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颐…”
“师尊…”
……………
钟离承颐猛的睁开眸子,胸膛剧烈的喘息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清晰无比。
身旁的钟离拂兮还睡得极熟,卷翘的睫毛在白瓷般的脸颊上投射了一片美好的阴影。
钟离承颐的眸子晦暗不明的看着那双淡色的唇瓣,手指握住又探了上去,摩擦上明显精致的唇珠,指下的触感细腻温热,钟离承颐喉结滚动间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钟离承颐,你个畜生。”
翻身下床,一动间腿间裤子上的湿润触感让钟离承颐几乎白了脸色。
他对自己师尊动了□□?
洗案上放着半盆清水,钟离承颐全数拍到自己脸上妄图清醒,梦里钟离拂兮染了□□的眸子,扰乱着发丝脸颊红润,喘息间剧烈起伏的胸膛在脑海里却无比清晰。
这个梦就像一点星火,轻易的就在钟离承颐心里燎了原。
认命的停下不停往脸上拍水上去的手,钟离承颐喃喃“宗政绍,你完了……”
钟离拂兮是什么人,太虚门掌门的师叔,德高望重,□□淡泊,为人清冷,且不论自己是他徒儿,便是其他,也是断无可能。
一为师,一为徒,钟离拂兮若是知道了,只怕是要提剑清理门户,更遑论有半分可能。
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水珠,钟离承颐仿若丢了魂似的走到床前站定,静静的看着钟离拂兮的睡颜。
突然的想明白了,为什么钟离拂兮中掌后中了骨生花,知道钟离拂兮命不久矣的时候,心会那么疼。
因为舍不得,因为是唯一对他好的师尊。
更因为,爱欲。
五年相处间,深入骨髓的爱。如今一朝破土而出,嗜骨烧魂得钟离承颐一片迷茫。
天刚起亮,阿成就已起身,准备好了洗漱用水端到两人的房间,还未敲门,门已经被钟离承颐打开。
“…………少爷。”
钟离承颐本是出来准备洗漱水,见他端来,伸手接过“谢谢。”
“少爷,这是阿成应该做的。”
“你到楼下,订些清淡的菜,师尊不喜油腻。”钟离承颐勉强笑笑,转身进房里去了,他一晚上恍惚,梦醒后就没有再睡着,睁着眼睛看着钟离拂兮,这时候眼睛难受得紧。
待他端了水进屋,钟离拂兮便睁开了眸子,撑起身子看他“承颐,你脸色怎么不太好?”
钟离承颐心里咯噔一声,支支吾吾“没,没事。”
总不能说是纠结了一夜,是放过钟离拂兮还是死缠烂打不放手,这时候一见钟离拂兮撑着身体的样子,脑袋里浮现的就是昨夜梦中的情景,更不敢与钟离拂兮对视。
钟离拂兮诧异的看他一眼,携开被子下床,钟离承颐替他穿上鞋,半分不敢往他脸上看。
“承颐……你有心事?”两人相处了五年,钟离拂兮对于这个徒儿比对任何人都要用心许多,对于他的异样,钟离拂兮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来。
钟离承颐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抬头看他“徒儿是在想,已快到大理,到时候如何去找那位柳大夫。”
见他神色并无异样,钟离拂兮才轻轻一笑“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他此话说的钟离承颐心中一阵揪疼,要怎样才能在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面对唯一能救自己的人却如此坦然。
“师尊,我让阿成订了些清淡的饭菜,师尊在房里用还是下楼去用?”
“为师下楼去用,用完了便出发。”
“好,都听师尊的。”钟离承颐伸手扶他去洗漱,被钟离拂兮抬手拒绝“为师不是手脚不能用。”
“那徒儿先去楼下看看饭菜怎么样了。”见钟离拂兮已在洗漱,钟离承颐出门下楼。
此时,客栈里人还极少,在楼下用餐的多是都是昨夜宿在此处的客人,并不吵闹。
“少爷,要用餐了吗?”钟离承颐刚下楼,阿成便迎了上来询问,钟离承颐点点头,阿成就退了下去。xiumb.com
钟离承颐挑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不一会,饭菜已经上齐,钟离承颐正打算起身去看钟离拂兮,就见门外来了一行人,皆是女子。除了为首那位,个个手执佩剑,虽相貌极好,却是面容冷峻。
为首的那位,身段玲珑,一身粉色绫罗,同色斗篷遮面,看不清容貌。
开客栈的掌柜小二都是人精,见此一群人穿着,掌柜忙亲自迎了上去“欢迎光临,请问小姐是要住店,还是用餐?”
粉衣女子身后一女子上前一步“我们小姐在此处用餐,要上等厢房。”
“这是自然,小姐请。”掌柜领着一群人上楼,殷勤备至,一行人在楼梯上正好遇上下楼的钟离拂兮。
一众女子只看钟离拂兮样貌便呆了一瞬,钟离承颐听到了一阵抽气声,忍无可忍的上前去扶了钟离拂兮“师尊……”
钟离拂兮的目光未在那群女子身上多做停留,闻言对他点点头,跟着他下了楼。
钟离承颐回头,就见为首那女子正好也看了下来,只是被斗篷遮面看不清神色。
钟离承颐不动声色的回过头,扶着钟离拂兮在餐桌旁落座。
那群女子如此高调,绝非寻常之人,钟离承颐心下思索几番,也不想不出此女子身份,便看了阿成一眼,示意他查探。
阿成点头,钟离承颐便专心的陪钟离拂兮用餐。
三人用完餐到离去,也不见那群女子下来,钟离承颐便也丢到脑后,钟离拂兮还醒着,他便凑到钟离拂兮身旁“师尊,等你好了,可得把徒儿这段时间的粥都给补上。”
钟离拂兮点头,复又看他“还不曾吃腻味?”
“怎么会,师尊做的,永远也不会腻味。”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师尊不喜欢吗?”
“嗯?”钟离拂兮抬头,只见钟离承颐眸子深沉,想是把人吸进去一般,钟离拂兮一愣,回过头“自然是喜欢的。”
自己养大的孩子一如既往的对自己亲近,怎么会不喜欢。
“师尊喜欢便好。”钟离承颐干脆不要脸的凑了上去,抬手就把人搂住了。
他不敢对钟离拂兮说自己的心意,也只能在这些地方讨讨便宜。
钟离拂兮身体不好,钟离承颐不敢让阿成跑得太快,每到夜里钟离承颐便不再赶路,就算没有客栈,也找了平坦的地方生了火,让钟离拂兮在车内榻上休息,自己和阿成换着守夜。
赶了三日路程,到了晚上赶不到客栈,三人只好在官道旁平坦的地方生了火休息,钟离拂兮在车内休息,两人坐在火旁,阿成正闭眸休息,钟离承颐忽闻远处有打斗之声传来,阿成也立刻警觉的睁开眼睛,全无刚醒来之时的迷茫。
两人对视一眼,钟离承颐去了马车旁,拉开帘子见钟离拂兮还未醒,便放下帘子。
他不欲多管闲事,打斗之声却越来越近,马蹄凌乱而来。
正被人护着骑马跑在前面的正是三日前在客栈里若见的那位粉衣女子。
“小姐,快走。”
护着她跑来的几个女子见身后的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转身去挡,只剩那粉衣女子一路骑马疾驰过来,转眼已到了钟离拂兮休息的马车旁官道之上。
身后的黑衣人显然不想就此放过她,脚踏在马背上,轻功跃起就到了那女子马上,抓住那女子就想带下马去。
那粉衣女子挣扎间反手去打,只一招,钟离承颐便知道此女子武功不高,眼见那女子落下马来,钟离承颐轻啧一声,抬手将剑掷了出去打开蒙面黑衣人,人已跃到粉衣女子身前,在人落地前两人接住。
阿成见他动了,立即也加入了战斗,两人武功极高,本那群女子不是黑子人的对手,霎时间那群黑衣人便落了下风。
为首那人见粉衣女子被钟离承颐护在身后,略一思索,便抬手“走!”
他一声令下,黑衣人便井然有序的立刻撤离得毫无踪影。
那群女子也立即退到粉衣女子身旁,拱手对钟离承颐道谢“多谢这位公子相救。”
钟离承颐皱眉,转头去看身后的那位粉衣女子,如此井然有序的黑衣人绝不是江湖草莽,这粉衣女子也绝不是普通人。
他首要便是送钟离拂兮去往大理求医,不想再多事,便对那女子说“已经安全了。”
言下之意便是,你可以离开了。
那粉衣女子对他欠身行了一礼“方才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那黑衣人出招之间并无伤你之意,只想将你掳了去,我算不得救你一命。”钟离承颐对她客客气气的拱手“在下欲送家师去往大理求医,不想多惹是非,还请姑娘离开。”
“哎,你这人!”那粉衣女子身后一女仆为主鸣不平,被粉衣女子抬手阻止,她伸手拿下遮面的斗篷,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对着钟离承颐浅笑盈盈“小女子殷淑雅,也欲前往大理,此番黑衣人之事实属意料之外,企望公子多多照拂。”
钟离承颐双手握紧,指甲刺进肉里才勉强压住眸子里的恨意。
殷淑雅,是殷靖鸿的妹妹,当今公主。
他刚才居然救了仇人的妹妹。
“承颐?”钟离拂兮的声音拉回了钟离承颐的翻滚的恨意,抬眸就见钟离拂兮已经携开了帘子走了出来。
“师尊,夜里凉。”钟离承颐立即松开握紧了的手,去扶着钟离拂兮下了马车走到火堆旁坐下。
“哎,你不是三日前,我们在客栈遇着的那位仙人吗?”殷淑雅身旁那位女仆心直口快,见着钟离拂兮坐下,就忍不住了“可仙的仙人了。”
钟离拂兮诧异。
“秋雨。”殷淑雅嗔怪了一声,方才对钟离拂兮致歉“秋雨不懂事,还望仙人莫怪。”
“不妨事。”钟离拂兮接过阿成端过来的一碗热水,对阿成点头致谢后方才问殷淑雅“你可是当今公主?”
殷淑雅被人拆穿了身份也不摆架子,微点了头“正是。”
“方才的黑衣人是什么人?”
“镶国人。”
钟离拂兮抬眸看了钟离承颐一眼,对殷淑雅说“如此,公主若不嫌弃可随我们一同去往大理,还请公主早日寻人相接。”
殷淑雅对他感激一笑“多谢仙人。”
钟离拂兮把碗给了钟离承颐“公主请坐,我姓钟离,公主千金之躯,不必如此多礼。”
殷淑雅一双美目看了钟离承颐一眼,方才让秋雨扶着坐在了火堆旁“钟离师父的两位徒儿都武功高强,可有想过让他们报效朝廷?”
钟离拂兮心下了然,这位公主想必是对钟离承颐极有好感“公主好意,只是,我徒儿只承颐一人,阿成是承颐寻来驾车之人,承颐日后做些什么全凭他个人意愿。”
殷淑雅浅笑“钟离师父对徒儿当真是极好。”
钟离拂兮不说话了,他一向不擅与人交谈,方才与殷淑雅说了这么多话,也是多年对着陌生人说得较多的一次。
钟离承颐蹲下身看他“师尊若是累了就告诉徒儿,好去歇息。”
钟离拂兮对他处处小心的样子颇无奈“承颐,你不必如此,为师会照顾自己。”
“师尊会照顾自己也不是徒儿照顾的啊,难道徒儿想照顾师尊,师尊还不许吗?”
“自然是许的。”
两人交谈落在殷淑雅耳中,那双美目看着钟离承颐已是笑意盈盈,武功高强,且对师尊孝顺,不可多得。
几人说话间,阿成已经备了热水,给了众人一人一碗。
钟离承颐对殷淑雅说“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明早启程。”
殷淑雅笑意更浓“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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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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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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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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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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