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等白侜稷开口便道:“臣知道,陛下要问什么。”
“崔星若,是臣的师妹,我与她虽相识已久,但只有兄妹之情。”
白侜稷要掩饰,便道:“朕叫你过来,也并非全是为了此事。”
白城祎又道:“臣知晓了师妹有心疾,多日前心疾发作,幸好有白先生在侧,才不至有大事,臣实在是担心,近日,便去的勤了些。”
白侜稷皱眉问:“心疾发作?何时的事?”
白城祎道:“臣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大约一月有余。”
“师妹不想闹的众人知道,便吩咐了不许外传。”
白侜稷摔碎了手边的茶碗,大怒道:“这南宫,还真的能有事瞒得住朕。”
白城祎忙道:“陛下息怒,是臣多嘴了,师妹想来是怕陛下担心,才没有让人宣扬,那时武安瘟疫刚刚结束,陛下又还有许多事情要善后。”
白侜稷忽然想到了什么,面露喜色道:“这便是说,她近日对朕不理不睬,是因为她心疾发作,又不想让朕知道,才故意如此。”
白城祎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只见白侜稷一脸喜色,打发了白城祎,便往南宫而去。
崔星若在看孩子。
少宸已经一岁了,渐渐的开始学说话,学走路,这一切虽然都有奶娘照料,但崔星若还是每日亲自照看。
孩子总是变化很大的,说是一天一个样子也不为过。
崔星若生怕错过了孩子成长的哪个过程。ωωω.χΙυΜЬ.Cǒm
白侜稷虽然也很欢喜,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但他似乎知道,以后,他会有很多的孩子,所以对于少宸的看重程度,并不如崔星若。
只是,在白侜稷知道少宸会讲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秋儿,多少有些吃醋。
随后少宸会讲的,是妈妈跟舅舅。
这更让白侜稷心里不是滋味。
今日来到南宫。
看着崔星若在逗弄孩子,他一时觉着,这便是家的感觉吧?
有人,便有家。
白侜稷似乎忽然明白了。
崔星若对他,则是依旧有些冷淡。
表面上倒还是礼数周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但崔星若这样的人,越是与谁亲近,应越是没有规矩才对。
白侜稷站在一边,只默默的道:“少宸的生日快到了,你可想要什么?”
崔星若只答:“臣妾没有什么想要的,无论陛下赏赐什么,臣妾都是喜欢的。”
白侜稷道:“你不是喜欢金珠子,朕送你些,你留着赏人。”
崔星若只道:“陛下可知道,臣妾为何喜欢金珠子,金豆子这些。”
白侜稷道:“喜欢金子,也并不十分奇怪。”
崔星若看着少宸,只道:“臣妾是想着,日后游历天下,手里有些金子,可以支撑开销,金珠子,金豆子,容易携带。”
白侜稷看着崔星若,听她说要走,忽然有些失落,白侜稷只默默的问:“你当真要走?”
崔星若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表示,一切,早已是固定之事。
白侜稷有些不死心的问:“若是没有皇后,朕给你皇后之位,你还要走吗?”
崔星若道:“陛下爱重,臣妾很是感激,但臣妾所要的,并不是皇后之位。”
白侜稷问:“那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崔星若道:“臣妾对比于皇后之位,更想要自由。”
白侜稷问道:“在朕的身边,让你觉着,没有自由?”
崔星若只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去看看这世界。”
“那少宸呢?”
白侜稷终于问了这个问题。
崔星若只答:“少宸也是陛下的儿子,臣妾不敢独自决定。”
“但,陛下后宫,妃嫔众多,想来日后会有很多的儿子。”
“而少宸,臣妾作为生母,是希望他能够看看这世界,不要拘泥于眼前,皇权富贵虽是人人追捧,但天下是什么样子,各国都有什么风土人情,臣妾也想他去感受一番。”
白侜稷道:“大昭的天下,是朕的天下,朕想让它是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这样的权利,难道还不够吗?”
“陛下去过西洲吗?如今的西洲,昨日的西邱。”
听到崔星若发问,白侜稷默默的答:“朕没去过。”
崔星若又道:“听闻西洲风大,不知那西洲的风,能不能吹的到梦里。“
“又听闻北燕人骁勇,善骑射,不知,北燕人的酒,烈不烈。”
“又听闻南萧多山水,不知那风景,是否如画一般的美。”
白侜稷只道:“朕也曾经,想去看看。”
崔星若道:“少宸,我是想要带他去看看的,趁着他年少,多长些见识,等到七八岁上下,懂了些事,再回来替陛下分忧。”
白侜稷重复着:“七八岁回来?”
崔星若点了点头道:“若是太小,臣妾这做母亲的,总是不放心的,想来陛下体会过那样的感受,必不会想要孩子也感受一样的痛苦。”
白侜稷看着崔星若已然料想到了此处,便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开了。
白侜稷只换了态度,道:“你有心疾,时常发作,你不在朕的身边,朕怎么能放心的下你。”
崔星若只淡淡的笑着,然后说:“既有心疾,在陛下身边,同在旷阔天地,都是一样的有病痛在身,没有区别。”
白侜稷只轻叹:“你是下定了决心,要离了朕的身边。”
崔星若道:“陛下的疼惜,臣妾都是记着的,陛下在宫里,臣妾在外,但心是在一处的。”
这好听的话,崔星若说起来,如真的一般。
白侜稷只道:“等明年,朕大婚了之后,你再决定,或许那时,你就改了主意。”
崔星若只笑道:“好,待皇后入宫,陛下大婚之后,臣妾再决定。”
白侜稷的脸色总算是稍微缓和了些。
便问崔星若道:“身体可好些了,心疾发作怎么不告诉朕,还要隐瞒。”
崔星若只笑着道:“好些了,已然无大碍,我这身体,不是有意要瞒着陛下,只是不想让宫里人尽皆知,让有心人,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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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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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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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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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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