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想到肖六娘的来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主从前跟肖六娘要好的时候,一起谈诗歌,做针线,画花样,挑裙子……那真是十足十的好闺蜜啊!
原主这个傻傻坠入爱河的愣头小子,哪里想得到这位娇俏少女其实是别人派来算计他的探子?
所以肖六娘手上有原主的生辰八字和绣品,一点也不奇怪啊!
女官两眼眯起,脸上挂着职业假笑,朝宋城脸上望了两眼,就点了点头,高声宣布。
“富阳公府三小娘子宋福,体态端庄,容貌秀丽,德才兼备,正合王妃之选……”
说着就从袖子里取出一支令牌,准确地找到郑氏。
“这位就是郑夫人吧,这支宣召令还请收好,如今已经有五家收到这宣召令,令爱就是其中之一,恭喜郑夫人了。等七天后,主理选妃的贵妃娘娘便会在五家里挑出一正二侧,到时府上还会收到礼部送来的聘礼呢!”
郑氏面色如土,额头冒汗,手里的令牌仿佛一支烧的烙铁一样,可当着这些人的面儿,她又不敢撒手。
“不,不,不是……”
郑氏牙一咬,就准备摊牌,“其实宋福他是……”
她们娘几个这么着急忙慌地把孩子们嫁出去是为的什么呀?
还不就是怕小宁王选妃选到她们头上来吗?
那塞北苦寒之地,小宁王又是无法无天凶残的,之前那么有名头的大才女他都不当回事,宋家这几个傻闺女去了不是送菜吗?
最要命的,她家宋福是个儿子不是女儿啊!
而且不是说入宫选宫女都要脱衣查验么?怎么到了小宁王选妃这儿,这女官就瞧了一眼,她家宋福就成了五个候选之一了?
与其让小宁王发现宋福的秘密,宋福性命不保,还不如她直接说出来,就算有欺君之罪,也罪不至死吧?
宋城急忙扯住了郑氏的衣袖,摇摇头,低声劝阻,“母亲。”
罗氏王氏还有宋慧宋淑都看在眼里,眼神交会,心思各异。
这个宋福,果然就是私下里去报了名,这个想当王妃的心思可算是昭然若揭了!
没想到啊,这会咬人的狗不叫!
这两天还见她和那个黑不溜秋的穷小子郑十郎相谈甚欢,经常一起逛花园子呢?
郑氏纠结地看向儿子。
她是最相信宋城不会偷偷报名这种事的。
但眼下又阻止她说出真相,总不能是真想当这个小宁王的王妃吧?
还是说,他觉得只是五里选三,未必会选得上他呢?
宋城倒不是觉得未必会选得上他,而是觉得,既然那个幕后黑手通过肖六娘硬是给他报了名,那肯定是非得把宋福送到宁城嫁给小宁王的。
要是小宁王是宋城不认识的陌生人也就罢了,现在知道是原歌,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朝廷这边对小宁王也是各种猜忌防犯,如果这次送去三个人的话,其中必然有对付小宁王的各种套路,他身在其中,也算是卧底了吧?
再者说了,就算女人和女人不可能有点什么,原歌也是个笔直笔直的,那有三个女人都要嫁给她当后宫,宋城感觉上也是不爽的,所以能少一个是一个吧!
这帮不速之客交待完事情便走了。
只留下宋府众人目瞪口呆。
宋慧和宋淑眼神复杂地看着宋城,宋淑嘴快,还是忍不住来了句。
“唉呀,还要恭喜三妹妹了呢!”
小宁王名声再差,好歹也是王爷,既然三妹妹乐意,那可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宋慧犹豫道,“那郑家小郎君呢?”
虽说她一直都觉得那个小子又穷又黑,根本配上不宋福,可都定亲了,眼瞅着到手的娘子就要飞了,她忍不住同情了郑十郎一下。
罗氏看了眼宋城,摇摇头,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就扶着身边婆子的手走了。
郑氏这会儿反应过来,还想要给众人解释,“不,你们别多想,这其实是有人陷害的福儿,根本不可能是福儿自己去报名的!”
王氏眼露同情,“罢了,弟妹,还是赶紧想法办跟郑家郎君退亲吧!”
王氏说完,拉上宋慧也退了。
宋淑见只剩下自己一个,也呐呐地跟郑氏说了声,“三婶子,那,那我也回房了啊……”
说罢不等回话就也溜了。
郑氏身子一晃,宋城赶紧扶住了她。
“母亲别急,咱们从长计议。”
郑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外院回到了秋实院。
“福儿,你同我老实说,是不是肖六娘干的?”
郑氏既然相信不可能是宋福,这稍微多琢磨一下,可不就想到肖六娘了么。
说着她眉毛一竖,就去挼袖子,“这个小丫头,简直是黑了心肝,等我打上门去!就算不能怎么样,也要让她名声败坏,看她以后还能嫁个什么好人家!”
宋城赶紧劝住她,“母亲莫要冲动,儿子这些天也想过,肖六娘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同咱们家无怨无仇,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自然还是有那个幕后黑手在操纵着,母亲如果打上门去,万一她就是不承认,或者光棍一番,承认了,却说是为了姐妹情深,将来还能在一起,所以自作主张替我报的名,那母亲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肖六娘本来就是家道中落,寄人篱下,十足十的破落户,本来也挑不到什么好姻缘,替幕后那人做事,说不得还能得些好处,哪里在乎会不会名声受损或者宋氏打上门去呢?
郑氏忍不住就哭了。
“本来以为找了郑十郎来,咱们娘儿俩个就安生了,没想到这阴谋诡计是一环又一环啊!”
宋城想了想,宽慰她,“其实这事也没那么坏……”
郑氏还当宋城傻了,“还没那么坏?我宁愿让你的身份大白,也不想让你到那冰天雪地里去受苦,那个小宁王,可是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的,万一新婚夜,他发现了你……那还不得要了命了?”
京城二美小宁王都不稀罕呢,就她儿子这个假姑娘,说不准一见大怒,就要杀人呢!
宋城看看房中无人,就压低了身子,凑到郑氏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母亲放心,那位小宁王并没有那般可怕,其实是很通情达理的,儿子如果真的被选中了,等到了宁城,儿子就将嫁妆献给小宁王,这笔银子数目不小,小宁王那边苦塞穷困之地,就算看在银子的份上,也会给儿子几分情面的,到时候儿子完全可以改头换面,求得宁王庇护……那塞北的地界小宁王就是土皇帝,圣上怕是都管不到,古家的黑手更是伸不过去,儿子说不定还能另有一番造化呢!”
郑氏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听了这话倒是呆住了。
“啊?”
她顺着宋城的意思想了想,似乎也很有道理啊。
她们宋家这些孤儿寡母为何过得这么忍气吞声,还不就是旁边有虎视眈眈的古家人和宋琅?
如果去到塞北,她儿子就没了性命之忧,在宁王手下做事,不说大富大贵吧,只要衣食无忧,娶个媳妇生个娃,她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说小宁王是不是通情达理什么的,郑氏倒是没有那么担心了。
毕竟有银子铺路啊,再凶残的人,见着那么大笔的银子也会和悦几分吧?
“你说得这些,倒也是个法子……但郑十郎那边?”
“母亲不用担心,郑十郎虽然是乡里来的,家境也不富裕,但为人还是忠厚可信的,母亲想要退亲,他应该不会做难。”
郑氏对没有郑十郎这个女婿自然是没一点心理负担的,本来也是花银子雇来的,演完戏,郑十郎就要早亡了。
宋城想的没错,郑氏把郑十郎叫来,跟他提了要退亲,郑十郎脸上露出惋惜,但还是痛快地同意了。
郑氏倒是挺大方,虽然演戏没演完,还是按照约定给了郑十郎一张银票。
宋城送郑十郎出秋实院。
虽然亲事不成了,但郑十郎还是郑氏的娘家侄子,在京城总还要住几天才回乡的。
事情如此峰回路转,宋城和原歌相互看看,都有点无语。
原歌笑了下,声音放轻。
“城城你注定是本王的王妃啊,跑不掉的!”
宋城,“……”
感觉他好像掉进了什么霸道王爷小娇妃的小言文?
而在相距宋府约莫有四条街外的玉芝公主府内,西北角的独立小院落精巧别致,初看不起眼,但若细瞧,那真是处处不一般。
这个畅云院,正是玉芝公主的婆婆古氏住的院子。
公主府里,当然是公主为尊,住的是正堂,不过古氏身为公主的婆母长辈,虽然住到了角落,但院子里的布局和规格却是不比公主的院子差,甚至还要更讲究一些。
玉芝公主只带了个贴身的侍女,走进了畅云院。
院里众人看到是公主,都纷纷行礼,准备通报。
玉芝公主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自己当先朝正房走去。
才走到离正房还有十几步的地方,就听到里头传来母子的说话声。
“母亲这样做,怕是会引来议论啊……”
这个声音,正是宋琅,她的丈夫的。
“议论什么?那三娘子,就是自己去报的名儿!跟我这个不亲的曾祖母,又有什么关系。”
“母亲您身边的乐大娘,可是经常去见那位肖家的小娘子?”
“也许吧,那又怎么样呢?总不能因为我身边的人去见过肖六娘,就跟三娘子选妃扯上关系了吧?”
“母亲其实何必赶尽杀绝,就让她们三姐妹安安生生地嫁出去好了。逼得太过,我怕……”
“怕什么?那三个蠢丫头,哪里配得上那么多的嫁妆?当初你父亲那个老糊涂表面上说是对你疼爱得如珠如宝的,哼,最后还不是把大头都留给了他们!可惜,那一家子没福气的,就那么给横死了,还连累我儿子的名声!”
宋琅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开口。
“母亲,我一直有件事想问,只是怕伤了母亲的心,没敢问……”
“哼,那你就问呗!该不会是想问,当年那一家子是不是我下的手吧?”
“母亲当时掌管着内院多年,毕竟,外人要想做到,怕是极难的。”
“哼,我倒是盼着他们一家子都死光才好呢!可我不还有你么?你那个时候是京城四公子,名头响亮,将来还要娶公主的,为了你的前程,就算我再怎么看他们不顺眼,也不敢亲自动手啊!最多就是发现一些端倪,袖手旁观罢了。你那个便宜大哥蠢得很,身边的奶兄贪生怕死,庸碌无能,他也敢把府里的大小事交给他!”
“母亲早就知道麻管家不对头?”
“是啊,为娘我打从记事起起就学习管家,这些小花样小苗头,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了,不过我只当麻管家是想要吃里扒外,捞些好处的,没想到居然做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过倒是对咱们母子有利……偌大的富阳公府,不给咱们娘俩,那就谁都别想安生的要!”
“那母亲可知道麻管家究竟是谁的人?为什么公府里好几个铺子,都是您派去的管事在打理?”
“麻管家是谁的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既然发现了他的马脚,难道就任由他自在快活吗?当然是让人去跟他租了这几个铺子……铺子的房契都还在罗氏手里,我也就是沾了几分光而已……”
虽然租金低得比市面上的要少一半去,但本来那铺子就姓宋,她得这点好处,跟罗氏婆媳得的比起来,差得远了!
宋琅似乎也无语了一阵子。
“你这位侄孙女,三娘子,哼,怕是有热闹可瞧的……”
宋琅愣了下,“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三娘子有什么不对吗?”
他跟他同父异母的两位哥哥当然说不上有什么感情了,年纪相差得太大了,他的年纪比他大哥家的老三还要小一两岁!
而且母亲一向都不许他跟大房二房那边多接触,嫌弃他们都是商户女生的,满满的铜臭……只是他父亲富阳公本身就是靠着商户里那些本事立下功劳得了爵位的,他也是商户子啊?
因为母亲的态度,他对那边自然也不亲近,大侄孙女和二侄孙女,他也就见过一两次,三侄孙女,他竟是一次也未见过。
“哼,你那位三侄媳妇,怕是自作聪明,防着咱们下黑手呢,谁知道她生的,究竟是男是女呢?”
就那点心思,在她这种出生起就深谙各种宅斗技能的老手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如果换成她,说不定也会起这样的心思,但最终还是不会那么做的!
她会让她的儿子袭爵,然后拼尽全力保住他!
这就像是赌博,要赢就赢个大的,要输就全输光!
宋琅吓了一跳,“什么是男是女?难道其实三小娘子是个男娃,侄媳却谎称是个女儿?就为了怕重蹈二房侄孙子的老路?”
“就看她鬼鬼祟祟地在皇恩寺后山一躲就是十几年,我估摸着多半是了!蠢货!既然都已经做了,就在宋府养大,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可她这么一番做作,但凡长了心眼的,谁看不出来蹊跷?”
宋琅震惊过后,又问,“那母亲还设计让三侄孙女远嫁宁王府?”
古氏发出一串畅快的笑声。
“不让她远嫁过去,还怎么拆穿我那侄媳妇的瞎话?”
宋琅很是无语。
“母亲,咱们已经搬出了国公府,就跟那边相安无事不好么?为何非要打压几个小辈娘子?”
在外头静静站着的公主也在心里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就听里头古氏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冷笑连连,“哈!你父亲当初总是酒后夸口,说他宋氏后人里头有凤凰命,贵不可言……还总埋怨我没给他多生几个女儿!后来他眼见着没了指望了,就去指望孙女,曾孙女……临终前还不忘记留下话,要给她们大笔的嫁妆!倒是咱们母子,才得了那么点东西!”
当年老国公娶她的时候,都快五十的人了,孙子都有了。
她能生下宋琅都很不容易了,还指望她能再多生几个如花似玉的闺女?
这老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歪理邪说,非觉得他家里会出个凤凰,闺女指不上就指望孙女,曾孙女,甚至发话留给孙女们的都快赶上她们母子的了!
她作为世族名门之后,本来嫁给他当继室已经是极委屈了,如今爵位没有,府第没有,就连银钱上都亏待他们,这让她心里如何能平了这口气?
宋琅只觉得不可思议。
“母亲就为了这个,要推三侄孙女一把?”
“要是换成大娘子和二娘子,我反倒不会推她们去宁王府了……”
虽说塞北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小宁王能勉强顶得住圣上的打压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要咸鱼翻身的机会太渺茫了,但她也不想让大娘子二娘子得了便宜啊,万一呢?
只有这个从小被当成女人养大的男孩子,被她们几个推动着嫁去了宁王府,到时候以小宁王的暴燥,宋福怎么可能落得了好?
“凤凰命?哈哈哈哈!”
公主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侍女赶紧跟上,等出了院子,就小心翼翼地劝解着。
“公主,老夫人也是跟那边有宿怨……”
公主闭着嘴,没吭声。
她生了一子一女,儿子九岁,女儿七岁,都是她的心肝宝贝。
虽然她也知道那边跟婆婆没啥血亲相连,婆婆厌恶她们不奇怪,但恨到如此程度的,就有点吓人了。
而且听她的口气,那哪里光是恨那边啊?明明是恨着已故的国公爷,务必要连他都进了黄泉了,还要努力做点什么来打他的脸!绝对不让宋家女有做凤凰的可能?
但她的女儿也是宋家女啊!
前些日子,她五哥还想跟她结个亲家,把他家的老三给她当女婿呢!
“以后,少让宝儿去那边院子!”
选妃的结果一点悬念都没有。
宋城被选中啦!
还是正妃!
当然了,这也并没啥可骄傲的,因为京城的贵女为了躲避远嫁都纷纷定亲,让她们去报名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宋城的竞争对手主要是六品小官家的女儿,还都多是庶女,要不就是像肖六娘那样的要什么没什么的孤女……
而且肖六娘被选为了侧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来以后真的是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了呢!
要不是宋城自己性别为男,他差点都以为自己拿的是个步步惊心的宫斗剧本!
后头走流程这些,就全都飞快得很。
礼部送来了嫁妆和喜服,还定下了起程的日期和护送的队伍。
郑十郎没娶到美娇娘,自然是在某一天留下书信,黯然回乡。
宋福的嫁妆公中就有九万两,郑氏又把自己这一房的银子给他填上,加起来有十五万两了。
这十五万两,有十万两是现银,这十万两现银是银票和金银实物各一半,还有些古董器物的都没在里头,因为宋福是远嫁,从京城到宁城怕是要走近一个月,这山长水远的,弄的嫁妆太笨重了,实在是不好携带。如果是平原内地也就罢了,好歹路上较为太平,那去塞北的古道自古以来就是冒险之路,山匪路霸年年有,虽然有朝廷的护送队伍,但朝廷本来对宁王府那边就是打压警戒为主,拉拢分化为辅,如果是真碰上了马帮劫匪,说不定能一哄而散丢下几位王妃,等回头回了京城,还要参宁王一个治下不力,盗匪横行的罪名。
但全都兑成银票也不现实。
宋城想的办法就是用快递。
这个年头当然是没快递的,但有许多南来北往的商家。
这些商家,尤其是一些老字号,早就趟出了固定的路子,不然千里迢迢的,但凡在路上损了,都是要赔钱的!
宋城手里有钱,出手又大方,也不在乎运费,甚至有些的大店,在宁城本来就是有分号的,宋城在这边交了现银,到那边去拿货,便利的很。就算是在宁城没分号的商家,每月也有去往那边的商队,宋城要的货物,算在里头就好,还不用自己出本钱呢!
三百担粮食,三百担各色杂粮,一千匹布,一百担日用杂货……
都是些数量大,价格便宜,但是宁城那边没有的东西!
虽然加上运费到了那头都要翻倍,宋城也眼都不眨一下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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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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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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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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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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