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糖倚靠在冰冷的墙上,神情淡漠。
沈阳城的奶奶情况还是很不稳定,他必须在医院陪护。谢嘉树又是一滩烂泥,醉的不省人事,不能把他随便放在酒店里,也不能把他送回家。没有办法,许糖只能让人把谢嘉树弄到了自己家里。
谢嘉树果然犯了胃病,还有点体力透支发烧,情况很不好。但是在现在北城被谢嘉树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也不可能把他送到医院,一丁点的意外消息都会被无限放大,最后引起连锁反应。
许糖没有办法试着打电话找到了谢家的管家,才让他叫了家庭医生来她家给谢嘉树医治。
管家现在不方便出来,也不知道谢嘉树的备用钥匙在哪儿,只是拜托许糖照顾一下他家少爷。
医生来的很快,一番折腾下闹到了现在。虽然现在依旧是黑夜,可是再过一个多小时,太阳也就要出来了。
有些精疲力尽的靠在冰冷的墙上,许糖强迫着自己清醒起来。她很懊恼,刚刚她失态了。
其实谢嘉树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她一直在人前的表现都是虚伪拜金,即使偶尔会在某些方面崩人设,但从来没有在对谢嘉树这件事情上松过口。在他们看来,她就是在对谢嘉树痴心妄想有着不一样的目的。
这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她自己应该最清楚的。可是,她还是失态了。她冲动到对谢嘉树动了手。
当她听到谢嘉树冷笑着说出那些很真实的评价,看到他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厌恶时,她的心就好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捏住了,疼的她无法呼吸,几尽眩晕。她无法忍受这样对她的谢嘉树,她讨厌这样看待她的谢嘉树。
当时她只是在想自己又不是沈阳城,不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手下,谢嘉树凭什么这样对待她!可是她忘了,她曾经做过的一切,她不仅仅是那个世界的许糖,还是这个世界的“许糖”。
许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忘记自己的剧情和人设,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这么在意起谢嘉树的看法。但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默默的埋到了心底,就等待着一个雨后,钻出大地,旺盛生长,直到枝繁叶茂,开花结果。
拍了拍有些困意的脸,推门进到客房。
谢嘉树刚刚吊完药,医生正在给他做最后的检查。他整个人有些呆滞的躺在床上,两眼出神,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医生嘱咐了她几句,又把药留下才离去。
许糖走上前,摸了摸谢嘉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已经不是很烫了,看来是药起作用了。
她看了一眼在床上发呆的谢嘉树,谢嘉树此刻没有了咄咄逼人,没有了冷漠如冰,褪去了一身铠甲,有些脆弱无助。
许糖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打算把谢嘉树留在这里休息,她也去睡觉。只是刚转身走出一步,手腕就被人用手拉住。
“你要干嘛去?你是生气了吗?”谢嘉树低着头闷闷的说道,一只手又用了点力气握住她的手腕。
许糖有些讶异的看着谢嘉树低下去的模样,他这是在主动认错?
许糖没有说话,谢嘉树更加以为她生气了。有些急切的把许糖拉了过来,坐在床上,两只手捧着许糖的脸,脸上满是惊慌。
“对不起,刚刚是我态度不好,是我说话重了。我其实不是那样想的,我……我只是一时情急。”
许糖翻了个白眼,就算要道歉也不用把她的脸捧住吧,她还能不看谢嘉树?用手掰开谢嘉树的手,瞪了他一眼。
什么毛病,动不动就折腾她的脸!
谢嘉树看到许糖的佯怒的样子,脸色一下就变了。皱巴着脸,似乎在纠结到底该不该说。
许糖看着好像失去了脑子的谢嘉树,一下子反应过来,谢嘉树这是喝醉以后的样子?“谢嘉树,你的胃……”还难受不……
许糖的下半句话,直接被谢嘉树扑过来熊抱的举动吓没了。谢嘉树很用力的抱住她,把毛茸茸的头埋到她的脖颈处,灼热的呼吸烫伤了她。
“谢嘉树你不要借着耍酒疯占我便宜,你给我起来!”
谢嘉树“嗯嗯”了两声,头还蹭了蹭,一副就是不松开的样子。就在许糖打算用暴力的时候,他才又继续开了口。
“我不想理你,让你走,是因为我不想把火气撒到你身上。我最近脾气很不好,老是对人发火,我怕我忍不住也这样对你,所以才让你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开口就是在让你滚。
许糖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我也知道你不是我刚刚说的那样的人,你表面上的样子根本不是真实的你,尤其是在我面前的你,你总是在骗我。我的那些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那样说。你就当我是喝醉了胡说八道,你能不能原谅?”
谢嘉树抬起头离许糖很近,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还带着点委屈。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全是许糖一个人的影子,晃来晃去。
“谢嘉树你就是个猪,给我老实呆在这。”许糖说着,就挣扎想起身。奈何谢嘉树又重新把许糖死死抱住,就是不撒手。
“对不起,你能不能别生气了,我下次再也不会了。”琇書蛧
“你给我松开!”许糖一个肘击被谢嘉树完全躲开,真不知道他是没喝醉还是警惕性真的很高。
“我不,除非你原谅我。”
“谢嘉树你就是个坏了心的黑树,你给我松开!”
“对不起,原谅我吧。”
“谢嘉树我要揍你了!”
“只要你能消气,随便你打。”
那还不是会被你躲过去,“……松开。”
谢嘉树这个时候执拗的像个孩子,非要得到心爱的玩具,“我不。”
“我原谅你了。”许糖叹了一口气,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不完全是谢嘉树一个人的错误,她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真的,你真的原谅我了?”谢嘉树一下子从床上窜了起来,眼睛里耀眼的是一片星辰大海。他激动的跳了两下,又猛然把许糖整个人扑倒了床上,对着她的脸就狠狠的亲了一口。
许糖顿时就炸了毛,“谢猪崽你个臭不要脸的占我便宜啊啊啊,你个流氓!”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翻了下来,就想打人。
谢嘉树看着迎面而来的拳头躲也不躲,只是笑的荡漾。
“shit!”许糖咒骂了一句,她终究还是不打算和这个没有智商的酒鬼计较。瞪了谢嘉树两眼,就向门口走。
手腕又被人抓住了。“谢猪崽你还想干嘛!”
谢嘉树被吼得愣了愣,委屈的撇撇嘴,指责她道:“这么大声干嘛吓死人了,我就是想让你给我换件衣服睡觉,这件太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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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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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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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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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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