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四海为家,本是习惯了。况且你这个峨眉掌门不是亲自承诺过,说入你峨眉,就给我庇护吗?难道话音未落不过三日,就嫌弃老婆子了?”金花婆婆颇有些老神在在,拄着拐杖站在门旁,一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叫周芷若一时看不出她的目的来。
“我说的话自然是算数的。那婆婆也管快收拾收拾,咱们一早往回走。”周芷如心里念着好几件事儿,一是手里十香软筋散毒药和解药的配制,二是峨眉诸人习得乾坤大挪移的进程,三是附近和峨眉元军的动向,四是朱元璋的近况。
周芷若满心想着这几件事,自是无心与金花婆婆说话,尤其是看见灭绝师太急急走进了院内,更是没了与她多话的心思,匆匆点了点头,上前便叫了一声,“师父。”
“刚听到街上有人议论,说元兵在前头的各个路口都设了防,借口捉拿刺客之名故意骚扰女子。此事你可曾听闻了?”灭绝师太起的更早一些,也不是觉浅,只是单纯觉得不安稳,就早早起来了,没想到在外头随便转了一圈,就听说了这个。
“芷若倒是未曾听过此事。不过想来,也算不得意料之外。汝阳王一死,蒙古朝廷里头必有争斗,有人想手伸得更长一些,胃口更大一些,原本的派系又要谋出路,受苦的总是百姓。咱们这是正好碰上了,但也未必就是冲着咱们来的。依我所见,也不必太过惊慌,乔庄成男人混过去就是。”周芷若说到此处,不由自主回头看了金花婆婆一眼,立时引发了她新一轮的咳嗦。wWW.ΧìǔΜЬ.CǒΜ
“周掌门,你看我作甚?”金花婆婆一见她转过脸来,心里便大致猜出她要做什么了。在光明顶上,她就叫出了自己的本名黛绮丝,自然是知道自己身份容貌的,这时候看过来,必是要自己施展易容之术。
“师父,这位金花婆婆手段高超,把咱们化妆成男人定是半点不难。”周芷若没理她,回过头来,看着灭绝师太道,“咱们折腾了这些时日,大家都累了。虽然不惧朝廷的人,一双赤手空拳也能打将出去,但是恐怕之后叫人得知了咱们的踪迹,调来大军围追堵截。这些倒也罢了,若是他们再来查咱们投宿何地,见过何人,就是平白牵连无辜了。所以不如低调一些,也省得些麻烦。”
灭绝师太想了一想,一时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也知道周芷若是在给峨眉派留面子。说是怕牵连旁人,但她们先是围攻光明顶,后是躲进密道,皆是提心掉胆,就算是下了山也不能睡个安稳觉。这个时候遇上元军的大队兵马,定时要吃不小的亏,要是因此再留了尾巴,叫朝廷豢养的邪派高手前来偷袭,那就更是防不胜防了。
“那就如此办吧。”见灭绝师太点了头,周芷若也不耽误,立时叫峨眉的人都起来,说外头在查过往女子的身份,为了谨慎起见,大家都扮成男人,省得麻烦。而后令众人先去外头收些男子的旧衣服来,而后令女弟子先自己收拾成男子模样,若有人收拾不来,再由金花婆婆出手,总之不能露了破绽。
旁人听了这话要么若有所思,要么点头去办,只有丁敏君,恨恨看了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缩头乌龟。周芷若当做没听见,看都没看她,只顾着扭头与灭绝师太说话,更气得她新货上涌,一抖袖子也跟着出去了。
“师妹,你也收拾收拾,免得麻烦。”卫璧虽未明说,但自下山后,就带着武青婴一直跟着峨眉,也没说要回自己山庄的事儿,倒是传了个信,说要在外头云游数年,叫家里的老仆紧守门户,安心等着。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个退路。此时听说了这事儿,自然心里也跟着一紧,拉着武青婴,就要回去翻一身自己的衣裳,免得她被外人的腌臜了。
“你只给我?不去前头给她送上一份?”武青婴知道卫璧的心不在她这儿,本想要放下,可总是醋得很,拿着递来的衣服翻了翻,锦袍簇新,也不知备着原本是为了给谁看的。心里一酸,话便出了口,可下一刻,就又后悔了。
“倒是不急。”卫璧当着武青婴的面没好意思说,等她走了之后,方才从自己的包裹里寻了件常穿衣裳出来,悄悄走到周芷若的门口,而后抬手刚要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来给我送衣服的?”周芷若一低头就看见了卫璧怀里的衣服,心里立时暖了一暖。这些日子,无数双眼睛看着她,跟宋青书还是借着出去查探的时候方才说上话,跟卫璧,更是好久没有私谈过。
“嗯。进去说。”卫璧知道她身份不同往日,更避讳着怕人看见。便往前挤了一步,想要早些进去。但周芷若却是一犹豫了一下,但到底不曾阻拦,放了他进去。等卫璧进了门,看见椅子上坐着的金花婆婆和灭绝师太二人,方才明白刚才周芷若到底在犹豫什么。
“哼。”灭绝师太一看见他鼻子里不由自主地重重出了一股气来,金花婆婆倒是一句话没有,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而后又看向关上门进来的周芷若,眼里多了些打趣之意。那日她见宋青书对周芷若情谊甚深,没想到,现在跟着周芷若的竟然是卫璧。原来她竟喜欢这般的小白脸,也只怪宋青书身在武当,父亲又是张真人门下的大弟子,不能跟到峨眉来,因此别人捷足先登,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不知两位前辈在此。晚辈唐突了。”卫璧尴尬地站在原地,手里的衣服抓得死紧。他本以为能借着这个机会和周芷若说上两句话,但看现在这个架势,能全身而退就是好的,话更是一句也说不上了。
“这是我的衣服,若是周掌门不嫌弃,改改还能凑合顶过去。就算是沿途都要乔装,想来也用不了多久的功夫,衣服就不必急着还了。”卫璧说完话急急就要走,周芷若也有些不好意思,侧了侧身子,让开了条道路,但接过衣服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指不甚碰了一下,似乎上头带了电一般,两人都觉得炙热得厉害,一触即分。这般动作落到坐上的两位前辈眼里,自然是多了些许奸情和暧昧,叫周芷若的脸也跟着红了一丝。
“他不是朱武山庄的人?”金花婆婆看着卫璧的背影若有所思,故意刺了周芷若一下。周芷若原本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中,听见这话立时想到了金花婆婆曾逼问过朱武两位庄主的事情来,警醒了不少。
“不错。他叫卫璧,是武烈庄主的弟子。自小在朱武山庄长大,和他总在一起的是他的师妹武青婴。婆婆应该也见过。”周芷若随手把衣服放在床上,这举动落在灭绝眼里刺眼得紧。当时她一个冲动就把掌门传给周芷若了,现在想来,应该先令她发个誓,不许和这些外男有一星半点的牵扯才好。
不过看这样子,卫璧入峨眉派也是早晚的事儿。孩子大了,她也管不住什么了。
“倒是见过。”金花婆婆点了下头,也没再纠缠此事,话题一转,又说回到原本的事情上来,“易容倒是不难,还是那句话,这么多人走在一起总是太过显眼,无论男女。若是一群女子,虽叫人瞩目,总还是少些戒备。可是这么多男人一起走着,就是无事也要生出事来。”
这事儿周芷若早就想过,金花婆婆的话也在理。可她还是有所顾虑。也怪自己不稳重,在光明上太急了,直接把乾坤大挪移分与了众人,如今倒成了祸根。要是有人想要打着功法的注意,只要寻些功夫弱的弟子,就能各个击破了。
“要不咱们弄点白麻白布来,做个披麻戴孝的样子,寻个尸体扛着,假做奔丧,也是个蒙混的法子。”周芷若到底不愿意分开而行,有她们三个人在,总能更安全些。
“师父您看呢?”周芷若扭过头,也不问金花婆婆的意思,直接转向灭绝师太。本来此事就该是她们师徒两个商议,是金花婆婆自己不把自己当外人,强插了进来,否则原也没她的位置。
“就这么办吧。”灭绝师太隐秘地扫了金花婆婆一眼,同意了周芷若的说法。她心里的隐忧不止于外部,还有身边这个金花婆婆。明明这位金花婆婆的武功也是绝顶,自己虽有自信能胜过她,但也没脸敢言,能虎躯一震,就叫人拜服来投,从此入我峨眉肝脑涂地,半点私心不存了。她必然是有所图谋,方才跟着回来,若是峨眉的弟子落到了她的手里,而自己与周芷若又不在,恐怕她便要露出原本的嘴脸了。
不过现在麻烦不少,还是像芷若一般,安抚为主,戒备为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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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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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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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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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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