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条蛇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变得这么沉,险些让她也趴到地上。
青予安伸手虚虚扶住她的腰,低声笑道:“你看我没骗你吧?”
燕沁微笑着伸手放在了他的伤口上,狠狠一按。
青予安的脸色瞬间煞白,勉强将那声痛呼压在了喉咙里,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燕沁揪住他的衣领面无表情道:“滚起来,不然我给你再撒点盐。”
青予安这才老老实实扶着她站了起来,不过没力气确实是没力气了,险些半路上又昏过去,等燕沁将人扔到床上,这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燕沁拿过他的手腕试了试脉,皱起眉,“你自己试着运转一下灵力。”
青予安已经开始有些迷糊了,半睁着眼睛看着她道:“不行。”
“不行也得行。”燕沁冷声道:“再这样下去你就死了。”
“我死了……”青予安缓缓道:“你开心吗?”
“开心极了。”燕沁皮笑肉不笑道:“我甚至还要放挂鞭炮庆祝庆祝。”
青予安跟着她笑了笑,然后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师父,你别走。”
最后一点灯油也燃尽了,小小的茅草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燕沁沉默地坐在床边,到底是没有挣开他的手。
青予安安静了一会儿便开始说胡话,乱七八糟的,燕沁压根就听不懂他的说什么,只能把之前喂给他之后剩下的那些丹药再挑挑拣拣,一股脑地给他喂了下去。
燕沁一边往他嘴里塞丹药一边恨恨地想,最好毒死这个王八蛋。xǐυmь.℃òm
“师父……”青予安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莫名的悲伤和无奈。
燕沁听得想翻白眼,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过了好一会儿,等燕沁也开始困得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却听见他低吼了一声:
“我没有办法了!”
被吓得一个激灵醒过来的燕沁:“……”
神经病!我看你很有办法!
等天色快亮的时候,燕沁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被青予安说胡话给吵醒,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艰难地睁开眼睛,却看见青予安闭着眼睛在哭。
燕沁皱起眉,伸手晃了晃他的肩膀,“青予安?青予安你醒醒。”
青予安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底布满了血丝,他怔愣地盯着燕沁看了许久,猛地起身将人死死地抱在怀里。
燕沁险些被他一下子给勒死,狠狠地捶了他后背一拳,“你犯什么病!”
青予安死死地抱着她,甚至还打了个哭嗝。
燕沁:“……”
你这样,很没有气势的。
我们身为敌对的双方,这样很不合适你懂吗?
然而不等燕沁开始嘲笑,青予安一下又给昏过去了,像是做梦癔症了一样。
燕沁心累又疲惫地将人放到床上让他躺好,打开窗户吹了吹冷风让自己冷静一点。
很烦。
她不想再跟青予安有所牵扯,但是看到这样狼狈又无能为力的青予安时又做不到视若无睹。
不知道站了多久,太阳照进来的时候,身后一直昏迷的人终于动弹了几下,燕沁转过身,就看见青予安正弯腰准备穿鞋。
燕沁皱了皱眉。
青予安见她盯着自己看,便冲她笑了笑,“我去做点吃的。”
虽然之前他们都已经辟谷,但燕沁喜欢自己做东西吃,现在两个人一个法力全失一个也伤重无法修炼,只能借助外物来填饱肚子。
燕沁语气不善道:“不必。”
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完饭人就昏过去了。
青予安已经穿好了鞋子,站起身,“我没事了。”
燕沁轻轻一推就将人推了个趔趄,冷笑一声:“没事了?”
青予安:“……”
燕沁没心情做饭,但是她也确实饿了,让青予安去做饭显然不切实际,她只能憋着口气自己出门去到那灶棚里。
要先升火。
燕沁之前做饭都是用灵力来点火,她和许志小时候最先学会的就是升火术。
然而现在她围着那灶台转了一圈才找到了火折子。
早上的风大,她点了几次都被风吹灭了,最后气得将火折子一扔,结果好死不死扔到柴和堆里,腾地一下子火苗就窜上来,险些把棚子给燎了。
燕沁眼疾手快端起旁边盆子中的水一泼,成功地将火给浇灭了顺带着将柴都给浇湿了。
呵呵。
燕沁狠狠地咬了下后槽牙,撸了撸袖子,挑挑拣拣将那些还干着的柴挑出来,接过递过来的火折子……嗯?
燕沁猛地抬头,就看见青予安有气无力地倚着棚子的柱子,道:“生火要先用干草。”
燕沁当然知道要用干草,但是他妈的干草在哪儿呢!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青予安指了指灶台另一边的放着的干草,无辜地笑了笑。
燕沁抓了把干草点着,又放了些木柴进去,终于将火给升起来了。
等两个人吃上饭已经接近晌午,燕沁端着碗粥慢吞吞地喝着,一抬头就见青予安已经吃完了。
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两个时辰便回来。”青予安忽然开口道。
燕沁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这样出去?”
“不必担心我。”青予安忽然伸手轻轻擦了一下她的脸。
燕沁一把拍开他的手,就听青予安道:“你脸上有灰。”
青予安走后,燕沁百无聊赖地在小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除了睡便是吃,甚至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昨晚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现在青予安不在,她放下心来,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在喊她。
燕沁睁开眼睛,就看见青予安有些担忧的目光。
她睡得有些懵,拍开他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然后就被人从床上给捞了起来,柔软的棉被换成了温热的怀抱,甚至有只手贱嗖嗖地在捏她的脸。
燕沁心底一怒,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青予安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燕沁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青予安无奈道:“我叫不醒你。”
话虽然这么说,却是没有丝毫要撒手的意思,燕沁道:“松手。”
青予安看了一眼那床铺,“你确定?”
燕沁狐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登时头皮就有些发麻。
方才她睡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青色的小蛇,一条条地在床铺里蠕动。
燕沁的腿还在被子里埋着,她甚至能感觉到脚心蛇群爬过的凉飕飕的触感。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青予安见状索性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燕沁顾不得现在他们是什么姿势了,怒道:“都是什么玩意儿!”
青予安有些受伤道:“它们非要跟我一起回来,想见见你。”
燕沁忽然想到屋子里最大的一条蛇恐怕就是现在正抱着自己的这位,她虽然不害怕蛇,小时候甚至经常搂着青蛇睡觉,但是架不住密密麻麻这么多条!还他妈全都盯着自己瞧!
她已经千百年都没和这种冷血动物接触过了!
燕沁看着青予安和那群蛇如出一辙的竖瞳,刚睡醒的脑子还有些懵,“你你把我放下来!”
青予安理直气壮道:“你没穿鞋,而且地上也是。”
燕沁低头看了一眼险些昏过去,她揪住青予安的衣领怒道:“把它们都给我弄出去!”
“我现在修为尽失,没办法控制它们。”青予安坦然道:“等它们玩够了就走了。”
神他妈的玩够了!
燕沁牙根都有些发酸,她抓出一把符来想烧干净这些东西,青予安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它们没有恶意的。”
燕沁恨自己没有法力,就算青予安不制止她也没办法驱动这些符纸。
“待会儿不要怕。”青予安忽然开口道。
燕沁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方才还在抱着自己的人一瞬间就变成了一条青黑色巨蛇,一圈圈地盘绕在屋子中间,而她好死不死被他圈了起来,一抬头正对上那巨大的蛇头。
卧槽!
他娘长得可可爱爱的,怎么轮到他就这么狰狞狂放了!
燕沁有些奔溃地抹了把脸,站起身来想从这间茅草屋里出去,这简直就是个蛇窝!
青予安显然不同意,用尾巴尖缠住了她的腰,大脑袋摇了摇。
燕沁没好气地拍了蛇头一下,怒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青予安好像是被拍疼了,冲她呲了呲牙,尖锐的牙齿擦着她的脸颊而过,燕沁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条大蛇他可能没有神智。
周围都是滑腻冰冷的鳞片,脸前面是目光冰冷的蛇脑袋,燕沁头一次觉得有些进退维谷。
“你先放开我。”燕沁一手抵住想往自己怀里凑的大脑袋,恨不得一拳头锤死他。
大蛇琥珀色的竖瞳紧紧地盯着她,用尾巴将人缠得更紧了一些,然后将人放到自己盘出来的小窝窝里,大脑袋就搁在燕沁的手边,安心地睡了过去。
燕沁:“……”
我他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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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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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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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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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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