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上官容薇尖厉的喊了一声,拉起顾承恒的手撒腿就要跑。
“省些气力吧。”顾承恒立在原地,岿然不动,耸耸肩,苦笑道,“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若他们弯弓搭箭,咱俩就成刺猬了。”
“那该如何是好呐!”上官容薇急得满头大汗,眼见马蹄声愈来愈近,声声入耳,搅动着她的小心脏。
“别慌。”顾承恒故作镇定,安抚地捋了捋她的秀发。他知道,此时一乱,更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他环顾四周,结果还是令他失望了:一望无际,苍茫辽阔,并没有任何的掩体。
都说匈奴人杀人不眨眼,要是真的被逮回去,不知是被切成水煮肉片,还是被串成羊肉串……
好不容易重生个公子王孙,没想到却只是一张短暂的体验卡!
“你玩我的!”
顾承恒仰天长啸,一口黑血喷涌而出,顿时感觉眼前漆黑一片,脚下软绵绵的栽倒了下去。
幸好上官容薇及时搀住了他,可匈奴狼骑也纷至沓来,将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一次,可真的插翅难逃了。
“阏氏殿下,你已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
单于近侍阿古,甩着寒光凌厉的弯刀,骑着一匹黢黑的呼雷豹,带领百十个匈奴狼骑,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wWW.ΧìǔΜЬ.CǒΜ
定然无路可逃之际,上官容薇一改之前的惶乱,小心翼翼地扶着顾承恒站起身,轻蔑地扫了阿古一眼,正色说道:“我跟你们回去可以,但你们须答应我一件事。”
阿古爽快答道:“殿下请讲。”
上官容薇含情脉脉的与顾承恒对视一眼,掷地有声的说说出三个字:“放了他!”
“哈哈哈哈哈!”阿古闻言大笑,挥刀指着二人,得意地扬起下巴,喝道,“你们两个人,而我们有百人之众,你拿什么跟我讲条件!”
“来人呐,捆了!”说罢,便示意手下将二人拿下。
立时,便有四五个壮汉,拿着绳子和铁链,朝二人如狼似虎地走来。
“我看你们谁敢乱来!”上官容薇柳一低,从靴筒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展颜笑道,“方才忘问,一个活的阏氏,一个死的阏氏,不知阿古大人如何选择?”
顾承恒顿时目瞪口呆,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可以为了自己去死!
一个一事无成、揭不开锅的穷屌丝,几世修来的福分,能得如此佳人?这是祖坟冒青烟?不,即便祖坟烧成炭,也算是毛毛雨。
顾承恒暗暗咬了一口自己的腮帮子,疼,是真的疼!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心底有一万个问号。
阿古见此情景,咽了口唾沫,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自己不好交差。
连忙下马,恭恭敬敬地向上官容薇行了个抚胸礼,致歉道:“一切好说,殿下莫要冲动。”
上官容薇杏眼圆睁,坚定地说道:“你放了他,我便随你回去。一换一,这笔买卖,你划得来。”话音刚落,便把匕首向自己的颈动脉压了压。
“好!我答应你。”阿古沉吟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向手下打了个手势,一众匈奴狼骑便四散开来,为顾承恒留了个道。
顾承恒却呆在原地,噙着热泪,咬着牙摇摇头。
“本想一起逃出去的,却终究留在了这儿。”上官容薇朝他莞尔一笑,“快走,好好珍重。”
“生则同眠,死则同穴,不离不弃,生死相依。黄泉路,一起走。”
人生当真是苦短,不到一周的功夫,顾承恒便生死两回。
不同的是,头一次死阴雨连绵,这一次死晴空万里。
顾承恒抓住她的手腕,丢掉匕首。她亦深情款款地望着顾承恒,捧起他的下巴,献出深情一吻,倏忽间,两唇相交,四目款款,二人相拥在一起,擦出一串电光石火的爱。
这一次,顾承恒没有反抗。
此情此景可羡煞旁人,纵使匈奴狼骑是久经沙场的武士,可谁人又是铁石心肠、金锻铜铸的呢?
狼骑们纷纷被这一幕给秀到了,纷纷呆住了,有的瞠目结舌,有的眼神迷离,有的甚至口水浸透了盔甲。
征战一生,刀光剑影,为的也不过如此而已。
阿古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赶紧大喝一声,令四五个匈奴狼骑去抓二人。
二人相视一笑,紧紧依偎,从容赴死。
关键时刻,不知从何处发出几根银针,将这四五个匈奴兵打翻在地。
接着便是传来一阵空洞的声音:“这光景,竟还能看到如此羡煞旁人的事。”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紫色侠客装、面容姣好的披发女子不知从何处,提剑飞身冲入狼骑的阵中。
她瞧不起的朝顾承恒翻了个白眼,讥诮道:“看你长得白白净净,也有昂藏七尺。却是个吃软饭的,竟让一个女人舍身相救。”
这话说的,顾承恒顿时羞红了脸,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们连人带马,人多势众,姑娘切莫以身犯险,快走吧!”上官容薇按江湖礼仪给紫衣女子抱拳行了个礼,嘱咐女子赶快离开。
紫衣女子不屑一笑:“我若出手,必有死伤。若是逃了,岂不贻笑江湖?”
“把殿下带回去给单于,这个小娘们儿,就归咱弟兄了!”
“好欧!”
狼骑齐齐地举刀欢呼,喝彩声此起彼伏。
阿古色咪咪地盯着紫衣女子一番,呲着牙吩咐手下:“兄弟们,今晚有口福了,抓活的,别伤了小娘子,给我上!”
说罢,便有几个匈奴狼骑跃下马,朝紫衣女子摩拳擦掌地围过去。
“不知死的泼贼!”紫衣女子冷哼一声,长剑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行过冲了过去,还不等匈奴狼骑缓过神儿,便灵活地挥动手中的剑,左劈右砍,将几人抹了脖子。
阿古见状,顿时气急败坏,狰狞地扭曲着脸颊,喝道:“给一起我上,杀了她!”
四十多个匈奴狼骑骑着马蜂拥而上。
丝丝凉风下,吹拂起这位女侠的每一根青丝,灵动美妙。她自信地扬起嘴角,两瓣红润里,透着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气。
开!她挥剑划出一道气浪,瞬间便将承恒、容薇的身子护住。而自己,踮起足尖,轻点草芯,飞扑到狼骑阵中,踩着他们的脑袋光速挥剑。
她的动作既迅疾绝伦,出神入化;又如行云流水,曼姿轻舞。在月光倾洒下,卓尔不群。
气浪里的二人,有幸见到如此精妙的剑法,不敢相信的咽下口水,啧啧称奇。
顾承恒心中暗自琢磨:这身绝妙的武功,杀人无于无形,恐怕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可是这刀光剑影,确是实打实的映入他的眼帘。
弹指间,百骑匈奴纷纷坠下马,人头滚滚,死于剑下。而那紫衣女子,竟未伤分毫。
阿古见打她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正要打马逃离,却被她祭出一剑,飞云掣电间封喉。
以一敌百的,超凡脱俗,叹为观止。
“小女子也曾会得一招半式,却未尝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今日大开眼界呀!”上官容薇张大嘴巴,忽闪着美眸,睫毛微颤,下巴都要惊掉了。
“哦,精妙吗?果然还是小女子,鼠目寸光,不曾入世。”紫衣女子鄙夷地白了她一眼。
“你……”
听到此话,上官容薇刹那间变了脸色,两弯蛾眉骤然拧成一团,目光变得凌厉而冰冷,像是里面藏着一把杀人的快刀,直勾勾的瞪着紫衣女子。
“瞧你满是不服气的样子……呵呵……”紫衣女子怎肯不甘示弱,抬起剑指着她,轻蔑一笑道,“切磋一二可好?”
“愿意领教!”上官容薇弯下腰,随手捡起一把残刀,列出马步,摆开架势,与紫衣女子的剑锋相对。
眼见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要拼个你死我活,大战一触即发,顾承恒赶紧跑到中间和稀泥。
压了压上官容薇的胳膊,苦口婆心道:“若不是这位女侠出手相救……你谦让些便是。”
“你若是我相公,教我自刎当场,容薇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可惜……”
“见过不要脸的,却不曾见如此不要脸的,舔着脸让人当相公。”
“关你何事!”
“二位美女都消消火。”
紫衣女子幽冷地看着顾承恒,眼眸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我问你,我和她谁更美?”
“如比繁星比皓月,似五岳比四海,同沉鱼比落雁,恰闭月比羞花。一位是巾帼英豪,一位是翩翩公主。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没想到,紫衣女子并不领情,反而偏锋一转,把剑抵在了顾承恒的胸口。
上官容薇眼底登时闪现一层惊慌失措,赶忙出刀指着紫衣女子,尖锐的叫道:“你要干什么!”
紫衣女子神色一凛,凝起英眉,面上飘着一缕凉凉的寒霜,唇角勾起一抹凶恶的弧度:“你这花言巧语的登徒子,若是良家女子,定叫你迷了。我要将你挑了!”
“乱花渐欲迷人眼。”顾承恒面不改色,粲然一笑,“敢问姑娘是否是良家女子呢?”
“贫嘴!”紫衣女子怒色稍减少,眉头渐舒。咣!把剑收回鞘里。
“我这嘴可不贫,啥都吃得香。”
“你们今夜要去东南方?”紫衣女子笑着摇摇头,霍然话锋一转。
“正是,往雁门关方向去。”顾承恒说道。
“不怕匈奴狼骑?”
顾承恒长叹一声:“怕是怕,可怕也无济于事。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就算死,也得落叶归根呐。”
“纨绔子弟也会讲大道理,有趣。”
顾承恒微微一笑,拱手问道:“请问姑娘芳名,日后也好报答。”
“苏离陌。”
“记住了,不知离陌姑娘何去何从呢?”
“我自然也要去大梁。”苏离陌说完,便欲转身离开。
“不如与我们一道吧,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顾承恒挽留道。
啊!上官容薇听到这话,悄悄在他的大腿根上拧了个麻花,疼得他涕泗横流,赶紧求饶。
上官容薇漠然说道:“苏姑娘既然要走,自是有要务在身,你又何必多言呢!”
不料,苏离陌却走到二人面前,狡黠地笑道:“本姑娘觉得,与二位一道,正可解闷儿。”
上官容薇把小嘴向上一撅,伸出食指摁着顾承恒的太阳穴,娇嗔道:“油嘴滑舌,巧言令色,日后再慢慢收拾你!”
承恒、容薇、离陌,各自寻了匹快马,向东南方三骑绝尘。
大约驰骋了一柱香的功夫,正在信马由缰的顾承恒,忽觉一阵憋闷,眼前一黑,捂着胸口坠下马。滚落在绿茵茵的草地上,不省人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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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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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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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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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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