓地放了下去,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沉入了黑暗之中。
“起来喝点水。”有人扶住她的肩膀,将她叫醒,冰冷的瓷片触碰到嘴唇让她倏然清醒了过来。
她慢慢地喝着水,待喝得差不多了便摇了摇头,问道:“从哪里找的碗?”
“你的储物袋里。”青予安将碗放下,然后将人揽到了自己怀里,抱着她倚在泥块上。
燕沁知道自己挣扎不开,索性也不去费那个力气了,放松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缓缓道:“那个阵法……你真的不用吗?”
揽着她肩膀的那只手倏然收紧,头顶的声音骤然阴沉下来,“你再说一遍?”
燕沁抿了抿唇,明智地闭嘴了。
可是在寂静沉闷的地下,逼仄又黑暗的空间足够使人发疯,即便是燕沁也有些受不住,只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周围的环境。
但还是有股恶心感挥之不去。
“说会儿话……”她开口道。
青予安沉默了片刻,问:“说什么?”
“随便说些什么。”燕沁有气无力道。
青予安将她抱得紧了一些,低声道:“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燕沁静默了好一会儿,抿了抿唇,“嗯,很讨厌。”
青予安偏过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将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额头上,“有多讨厌?”
燕沁慢慢地攥紧了拳头,“少问这种废话……”
青予安叹了口气,“你回答不出来了。”
“闭嘴。”燕沁气得将眼睛一闭,“不说了。”
青予安轻笑了一声:“那换个问题,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
燕沁:“……什么鬼问题?”
青予安缓缓道:“在上界的时候你就很喜欢喝金玉酿,每次都醉得厉害,等到了清华山也老是在床底下藏着几坛子酒,动不动就要和许志喝上一坛子……有那么好喝吗?”
燕沁木着一张脸道:“我没有每次都醉得很厉害。”
青予安:“……”
燕沁强调,“只是微醺。”
“好,微醺。”青予安颇有些无奈道。
“小酌怡情。”燕沁道:“我开心……不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至于那些事情有多么糟心,青予安大概也清楚,他道:“我们还从来没有一起喝过酒。”
“喝酒要同朋友一起。”燕沁十分不屑道:“跟你喝像什么样子。”
青予安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就不能跟我一起喝了?”
燕沁闭着眼睛道:“不能带坏小孩……”
青予安愣了一下,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皱眉道:“又烧起来了。”
合着说了这么久都是在听她说胡话,若是燕沁清醒着怎么也不会说出想跟他说说话这种话来。www.xiumb.com
“没事。”燕沁道:“只是有点晕。”
“我再去找些水来。”青予安想要起身。
燕沁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真没事,你别走。”
青予安动作一滞,低头看向她,但是一片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将人抱在怀里,“冷吗?”
燕沁闭着眼睛道:“不冷,我有天魔骨……这种毒不能把我怎么样。”
青予安抱着她叹了口气,却听她缓缓道:“对不起。”
青予安浑身一僵,即便看不见她,也死死地盯着怀中的一片黑暗,沉声道:“为什么道歉?”
“不是你的错……都是因为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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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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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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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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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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