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望向墙上挂的时钟,指针指到十一点,她抿紧嘴角,唔了一声,懒洋洋地:“先吃饭吧,等一下我过去找你。你在哪个酒店?给我发个地址。”
叶妄川和顾三都注意到她在打电话。
顾三见叶妄川放在勺子,很有眼力见的问乔念:“乔小姐,您中午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挂了。”乔念刚挂电话,听到他这个问题,奇怪地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稍显病容的男人,很想问他,怎么一起吃,话到嘴边又换成:“今天中午就不了,我有个长辈从京市过来约我吃饭,我都答应了他。”
顾三一听‘长辈’两个字,心放下去大办。
只要不是同龄人就行。
叶妄川看着收拾东西准备走的女生,这时抬眸,貌似不经意的问道:“要不要顾三送你?”
乔念收到聂弥发来的短信,她看了下地图,寰宇酒店,和市医院隔得不远,就在绕城市中心那一片。
她抬起头,反应慢半拍的‘啊’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看向顾三,摇头:“不用了吧,吃饭的地方离这里很近,我自己打个车过去方便一点。”
“那…路上注意安全。”
顾三都听出他话里的恋恋不舍。
乔念‘嗯’了下,很随意地说:“到了给你发消息。”琇書蛧
这有点给他交代行踪的意思。
叶妄川薄唇瞬间扬起来,心情还不错,手搭在笔记本电脑上,身旁放着的一碗猪肝汤喝了大半,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那份猪肝汤真有益气补血的作用,他精神比早上起来时好得多,撩起眼尾,又有恣意风流的感觉:“对了,你朋友的爷爷怎么样?”
乔念都走到门边上,手都搭在门把上,听到他问又停下来,回过头,想想说:“人已经醒了。但是情况…不算太好。我摸过他脉象,器官衰竭的厉害,这次是心血管问题,下次可能是肾脏、肝脏甚至心脏。人的五脏跟机器一样,老化了就是老化了,一切的手法只能延长寿命,改变不了机器坏死的结果。照顾的好,也就几年时间吧。照顾不好,就这两三年。看情况。”
叶妄川神情淡淡地,轻声嗯了一声,感慨道:“人老了,正常。”
“我也这么想。”乔念也觉得正常,人不可能永远不死,这不现实。
这时聂弥的消息又发过来,问她出发没,乔念回了消息,抬抬手,跟病房里的人道:“长辈催我了,我要先走了。”
“好。”
喀嚓。
病房的门关上。
等乔念一走,顾三憋不住好奇地问病床上的男人:“妄爷,乔小姐朋友的爷爷是谁啊?”
他在心里琢磨,是不是和陈婶一家一样,也是乔小姐以前认识的那些人。
叶妄川没直接回答他是谁,把猪肝汤收起来,注意力重新放在工作上,淡声道:“她去了一趟卫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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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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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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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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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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