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嬉戏的各色鸟儿灵性十足,其中一只白肚灰毛的圆滚滚小雀啾啾叫着蹦跶到陈影肩头。
日暮西沉,远处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声,当当作响,袅袅余音传入一行人耳中。
易纯钧走在最前头,听到钟声脚步一顿,偏过头瞧向后边的人,果然见众人眼神微动,各有所思,陈影面露惆怅之色,轻叹了口气。
唯独跟着易纯钧的女伴不明所以,见大家忽然停下,等了一会后柔柔问道:“怎么了?”
一语惊醒沉思中人,三年时光于天地岁月不过是恒河一粒沙,玉虚也似乎仍是贺成双几人当年不知天高地厚踏入的旧模样,只有人心里最清楚,一切都变了。
易纯钧收敛神色,对问话的女子柔和一笑:“没事,走吧。”
天色渐晚,四人又住进了曾留宿一夜的房间。玉虚暖意融融,陈影便让人把饭菜放置在院内石桌上,五个人围坐着用餐。
木质门扉响了几响,易纯钧迈进院里,提了提手中的酒坛,笑道:“有菜没酒,能有什么滋味,喝一杯?”
陈影朝贺成双看了看,并不见他回答,叶清让停下筷子爽快应下:“就两坛怎么喝得尽兴?没了还续的上吗?”
易纯钧得了回复,朗声一笑:“要多少有多少!”说罢自己去墙角搬了个把椅子挨着陈影坐下。
封口被掀起,酒香不溢,只等凑近了才能闻到,花含章嗅了嗅,竟然是梨花酿。抬眼一看江若愚,遗憾道:“这酒风雅有余,可惜喝下肚怕是不够劲道。”
“师父常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喝的是心情,其它的反倒不重要了。”
如今再提起老掌门,陈影已能坦然面对,摇头笑道:“你听他胡说,分明就是他酒量差又贪杯,只好自己酿些度数浅的梨花酒喂喂酒虫罢了。”
易纯钧率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进肚中,举手投足一反常态,倒有些浪费了这酒的风雅,他不像贺成双与江若愚的海量,猛地灌下几杯后,被四周的暖意一熏,面皮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直烧到脖子根。
“师傅没有胡说,我现在才明白,他说的,从来都没错。”易纯钧心有郁结,接着酒势竟又对着陈影叫起了大师兄:“我这掌门是长老替我争来的,是逼师傅让出来的,他心里从来只属意与你......”
叶清让心中一动,想起当年掌门托付他交给陈影的那封信,默默放下酒杯,不置一词,看来这三年,易纯钧的心态也诸多变化。
“末世后你迟迟未觉醒,我当时又心高气傲,不肯真心实意服你。现在看看,若你来做玉虚掌门,未必比我差到哪儿去......”
陈影猜易纯钧指的大概就是程筱蔓与苍双双两家势力,其中应该也不乏他与贺成双叶清让几人的关系,叹道:“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那些并不算什么,你比我聪慧许多,师傅常常在我面前夸奖你,只是不给你知道,怕你骄傲过度。”
“可是!”易纯钧搁下酒杯,磕在石面上发出一声重响,“我害死了师傅!要不是那颗丹药缺了两味药材,师傅就不会......我只是想等接手了掌门之位后,再帮他老人家寻找治伤的方法,并不是有心要......”
说到最后,泪水竟湿了满面,哽咽道:“我也十二岁就跟着师傅学武习剑了啊!”
陈影闭了闭眼,开口时嗓子哑了几秒,很快恢复正常:“这些师傅都知道,包括丹药的事,你虽难辞其咎,但真心恶意他一清二楚,否则你以为他真愿意豁出性命为一帮十恶不赦的人挡下那日的灭顶之灾吗?”
“师傅......师傅,他知道?”
见易纯钧瞪眼结巴的样子,陈影又觉好笑,更多是伤怀:“那两株没炼进丹药里的灵草,便是师傅叫我去取出来的。”
“怪不得......”
“既然今日知道你的心思,我也不妨告诉你,师傅的伤并不是靠寻医问药就能治好的,他不过是顺水推舟促成了之后的种种,你若真有心,好好打理玉虚上下,就是师傅最大的心愿了。”
易纯钧抬起胳膊用衣袖拭去眼泪,理智重新回笼:“原来如此,师傅必定和你说过什么了,否则那件事后,你不会抛开玉虚远走四方,你就不是那样的性子。”
陈影拍了拍他的肩头,两人似乎又回复几许模式前的师兄弟情意,心服口服道:“不仅是如此,我想当时大家一定还疑惑,师傅怎么就带了叶兄弟一个外人上了摘星台,谁能料到他就是开启鸿蒙灵源门的有缘人呢!”
“原来当时是......”易纯钧讶异过后,又苦笑一声:“孙长老和我姑姑还以为是你。”
既然说到这里,易纯钧便转头问叶清让:“鸿蒙灵源门的始末,我大概也知道了,你们对飞升一事可有把握?”
叶清让也不欲瞒他,诚实回答道:“只有一两成。”
“这么低。”陈影皱起眉,他总以为凭贺成双几个的能耐,少说也有半数以上的成功率。
“只不过三年,我们四个就先后渡劫,这在大世界,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恰恰说明我们在地球只是伪修真,相对于这里的灵力而言,所达到的一个层次罢了。”
易纯钧心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感慨道:“不管如何总归是一条出路,明知有那样的世界存在,怎么挡得住心底的渴望呢,若我有一日能够着这样的机缘,也必定要尝试一番!”
叶清让点头赞同:“不错!还有一件事,届时穿梭时空也只有元婴可以做到,不论结果如何,留在的肉身,就麻烦陈影你帮忙火化了吧。”
陈影自然答应,又问:“那骨灰?”
花含章轻哼一声,摆摆手道:“寻个地方埋了当花泥就是,记得我那一份须得找个品貌上佳的花种。”
说完问身边人:“你呢?”
江若愚想也不想,回答说:“当然是跟你埋在一处了。”
花含章满意一笑,又往杯子里添了些酒。
叶清让对此没什么想法,便询问贺成双的意见。“不拘什么地方,撒了就成。”
酒喝得差不多,陈影与易纯钧一同起身告辞,想必今晚他们师兄弟也有诸多话要谈,院子里又只剩合成四人。
明月当空,四下静谧,叶清让吸了一口潮气,对花含章说:“有件事,我并不是有意要瞒你们这么久,今天倒是可以说了。”
花含章本靠在江若愚身上赏满天星河,腻腻歪歪好不惬意,听到这话只是一笑:“就算你一直不说也没什么,我倒还好,万一若愚让有心人诓骗了去,就糟了。”
“我就知道你心里清楚。”叶清让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香囊,玉质坚且富有韧性,是名副其实的极品软玉。
花含章接过翻看了一番,疑惑道:“这里头又暗藏了什么玄机?我只当你是哪里得到了些古时留下来的修炼秘法和武器而已。”
“只是那样有必要瞒着你吗?你酒没喝多吧,可看仔细了!”说毕心念陡转,一本本卷册浮现在两人中间,一字排开,没等花含章看清,又猝然消失无踪。
花含章与江若愚二人满目愕然,嘴唇嗡动,却不知该从何问起,最终化为一叹,多少疑问惊奇与感慨都囊括其中。
“你可真是......事到如今,我反而没什么想问的了。”
“那我就自己挑想说的解释了。”叶清让重新收回玉囊,“毕竟有鸿蒙灵源门在先,许多事也不难理解,这小乾坤——它的制造者是这样命名的,机缘巧合下落入地球,又辗转被我发现玄机,所有的功法、灵器,甚至这些年来时常入口的食物与水,都是源自小乾坤内。”
“奇妙无边。”花含章赞叹一句,又补充道:“你的运气,实属一等一的好了。”
“能得小乾坤为我所用当然是福缘,但若怀璧其罪,终日陷入算计,那拥有这件宝贝,也算不上一件好事。”叶清让视线扫过三人,不自觉紧了紧手掌,“因此最令我开心的还是有成双和你们两位至交好友,能让我坦荡分享却未招至祸患。”
贺成双明眼瞧见,直接将他手拉过,摊平了扣在手中。
叶清让展颜一笑,指尖缩了一缩,侧头问贺成双同时也是问江若愚二人:“明日等大悲寺的六位高僧一到,就是我们上摘星台的时刻,你们......可都做好准备了?”
“要说准备,就算再给我十年二十年我都嫌不够,往好听说我们是要去大世界,但要悲观来看几乎是等于送死一样。”花含章一耸双肩,又说:“只是鸿蒙灵源门不等人,再耗下去,灵气越发稀少,对我们没任何好处。”
“可以。”贺成双突然发言,语气万分笃定,“一定会成功。”
花含章飞快瞥了他一眼,哼道:“我刚可不是要灭自己威风,不就是跃个龙门吗?又有什么了不起!”还用胳膊拐了拐身后的大个子,问他意见。
江若愚好脾气道:“我,我不知道,等上了摘星台开了鸿蒙灵源门,遇到什么困难,我们再合力解决就是了。”
叶清让指尖微动,挠了挠贺成双手掌问:“真这么自信?”
“没骗你,凡事决定要去做的事,我从来都只相信自己能做到,只要我这么想,就真的都完成了。”贺成双对着叶清让泄出一丝笑意,“心智动摇百害而无一利,坚定的信念是一种比肉眼可见的能力可怕百倍的力量!所以我们必须这么认为。”
此言一出豪气顿生,四人本就是刀山火海历练过来的,自然有一股非同寻常的胆识与勇气。
若论四人还有何牵挂,唯贺融与纵雨而已,它们俩实力已够,却始终修炼不出兽婴,便也无缘随贺成双四人同赴大世界。
“希望玉虚的人能时常关照纵雨一二。”
这放心不下的自然是花含章,叶清让宽慰道:“这几年纵雨跟着贺融好歹也习惯了野外生活,只要贺融无事,纵雨也吃了不了大苦。”
花含章微微点头,也只能如此。
这一晚谁都不愿回房休息,时而畅所欲言,有时也两两倚靠默默不语,直到东方泛白,道童送了早点过来,见到院中场景呆呆愣住,回过神来赶紧做完差事离开。
最后一日无人来打扰,直到大悲寺僧人登门造访,众人才齐齐往大殿赶去,相聚一堂。
两行人打过招呼,叶清让关切道:“一路风尘,几位大师是否要休息一晚?”
老僧笑答:“若是施主想要贫僧休息,贫僧倒也确实觉得路途劳累,若是施主已做好准备,那么即刻就上摘星台绝不是问题。”
叶清让忍不住朗声一笑:“大师一言一语,洞彻心扉,那我们便上去吧!”
十二人跟随陈影爬过木梯,上了摘星台,多数人难掩好奇神色,叶清让已来过一回,从容许多,反观老僧神情,竟也不像是头回看见。
贺成双四人盘膝围坐在门符石台边,大悲寺高僧以及陈影易纯钧则分散在外侧一圈。
直到坐下叶清让仍丝毫没有打开鸿蒙灵源门的头绪,却听老僧沉声道:“元婴离体,灵门自有感应,会将你们带到该去的地方。”
四人深吸一口气,双手变幻不休,最终结出一个玄奥姿势,周身灵光陡然一亮,如萤火夜飞夺人眼球,四色光芒中各自探出一名三寸来高的软胖元婴,眉目模糊,却依稀可见原身的面貌。
元婴甫一出现,并不茫然四顾,反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陡然环绕在一处,手手相牵,姿态亲密。
陈影等忍眼界大开,老僧却惊咦一声,连番叹道;“炼了些聚拢元婴的秘法,也好,这样便是到了大世界也不至于天各一方......身上竟是......无相水甲!哈哈,妙极妙极,再加上金刚法阵,刚柔并济,又添一道防护。”
自语一番后喝道:“结阵!”
老僧与其余五位配合早不下千百次,无需多说当即高诵佛号,道道金色流光从六人体内溢出,朝元婴奔腾而去,竟在外层汇成一个金色圆罩,光华逼人。
贺成双四人的肉身本已垂头不动,众人却见叶清让怀里一白色物件破空而出,生生穿透金刚罩,飞入元婴当中。wWW.ΧìǔΜЬ.CǒΜ
饶是老僧也前所未见,百般猜测无果,惊疑间石台刻纹内有青光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金刚罩护着四名元婴在青光中若隐若现,天际云龙翻涌,惊起神农架林中百兽,彩云分分合合,到最后隐隐变幻成一扇凌空大门!
元婴似接到虚空召唤,陡然浮起,刹那间便遁走升空。
玉虚风云际会,而对芸芸众生来说今日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天。
一中型安全区的贫民区内,中年男子正对着妻子打骂不休,一双儿女不仅没上前劝架帮忙,反露出厌恶神情摔门外出,只留男人骂骂咧咧的余音被门缝夹得变了形,隐约在说:“看你生出的白眼狼!竟还给老子摆脸色,白白宠他们了!倒还不如那个扔掉的蠢蛋听话懂事!”
贫民区的住宿条件极差,这动静上下左右都听得见,但在这片区域只是寻常小事,压根没人理会。
花名瑞坐回车里,手中捧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子,入手有些沉,上衣口袋里还插了张黑卡,那是里头晶核数额超过一定价值才能升级的卡片,可惜花名瑞并无高兴神色。
不动声色地吸了下气,翻手打开木盒,里头只有三样东西,被隔板挡开,一花一石一张纸。
花名瑞避开那张折叠整齐的白纸,先拿起灵植看了看,触手馨香,闻之灵台清明,疲意尽消,能让花含章挑中留下,就算不是独一无二,那必定也是万中无一的宝物。
再取出晶石把玩,花名瑞是什么眼力见,即便从没接触过,也猜得出这晶核多半是源自八阶妖兽,且是较厉害的一类。
把晶核放回原位,轻轻叹出一口气,语气复杂:“这小子,出息了。”两名保镖腰板挺直,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最后拿出纸,花名瑞只犹豫了一瞬便果断打开,纸上唯有寥寥几句,写的是:爸,我走了,你保重。
花名瑞重新合上纸,沉默着看向窗外来回涌动的人潮。
相比花含章的只言片语,何清清收到的信内容便丰富许多,她情绪尚不能像花名瑞那般收敛自如,淌着泪读完。
琨哥嘴里叼着根未燃的烟,晃悠着凑到李叔身边,眯着眼等领完这个月份额的兄弟散开,含糊不清说:“贺老大不会回来了吧。”
李叔盖上盒子,明知故问:“什么?”
“少装了啊,我还不了解他,自己挣的就是自己的,再好的兄弟都得靠自己的本事生存,这次突然留下那么多高阶晶核,还定时定量发放,娘兮兮的,一定是叶清让出的主意。”末了又问,“以他们的实力,这是要环球旅行了吧。”
李叔闻言一笑:“小叶这孩子是个好的,小贺跟他在一起,去哪里我都放心。”
云门飘散,光华内敛,还天地一个清静。
黑暗虚空中有一金色光罩破风而行,在无尽旅途中被罡风磨砺的越来越黯淡,直至砰然炸开。
无相水甲陡然亮起一阵白芒,将罡风排斥在元婴之外,元婴环绕的小乾坤玉囊却忽然颤动不休,一滴绛紫色血珠缓缓渗出。
漫漫光年之外,有一身穿双蝶戏花澹色罗裙的高挑女子指尖一颤,抿嘴轻笑:“物归原主。”
全文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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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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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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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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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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