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蛋糕上一个眉眼带笑的小猪半趴在那里,手上举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生日快乐。
这谈不上是什么生日宴,因为只有四个人,更谈不上什么隆重,就只有一个小蛋糕...还是个粉色的。
可章枫却觉得热气腾腾地,这几个人脸上的笑点燃了他,让他身上也有了温度。
顾家文用手臂捅了一下发呆的章枫:“许愿,章枫,快许愿!”
父亲病危那年,章枫就许过愿,可没用,从那以后,章枫再也不信这些。
顾尧摸了摸章枫的头:“小章,发什么呆呢,赶紧许愿,这可是哥哥特地去定做的,许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顾尧的眼镜片上,一簇烛火在上面跳跃,
章枫看着看着,被蛊惑般,听话的合起双手,许下一个愿望。
一个没法实现的愿望。
......
顾家文抹了很多蛋糕在章枫的脸上,章枫只得跑去洗手间洗脸。
KTV的洗手间并不大,只有几个小隔间,章枫才刚靠近,就听见洗手间最里间的隔层里传来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对于这种事情,章枫虽未曾经历过,却也不是不暗人事的无知少年。
反而,听得还不少。
他只要有空就喜欢到学校后山上的树林里去看书,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清香,感受微风拂过脸颊,很是惬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会有一些衣衫不整的学长学姐们或是学弟学妹们从里面走出来。
看见坐在草丛上的章枫,女生会面带潮红,含羞带怯的惊慌而逃,男生则会打个招呼,让同学当作没听见。
章枫是朵奇草异葩,对于自己当了个现场听众这事非但不觉得尴尬,反而大有“当我不存在,你们继续”的意思。
本以为听众会求得耳根清净,换地方修身养性,谁知道第二次再钻出来,又与他打了个照面。
那些偷欢的年轻人被如此淡定的人给搅得无可奈何,忍无可忍,只得放弃这么好的一片鱼水之地。
章枫记得,那些声音就是这样的,一阵一阵的黏黏湿湿地,萎靡不已。
章枫对这些事向来都是“关我什么事”的老僧入定,丝毫不受影响,压根不觉得自己听了应该回避,更不觉得羞耻。
何况,还是在这种场所里听见的,更是不奇怪。
灯迷酒醉会催化人类原始的兽性,野兽一旦出笼,自然是要寻找猎物的。
章枫看着镜子里自己头发上的奶油,忽略掉里面的那个本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继续自己的动作。m.xiumb.com
隔间里的声音越来越黏腻,水声越来越响,一个尖细的喘息声,一个低沉的嗓音,交缠在一起,提醒着章枫“非礼勿听”。
章枫觉得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一贯淡漠的人竟然有些微紧张,喉咙开始发紧,莫名地有些燥热。
大脑来不及阻止,他的腿就已经往里挪了......
“宝贝儿、你可够骚的啊,都湿成这样了,看老子不干死你!”
章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里走近几步,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走近了。
他听清了,那个声音...
是顾尧的。
难怪,刚刚吃第二口蛋糕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就跑了。
毕竟是家文的哥哥,撞见了可不太好,章枫转身就准备离开。
脚刚抬起,一道惊雷劈在章枫身上,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颤抖着呻/吟:“你...你这么久不来看我,嗯...一见到你,他...他就受不了了,嗯……快、快一点,唔...”
这个呻/吟喘息的人...
这个正在让顾尧快一点的人......
这个被顾尧暗哑的声音笑骂骚货的人......
章枫霎时呆在原地,手脚都僵住了。
这,这、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里面的喘息声越来越激烈,熟悉的嗓音低沉有力,木质的隔门打的啪啪作响,伴随而来的还有那个细声细气的呜咽声清晰无比传进章枫的耳朵里。
章枫就像被人定了身,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就这么立在原地听里面那个柔媚的男人一会儿噙着尾声嘤嘤抽泣着哼哼自己不行了,一会儿喊快一点,一会儿让慢一点,一会儿又细着嗓子黏糊糊的喊,哥,你好棒...
一时间,洗手间里的水声、拍打声、撞击声,此起彼伏的水火交融之声充斥在章枫的耳朵里......
面不改色地直面过校园动作片的章枫,此时却发现自己面上温度诡异地高,耳垂烫得像是发了炎,心跳像那些节日里的鞭炮声,又响又沉,在耳边吵个不停……
章枫觉得自己可能是受得冲击力太大,所以才会这么不知所措地慌乱,仿佛自己撞破了什么奸情似的,顾不上洗脸,拔腿就跑。
走到门口,他慌乱的脚步立刻顿住了。
这要是,被别人听到,尤其是家文...
章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走出去的时候,竟然把放在角落里的那块黄色三角架立在了门口。
上面赫然的三个大字提醒其他有可能会听到的人,里面正在“维修中”。
......
走到包厢门口,章枫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深深地吸气再吐气,反复几遍,直到心跳正常了之后,才伸手推门。
顾家文正捧着蛋糕跟吴小雨说笑,没注意到章枫。
吴小雨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你怎么没洗脸?”
章枫径直走向最靠里的沙发一角坐下,没有接话。
吴小雨并不知道他是没听到,只当是自己讨了个没趣,朝顾家文扯了扯嘴角:“家文,有点儿晚了,我得回家了。”
顾家文跟章枫打了声招呼,便去送人了,留下他一个人还在包厢里愣神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包厢门开了,章枫一抬头就看见了刚刚那场春宫戏的主角——顾尧。
章枫突然有些慌张,往里挪了又挪。
顾尧朝他走了过去,边走边点烟,嘴里问:“他俩开房去了?”
章枫:“......”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么,随时发情?
顾尧看章枫没回答,也不恼,反而凑近了坐下去。
他一坐下,章枫觉得沙发陷进去很深,自己有些要往那边滑的迹象,不由得又往外挪了挪。
顾尧却一把揽过他,勾住章枫的脖子,用手指捏了捏他的脸:“小章,你干嘛呢?心不在焉的。”
章枫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开始绷紧,僵直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
顾尧察觉到章枫的不对劲儿了,放开章枫,沉默地抽烟。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有些犹豫:“你...刚刚是你?”
顾尧走出洗手间,看到那张立着的牌子,当时就愣了,这会儿一看章枫的神色,自然明白了。
顾尧呼出一口烟:“小章,不要让家文知道了。”话刚出口,又笑了笑:“呵,是我想多了,就你这性子,撞破这种事,还能淡定地帮人清场,估计刀架你脖子上你也不会说。”
章枫心道,你说对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章枫没忍住,问:“你、你喜欢...男人?”
顾尧吐出一口烟,回了个石破天惊的话:“不算吧,只要好看,我男女都喜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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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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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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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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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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