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这几天很是烦闷。
主要原因当然是香椎知暖的事情,不过也含有着其他因素的影响。
“我要舅妈……呜呜……”小浩树在一边哭闹不休。
这才没几天,姐姐又以有事情要办为由,把自家儿子仁川浩树托付到仁王这里来过周末。使得仁王少年头疼不已,他又不是保姆,姐姐怎么老把儿子丢给他?!而且小浩树也不配合,闹来闹去的就是要找知暖,给吃蛋糕也不吃了,一心一意要“舅妈”。
这小混蛋,他以为他不想知暖么?
可是,眼前这样的情况,他又能怎么样呢。
终于过完了第二学期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虽然过得并不好,但也总算是过完了。仁王向浩树再三保证了,下次他来的时候一定能看到知暖,浩树这才不再在仁王家等知暖,肯哭哭啼啼的跟着自己母亲回家去了,少年大松了一口气,期盼自家小侄子以后还是别来了比较好。
虽然此香椎非彼香椎,但是毕竟同用着这一个身体,就算是单单为了那个他熟悉的知暖,仁王也是要照顾好眼前这位的。
所以他才和迹部两个人轮流来病房报道,不过因为他是在神奈川上学的缘故,也只能在傍晚坐新干线去远在东京的医院。
“香椎,我带了些粥来,问过医生了,可以吃的。”少年把保温杯放在床头柜上,头也不抬地说着,手只是麻利的掀开保温杯的盖子,把自己跑去中华街买的鸡丝粥倒进一旁的白瓷碗里,配上勺子。
“……雅治。”
那是仁王少年无比熟悉的温柔语气。
他一怔,抬起头来,要不是看见香椎知暖眼中可以制造却与以前依旧不同的温柔感,仁王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唤她一声“知暖”了。
反应过来了,仁王雅治只是缓缓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冷冷笑道:“噗哩,香椎你这是干什么?模仿她吗?”
她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什么她不她的,我不就是我吗,”香椎知暖镇静的微笑着,“雅治,我很喜欢你。”
仁王只是摸摸小辫子,慵懒的弯下腰来,直直的盯着香椎知暖笑道:“我还不至于连她都认不出来。”知暖那个小脾气,那里会这么豪爽的跟他说喜欢?她顶多只是会扭扭捏捏的亲他一下,然后脸红得一塌糊涂。
想起知暖那明明连耳根处都红得透明了,却还要硬板起脸来的模样,仁王少年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了起来。
“我们不就是一个人吗?”香椎知暖依旧笑得很灿烂。
“香椎,”仁王觉得她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劲,像是要做些什么似地,“你到底是想做些什么……唔……”
他十几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被强吻了,居然还是被个女人强吻的!
啊喂,这句“居然还是被个女人强吻的”是个什么意思?少年你莫非还是想被男人“强吻”?=。=
香椎力气再大也是个女孩子,几下就被仁王拨开了。
“你做什么!”他怒道。
“我们不是一样的人么……”香椎喃喃道,“那么仁王君你为什么喜欢她不喜欢我呢?我们不是都是一模一样的么……”
不等仁王少年开口,香椎就抬起头来,目光空洞(黑化了……):“仁王君,你也喜欢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
她竟然当着仁王的面解起病号服的纽扣来。
少女,你真是惊世骇俗啊!
香椎知暖倒也不是真疯了,她只是受的打击太大,把一切行为都极端化了,几乎就是画地为牢,拦截掉外面的一切,只专心抑郁在自己被抛弃的事情上,越想越压抑,越想越压抑……终于爆发了。
她神思恍惚了可仁王少年还是头脑清晰条理清明的呀,他哪里会让她真的把衣服脱光了,就一把按住她强硬的帮她扣上了纽扣,而且动作的过程中表情还是无限淡定的。
——其实知暖的【哗——】体他老早就偷窥过了。
你这个不良少年。
这么被扣好刚刚拉开的两个纽扣后,香椎就愣愣坐在床上,眼神空空洞洞的,却从眼角流下泪来。
可怜的孩子,都快黑化了吧。
仁王终究还是个善良的少年,他蹲下身子平视她的眼睛:“香椎,我们并不会强求你离开,也并不是你不好。但是很多事都是无法完善的,两全其美实在是太难太难。你留下,注定要扼杀掉她,她来了,你又注定要走……你不要这样,我们只是会顺其自然而已,不会伤害你的。”
她只冷冷笑道:“那你们又何必送我做治疗呢?”见仁王少年一时语塞,香椎叹口气低下了头去,“也许是我之前太过骄傲了,才会跌的那么狠那么重,你们没了我又不会如何,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她终究还是得承认自己的失败。
夕阳斜斜的照入了病房里面,有点像橘红色,又像是彩霞似地绯红色,这样的色彩像极了她的名字——暖,温暖的,让人想要接近,想要依赖的色彩。
是很漂亮的颜色。
香椎知暖突然很想重来一次。m.xiumb.com
如果能换一个身体,无论如何,她一定不会再这么躁了。因为明白了,越是安静的,其实就像空气一样重要,反倒是吵闹的鞭炮,“啪”的一声响过后,就不会有人在记得了。
这是她的失败,却也带来了她的成长,她无法逃避。因为生活毕竟不是游戏,不可以在人物死去后原地复活再战一回。
在这里,失败就是失败,没什么好嫉妒的,最多也只能是羡慕罢了。她是失败者,只有羡慕的权利而已。因为她也曾有过足够的机会……不,甚至比那个人更多的机会,那个人只有两个月,她却有整整十六年。
只可惜没有好好把握。
他们愿意选择那个更好的香椎知暖又有什么错呢?她确确实实是个非常值得喜爱的女孩子,温柔和煦,如春风拂面,有点小脾气却又是落落大方的。比起自己曾经的骄纵蛮横,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有人赢,就必定有输家,真是无法辩驳的事实。那个她其实并没有害过自己,是自己做的不够好罢了,自己却还一直恼怒于她……
香椎知暖终于闭眼不言了。
仁王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放下带来的东西,拎起书包起身离开了这间空气都显得那么压抑的病房,悄悄关上了门,只留下房里的香椎知暖一个人。
少年倚在病房外面的墙上,终究也只能叹息罢了。
未来能怎么样,说到底,都不是他们能掌控的,一切都需要时间来验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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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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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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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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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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