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声音哭得都不对了,谢昭这才将人放下来,搂在怀里轻轻顺了顺后背。谢昭的外套冰凉,带着些淡淡烟酒气,嗓音是熟悉的低沉:“知道害怕了”程遥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拼命推他:“你混蛋干嘛吓我
谢昭把人从怀里推开些捏住她下巴,摸了满手湿漉漉的眼泪:“还嘴硬。”
程遥遥打了个嗝,狠狠哆嗦了一下。她知道谢昭是很生气了,却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你又凶我
谢昭山似的压住她,巍然不动:“知道害怕还一一个人走夜路你以为刚才跟在你后面的真的只有我
程遥遥后背腾地窜起一股凉气,还嘴硬道:“少吓唬人了,上海治安很好的顿了顿,她又小小声地问:“真的有入跟着我谢昭仔细地替她擦干净脸,言不发。
程遥遥越想越后怕,如果刚才的不是谢昭,是真的坏人,她真的恨不得死掉算了。谢昭抹了下她眼角,语气终于软了:“别哭了。没有坏人了。
程遥遥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被谢昭一说眼泪就掉下来了,埋进他怀里:i刚才跟着我的坏人呢谢昭温柔地抚着程遥遥的发丝,眼神却森冷下去:“在垃圾堆旁边躺着。”
想到刚才程遥遥那副没心没肺走在路上的模样,还有跟在她身后鬼鬼集祟的男人,谢昭就想回去把那人的另条腿也打折。
谢昭的怀抱温暖宽阔,程遥遥的情绪终于渐渐安定下来。谢昭忽然动了下,问:“什么东西”他伸手摸了下两人之间的一一个纸袋子。程遥遥抽搭了一下,把纸袋子拎起来:“是点心。”刚才被吓得要死,她还紧紧抱着点心没撒手。“谢昭温声问:“能不能下地自己走程遥遥拒绝:“不要。
“你在发抖。”谢昭道:“我带你去个暖和的地方。
谢昭把程遥遥放在地上,仔细给她擦干净眼泪,又整理好敬乱的长发和衣襟。还好路灯昏暗,不仔细看也看不出她脸泛桃花,娇艳欲滴的模样。
程遥遥跟着谢昭,一前一后走进了一间筒子楼。老上海的住宅十分逼仄,筒子楼的过道里摆满了各家的杂物和煤炉。这时候是浼饭时间,楼道里飘散着股饭菜的香气,各家都关着门吃饭,免得放出那点儿可怜的热气。
因此,程遥遥很顺利地跟着谢昭溜进了走道尽头的一间屋子。谢昭在她身后把门锁上,这才开了电灯。头顶悬着的灯泡摇摇晃晃,昏黄地映亮了这间屋子
程遥遥四下打暈着这间小屋子,这屋子很小,一进门就是床,床头柜摆着热水瓶和杯子。谢昭的军绿色提包扔在桌上,还有半包饼干。床上摆着一套蓝色被褥,叠得整齐,看来是住了阵子。
谢昭和程遥遥这样站着,肩膀就挨挨挤挤,有些转不开。谢昭掀开被子,让程遥遥坐到床上。他自己也要坐上来,被程遥遥一把推开,命令道:“你站着
灯光下,程遥遥眼波如醉,眼角鼻尖还带着红,副海棠着雨的模样,那股小猫样的神气劲儿已经又回来了。
果然还是学不乖。
谢昭提起热水壶:“我去打开水。
“”程遥遥鼓着脸,眼睁睁看着谢昭转身出去了。
她一肚子问题要问呢谢昭怎么来了上海,怎么找到自己的,为什么要偷偷跟着她吓唬她程遥遥在小小的房间里转悠着,打着腹稿,确保待会儿一上来就把谢昭审得清二楚。
谢昭也不知道去哪里打水了,程遥遥推了推门,发现门从外边被锁住了。她只好去掀窗帘,窗户上糊着报纸,程遥遥从缝隙里看出去,却忽然一愣。
斜对面一户人家亮着灯,天蓝色菱形窗户格外有辨识度。那不是她房间吗谢昭大变态程遥遥捂住热热的脸颊,生气地跺了下脚。
背后忽然响起开门声,程遥遥转头气气地瞪住谢昭,用眼神告诉他,你的罪行已经败露了谢昭脱掉外套挂在门后,转头对上她的视线,道:“傻笑什么”““程遥遥立刻捂住了脸
谢昭挽起袖子,露出麦色精壮的手肘,提起热水壶倒出半杯开水来。还仔细吹了吹才递给程遥遥“喝点水暖暖。”
程遥遥闷闷地喝了几口热水,谢昭又变戏法似的灌了个热水袋给她,程遥遥抱着暖水袋,身体逐渐暖了起来,也不是很气了。
程遥遥一张口,问出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来“这房子是谁的
谢昭拉了个小凳子,坐在她面前:“个朋友的空屋子,暂时借给我住的。程遥遥不经意似的道:“这里离我家很近哦。
程遥遥这么说着,脚尖都欢快地晃动起来,透着股“我知道了你的小秘密”的得意劲儿。谢昭掩去抹笑,道:“是么我倒没注意。果不其然,程遥遥当场又气成了一只河豚。
为了掩饰自己的自作多情,程遥遥忙转移话题:“这屋子还不错嘛。”
谢昭靠得太近了,那股清冽澎湃的阳气又勾得她蠢蠢欲动,本能地想要靠近。程遥遥忍不住往后靠了靠,可床单被褥和整间屋子里也都是谢昭的气息。
谢昭道:“等结婚,我买间大屋子给你。
“谁要跟你结婚”程遥遥脸颊红,掩饰地嚷嚷道。谢昭唇角含了抹笑,认真道:“妹妹要跟我结婚。
“不用大屋子也可以的。”程遥遥说完,只觉谢昭的眼神又滚烫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分开了段时间的缘故,谢昭今天的眼神格外让她害羞。
谢昭道:“等结婚,我买一间你现在住的洋房给你。
程遥遥早就忘了自己当初随口的一句“结婚要买房”的玩笑话,她道:“我不喜欢那房子,我喜欢这儿,清净。
谢昭眉头皱,忽然紧紧盯着程遥遥的脸:“你在家不清净受委屈了”程遥遥说着说着嘴一撇,眼睛就红了:“我爸爸讨厌死了,他凶我谢昭张于抱住她,皱眉道:“听了程诺诺的话,他还怪你
“嗯"程遥遥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程诺诺来了是你带她来上海的谢昭道:“爸爸怎么凶你的
程遥遥秒被带跑,嘤嘤呜呜哭开了:“他要我跟你分手”
程遥遥攒了好久的委屈,跟小孩终于找到家长告状似的,叽叽咕咕全跟谢昭说了。谢昭抱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道:“爸爸是疼你,怕你跟我在乡下吃苦。”
程遥遥一抬头,生气地瞪他:“你还偏帮着他说话谢昭道:“没有。我永远只偏心妹妹一个。
谢昭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程遥遥这些日子的委屈和憋闷忽然就统统消散无踪,心里也甜甜酥酥的。
程遥遥忽然伸手搂住谢昭的脖子,把脸埋进他胸膛,小猫似的蹭了蹭:“你放心,我不会去下你的
这突如其来的撒娇让谢昭有些受宠若惊,他f脆把人抱在膝盖上:“不哭了。'“我没哭”程遥遥把眼泪蹭在谢昭的衣襟上。
谢昭笨拙地摇摇她,见程遥遥还是恹恹的,便道:“这里可以看见妹妹的房间。我昨天看见你在窗户边梳头。
“果然是这样"程遥遥登时抬起头来,像翘起尾巴的小奶猫"你就是故意找的这间房子,每天都偷看我对不对”
忽然被扣上“每天都偷看”的黑锅的谢昭,望着程遥遥泪痕未f却已经光彩夺目的小验,只得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在谢昭点头后,程遥遥伸出纤细手指刮了刮脸颊,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语气嘲笑了他好久
谢昭磨了磨牙,把抱住她,揉搓得程遥遥又笑叉喘:“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嘛
程遥遥软绵绵靠在谢昭怀里,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谢昭身上清冽纯正的阳气围绕着她,让蔫笞答的小荷叶渐渐精神起来。
谢昭伸手掀起帘子角,这屋子的角度十分刁钻,正巧对着那扇天蓝色的窗户:“想离你近点,不知道这里能看见你。”
程遥遥心满意足,往后蹭了蹭谢昭下巴,终于想起来问:“你怎么忽然来了上海呀
谢昭狭长的眼眸眯了眯,那通电话还回响在耳边:”谢哥,我看见嫂子跟一个小白脸逛友谊商店,好像在买结婚用的东西”
“你表情怎么怪怪的”程逕遥道,“你来了上海也不告诉我还有程诺诺程若诺跟你前后脚到的,是不是你
谢昭没有回答前一句,只道:“本来想办完事再找你,可今天下午吃到了你做的菜。
程遥遥灵光一闪:“今天下午畅嫂家的客人就是你啊我没有出去,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谢昭道:“妹妹做的饭菜滋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自然分辨得出来。
程遥遥被这句甜言蜜语弄得脸颊一热,又愤愤地用脑袋撞他:“那你为什么偷偷跟着我,故意吓我b"
谢昭含了抹笑,只是揉揉她脸颊。他本想看着人安全到家就离开,谁知程遥遥这么没心没肺,独自人在外面折腾这么久,被人跟上了也不知道。他时怒气上涌,才
想到方才的小小惩戒,谢昭喉咙又是一阵焦灼,便板着脸道:“你为什么又跑去做菜不是告诉你不准自己去赚那些线”
126章
“才不是做菜赚钱呢。”程遥遥矢口否认。
不等谢昭缓下脸色,她炫耀地道:“我跟杨嫂合伙做秃黄油赚钱来着。我赚了好多钱。你还不知道巴,我的小猫牌乔黄油卖得可好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其实那秃黄油没有名字,是大家看着标签上的小肥猫,便渐渐喊成了小猫牌。
谢昭自然知道。那秃黄油甚至被贩到了临安城去,价格炒得很高。想到那只跟犟犟一模样的小肥猫,他唇角就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可这也是他来上海的原因之。谢昭把笑意压下去,道:“在苏州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不
程遥遥听到这两个字,条件反射地扯住自己的衣襟,紧张道:“没没有。”
谢昭道:“那不准再做了。
程遥遥没吭声,玫瑰色的唇扁了起来,俨然是一副不服气的神情。谢昭道:“你们的货已经被盯上了,再做下去很危险。听话。程遥遥没想到这一茬,吃惊道:“我们被盯上了吗
谢昭叹了口气,那秃黄油仅此一家别无分店,还煞有介事弄了标签,简直是明晃晃的靶子。他见程迅遥挑花眼睁得大大的,是吓着了的模样,安抚道:“别怕。及时收手就没事了。
程遥遥顺势倒在谢昭的膝盖上,懒洋洋道:"那我做完最后一批货就不干了。春节前可以赚一大笔钱呢。
谢昭拧起眉头,可看着怀里猫儿一样撤娇的人,重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话锋转,仿若无意地道“妹妹想买什么东西吗
程遥遥还真的思考起来:“唔,想买条新裙子。再给奶奶买副老花镜,给小绯买对羽毛球拍。这些东西加在一块儿也花不了多少钱。谢昭继续套话:“钱够用吗"“够的。”程遥遥财大气粗地道。谢昭便道:“那就不要再做了
“程遥遥又不吭声了,小脸皱,是谁也劝不动的倔强模样。
谢昭低头,用鼻尖亲昵地躇一蹭她发丝,磁性桑音落在耳畔:“妹妹听话。
程遥遥被他弄得痒痒的,小脸顿时绷不住了,道:“可是可是我还没赚够一万块呢。”谢昭疑惑道:“万块
“嗯。”程遥遥从包里掏出一一个小存折,打开来给谢昭看,像只炫耀自己小鱼f的猫咪:“我卖了好久的秃黄油,只攒到这么多,还差一小”
谢昭接过来看了眼,都是一笔笔攒起来的:“妹妹要这么多钱干什么”程遥遥道:“你不是需要一万块吗
谢昭正寻思替她补上整数,闻言一愣:”嗯
在程遥遥殷殷注视下,电光火石一舜间,谢昭终于想起那一句玩笑的“万块”生意本钱。谢昭脑子里有片刻空白,心中滚烫。直到程遥遥小小地挣扎道:“谢昭,我喘不上气了。
谢昭这才意识到自己把程遥遥紧紧压在了床上。程遥遥陷在柔软被子里,深蓝色床单映着姚雪白肌扶,眼波如醉,她像只乖巧的猫咪般雅出软绵绵肚皮来,点防备都没有,眼眸含着全无防备的信赖和爱意。
谢昭抬起头,钢铁似的胳膊松开些,喟叹道:“妹妹,我不想放你回去了。“程遥遥在他怀里很明显地哆嗦了一下,半天都不吭声了,还把脸往他怀里埋。谢昭以为娇气包生气了,却听程遥遥小声道:“那我不回了。谢昭呼吸顿时灼热起来。
程遥遥听着耳边谢昭的心跳声,咚咚咚,瘤鼓一般震天响,让她脸颊也跟着滚烫起来。那句话纯粹是脱口而出,可说出来以后也不后悔。
就是有点怕。
她等了好一会儿,谢昭却是慢慢松开手,扶着她坐起来。
程遥遥疑惑地抬头看他。谢昭狭长双眸里泛着灼热的光,嗓音克制而沙哑:“舍不得。”再舍不得,也要送程遥遥回家。
程遥遥明显松了口气,却赖着不肯走。她没话找话地跟谢昭聊天:“都要过年了,你跑到上海来,奶奶会不会生气还有小绯,她最近怎么样犟犟呢”
谢昭一作答:“奶奶以为我去拉货了。小绯很好,犟犟又胖了。我送你回家。”
臭男人真不会聊天。程遥遥抱着沾染谢晤气味的枕头,往被子里钻:“我离家出走了,我不回去
“爸爸会担心你。”谢昭把她手指一根根掰开,却又把人搂在了怀里。
谢昭怀里阳气浓郁,程遥遥觉得自己像块摊在黄油锅里的年糕,被融化得软绵绵,黏哒哒,只想赖在谢昭怀里再也不要起来了。
谢昭的吻一一个接一个落在她的发丝和脸颊上,每一个吻都让她心花怒放,小荷叶也舒展开来,久旱逢甘霖般不住颠抖。
程遥遥软绵绵地扯住谢昭的衣襟,安赖道:“回去爸爸又要凶我,又要唠叨你就不怕我被他说服了,真的跟你分手啊”
谢昭肩膀一僵,定定看着程遥遥半晌。
“我开玩笑的,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程遥逕挣扎着要坐起来,谢昭却收紧了手。“你要跟我分手,我就把你”谢昭凑在程遥逕耳边,喃喃说了几句。程遥遥白玉般的耳廓登时变得通红,双手胡乱推他:“你要不要脸了”谢昭按住她,眼也不眨:“不要脸,要你。”
程遥遥睫毛颤了颤,忽然直白又天真地望着谢昭:“那你还赶我回去”
灯光下,程遥遥玫瑰色的唇还有些肿,泛着水泽。谢昭脑子里有根弦霎时间就绷断了,猛地低下头
就在这时,道手电筒的光柱从窗外扫过,还隐约传来程遥遥的名字。程遥遥猫儿样灵活地躲开从谢昭臂弯里钻出来,爬到窗户上看:“好像有人叫我的名字。
窗外的大街上,道熟悉身影举着手电筒,一边走一边喊着程遥遥的名字。天这么冷,程征穿着件不御寒的大衣,时不时咳嗽几声,声音嘶哑焦急。
程遥遥心里堵得慌,喃喃道:“爸爸在找我。
没人回应。程遥遥回头冲谢昭道:“怎么办爸爸在楼下找我呢。
谢昭弓着身子好半晌,才抬起头来,嗓音带着一丝哑:“快下楼去,别让爸爸担心。”“可我还生气呢”程遥遥强调。
谢昭穿上外套,又牵着程遥遥站起来:“乖,外头很冷,这样找下去会生病的。”
程遥遥还是气鼓鼓的,被谢昭一拉,脚步就不由自主跟了出去。两人站在笥子楼的门洞里,外头的风冷冽地刮在脸上,程遥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谢昭挡住风,替她拉好衣领,低声道:“乖一点,不要跟爸爸吵架。”
程遥遥扁着嘴看他,谢昭亲了她一口,道:“再这样,我舍不得让你走了。”不远处传来程征的喊声:“遥遥遥遥你在哪儿遥遥
谢昭摸摸她脸颊,踢了一脚旁边的蜂窝煤,转身隐没在黑暗里。
程征听到动静,慌忙冲了过来,手电筒的光照过来:“遥遥遥遥是你吗爸爸不该骂你,爸爸错了,你快出来”
程遥遥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手电筒的光打在她脸上,程征叫道:“遥遥你躲在这儿,吓死爸爸了走走走,快回家”回到家里,魏淑英和程诺诺的房间还亮着灯,门关着。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谈出个所以然。
程遥遥这出离家出走吓坏了程征,他像看见了失而复得的宝物般小心粪翼,一句不提晚上的闹剧到家给程遥遥煮了碗姜茶,就哄她去睡了
程遥遥把卧室门反锁了,打开电灯,扑到窗户上去。她卧室的窗户很大,扯开窗帘往外看,斜对面的筒子楼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她托腮等着。过了会儿,斜对面的窗户里高起了灯,窗台边出现了道熟悉的瘦高身影。院着远远的距离,程遥遥看不清谢昭的神情,只是那饱含爱意的眼神有若实质,叫她心中安定。
程遥遥忍不住笑起来,顶着冷空气趴在窗台上,两人这么隔空对望着。过了好会儿,谢昭冲她挥了挥手,这是提醒她该去睡觉了
程遥遥依依不舍地直起身,忽然双手放在头顶,比了个大大的心。这才扯上窗帘,满心甜蜜地上床睡觉去了。留在谢昭在窗边琢磨了好久,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程遥遥夜都在做甜甜的梦,第二天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她放了半盆灵泉水迅速洗漱,又理了理头发和睡裙,镜子里的人犹如滴露海棠似的,这才慢慢拉开窗帘,坐在窗边梳头发。
她梳了好一会儿,眼神时不时瞟句斜对面的窗户。可对面那扇窗户却是半开着,完全没看见谢昭的身影。程遥遥探头去看,谢昭一大早不会就出去了吧
一声轻佻的口哨响起。
程遥遥低头一看,谢昭双手捶兜,站在他窗户对面的路灯下,狭长双眸里含着笑,也不知道看着她多久了。
程遥遥脸颊登时红了个运,该死的谢昭故意看她笑话她一扬手就把梳子丢了下去,谢昭抬于接住施施然揣进了兜里。
谢昭用嘴型道:“等你。程遥遥冲他做鬼脸。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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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发芽吗51瓶发了疯的女汉子30瓶肖战娇妻无与伦比的阿姨吃肉29瓶3387608624瓶施主有礼了20瓶随便、faye、木栏、贰佰没有伍拾10瓶佣侵j糖糖友9瓶易水潇、寂寞还是我8瓶随波逐流sunny5瓶346548983瓶火火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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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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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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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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