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是青黛色的山脉,蜿蜒陡峭,绿树成荫。xǐυmь.℃òm
滕竹手里捏着那根骨簪,眼前闪过的,全是儿时对爷爷的记忆。
她蹒跚学步时,是爷爷伸开双手,小心翼翼护在她左右。
她尝试学着自己吃饭时,是爷爷帮她摘下嘴角的米粒,笑得眉眼弯弯。
她刚学会最简单的蛊术时,也是爷爷把她抱起来,开心地转了好几圈。
有爷爷在的日子,她才有温馨的家。
后来,一夜巨变,爷爷把她托付给白猿后,就再也没了踪影。
她学会了独立,学会了勇敢,也学会了成长。
只因为身后,再没有可以依靠的爷爷。
尧姐对她很好很好,可是再好,它终究只是一只白猿。
二十年啊,距离爷爷的失踪,转眼就过了二十年。
不知道爷爷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齐家的人,会用什么手段,对付爷爷呢?
滕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眼中隐隐泛着泪花。
船夫在她身后不远,一边摇着船桨,一边静静打量着滕竹。
好几次,在滕竹晃着手里的骨簪时,船夫眼中都闪过贪婪,下意识想要伸手。
不过都被他克制住了。
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这丫头身边跟着的那只白猿,是个大麻烦。
船夫心里琢磨了会儿,很快有了好主意。
他朗声冲船舱内喊了句,“老婆子,快,把我的花雕酒拿出来,摇船累了,解解乏。”
“馋嘴的老东西,就知道喝喝喝!”
不满的唠叨声从船舱内响起,没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个身形瘦弱的老太太。
她穿着碎花布衣,满头银发,精神倒是不错,笑得满脸和气。
老太太端着个小巧的酒瓮,没好气放在了船夫脚边,“呐,你要的酒!”
“呵呵,我累了,就想喝几口,来,你帮我摇几下船,让我歇一会儿。”
船夫笑呵呵出声,不等老太太站起,就放开了一旁的船桨。
老太太狠狠瞪了他一眼,走过去抓过船桨,慢慢要起来。
这艘客船不大,只有十几米长。
不过倒也算宽敞,可以坐下七八个人。
平时这老太太跟船夫,就在江面上,以摇船为生,摆渡南来北往的游客。
岭南多怪石奇山,很多人会慕名来旅游,然后包下农家的小船,泛舟江上,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为了省力,其实这艘客船也安装的有动力装置,可以自动划水。
不过现在经济社会,人力摇船可以收费多些,他们就弄了俩船桨做摆设,不用太费力去摇,只要稍微做做样子就行。
船夫乐呵呵坐下来,抱起自己的酒瓮。
“啪!”
紧闭着的酒盖被掀开,发出清脆的声响。
很快,就有醉人的酒香,从里面散发出来。
“嗯,不愧是窖藏了三十年的女儿红啊!香,真香!”
这句话,却不是船夫说的,而是一直坐在船边的滕竹。
她从小被白猿养大,没少跟着白猿四处偷酒喝。
一些知名的好酒,她光是闻味道,就能准确的说出年份。
而白猿更是嗜酒如命,早就直愣愣盯着船夫手里的酒瓮,就差没有流口水了。
“你这小姑娘,看来还懂点酒啊。”船夫来了兴致,伸手冲滕竹招手,“来,陪我这把老骨头喝两口。”
滕竹闲着也是闲着,笑呵呵坐过去,“好,江上畅饮,痛快!”
白猿则已经轻快翻过来,坐在滕竹身边,双手不停摇着花手,显然也馋酒了。
船夫被白猿逗乐,笑着拿酒瓮逗它,“你这猢狲,也会喝酒吗?”
“它不是猢狲,是白猿。”滕竹认真说道,“老爷爷,它有名字的,叫尧姐。”
“猴子也有名字?倒是少见。”
船夫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垂下眼睑。
白猿却已经伸出手,一把抢走了船夫手里的那只酒瓮!
它动作奇快,等船夫反应过来,已经两手空空。
这一招,让船夫惊奇不已,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贸然行事。
“尧姐,你怎么能抢爷爷的酒呢?快把它还给爷爷!”滕竹连忙冲白猿说道,想要夺回那只酒瓮。
白猿却宝贝似得抱紧了酒瓮,摆明了不肯还回去。
船夫已经恢复到正常的神色,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老好人模样,“没关系,它爱喝酒,就让它先喝好了。”
说着,船夫走进船舱里,拿出三个粗瓷大碗来。
然后先放在白猿跟前一个,剩下两个则放在他和滕竹面前。
“来,倒酒,咱们泛舟江上,一起畅饮个痛快!”
白猿这才高兴,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
它虽然长着两只毛茸茸的手臂,动作却十分的稳。
透明的酒线淋漓而下,没有一滴撒到外面。
光是倒酒这一手,船夫就能看出来,眼前这只白猿绝不寻常,身上是有功夫的。
白猿很快倒好了三碗酒,不等滕竹出声,已经端起自己面前那碗,咕咚咕咚灌了个底朝天。
然后豪迈的用毛茸茸的手臂,擦了下嘴角。
那个动作,真的像极了豪爽喝酒的侠客。
船夫看乐了,冲白猿竖起大拇指,“好酒量!”
白猿被夸,高兴地咧嘴大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道缝。
滕竹无奈摇头,“我家尧姐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爱喝酒。”
“一嗅到酒香,就馋的走不动路,不喝酒就不会罢休。”
“老爷爷,今天你这瓮美酒,恐怕要遭殃了。”
“这话说的,我老汉一直在江上飘着,很难遇到投缘的人,更不要说懂酒爱酒的白猿了。”
船夫笑得一脸和善,“今天别说喝光这瓮酒,再多喝几瓮,老头我也开心啊!”
说着,船夫冲白猿说道,“你尽管放开了喝,我的船舱里啊,带着好几瓮好酒呢,不够咱们再去拿。”
这话简直说到了白猿的心坎儿上,它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猛点头。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弄撒半滴美酒,真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
白猿喝得痛快,滕竹和船夫也跟着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船夫无意间问了一句,“我说小姑娘,别人坐我的船,都是为了看风景。”
“怎么你和白猿坐上来,根本不看这两岸的美景啊?”
滕竹笑了,“什么美景,我就在这儿长大,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什么样的风景没有看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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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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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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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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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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