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荞留在学校里休整了大半个月,快到正月前才回家去。南野也留在江陵,但跑回学校见孟荞的次数明显少了许多。
这在孟荞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没怎么在意,也只是偶尔和南野出去看一场电影、吃一顿饭。
表面上,他们还是热恋里的情侣。
——看电影的时候会靠得很近,吃饭的时候也会为对方夹菜。
但是在内心里,南野却知道,有些事情是不一样的。
孟荞很少问他过往的事,他不说,她也从来不提。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确实给了他充足的空间与自由度——连顾凌都说女神这样不作的女孩,南野简直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找到——但南野却明白,一件事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恰恰证明的是相反的事。
也许孟荞……真的没有那么在乎他。
因为不在乎,所以也不关心。
就像她从来不问他家里的情况,也就像……
孟荞好像从来没有好奇过,他小指上的那枚尾戒到底代表着什么。
她从来不问。
是她不关心他的过去。
她不嫉妒、不好奇、不矫情。
也就意味着,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爱自己。
-
孟荞回海城的头一天晚上,南野拉孟荞去江陵市中心新开的一家素菜公馆尝鲜。
这家公馆还是南彦归推荐给南野的。
因为南彦归说自己未婚妻很喜欢这里,南野还特地订了最好的包间,想和孟荞好好浪漫一晚。
包间在三楼,装修得古色古香,虽然在闹市区,但闹中取静,从阳台看下去,入眼正好就是公馆院子里曲水流觞的静谧风景。
两人到的时间还早,天色正亮,就对坐聊了会儿天。
这两天,两个人聊得最多的话题还是关于孟荞半年后就要去阿德莱德飞行学院的事。
虽然南野一早就知道这事,而且也知道孟荞不会为别人改变什么,但这天慢慢接近的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想要劝孟荞不要去。
这一走就是一年,换谁谁受的了?
但在孟荞面前,他从来不敢明说,只是暗戳戳拾掇着不让她走:“荞荞,你那个飞行学院的项目什么时候报呢……照你这个成绩,保研清北都没问题吧,你都不考虑一下吗?”
孟荞又哪里听不出他什么意思。
这两天,这样的话她听的多了,同样的话解释了一遍又一遍,任她是再怎么好的脾气都要被烦到。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这句话,只是转头看向窗外,静默良久才开口。
“南野,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
索性把话挑明了。
她一向是这样的性格。
南野怔愣了片刻,下意识否认:“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南野,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送我直升飞机的时候,在公园里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孟荞似乎也没有生气,语气很平静,“你应该一直都知道,做海上搜救队的飞行员是我的梦想。如果你介意,从那时候开始就应该放弃了,而不是现在试图来说服我。”
南野最怕见到孟荞这么认真的样子,连忙解释:“不是的荞荞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应该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呀,我只是给个建议而已……”
“是不是给建议,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明白。”孟荞说话一向直到不留情面,“这几天你提了这么多次,就是想让我留下来吧。但是我现在最后明确地告诉你:我现在只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任何意义上的所属物。我想做任何事,其实都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你需要的是一个随时能陪你出来吃饭、陪你玩的女朋友,我想我可能做不到这一点。抱歉。”
这一番话应该是她刚刚在脑袋里草拟好的,现在一口气说出来,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停顿,都把南野说懵了。
哎哎哎哎哎……怎么还上升到这个高度了呢?!
听最后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分手么?!!?
南野一下子慌了神:“不是啊荞荞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啊……”
孟荞移开椅子站了起来,语气淡淡。
“这不是误会不误会的问题。”她说,“我觉得你可能还没有明白一段健康的关系应该是怎样的。正好我明天就回海城了,我觉得我们两个可以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大家都想清楚到底想要从这段关系里得到什么。”
孟荞的话理智而克制,但从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不言而喻。
南野也一下子站了起来:“孟荞!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分开冷静一段时间?!
什么叫要想清楚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他还想得到什么?!
不就是可怜巴巴地等在一边,乞求她回应自己的那一点点爱吗?!
大概是情绪太过激动,他的音量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少年的目光阴郁中透露出戾气,是孟荞很久都未曾在他身上看到过的那股狠劲。
从前,他那股狠劲只是会对自己的对手展露。
但现在,这股戾气却指向了自己。
孟荞觉得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低头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她转身要离开,南野的目光却一下子软了下去。
凌乱疏松的刘海覆在他的额头上,他深邃的眼角微垂,哀求而恳切。
“荞荞,对不起,我不是……”
南野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好像从前那些在女孩子间游刃有余的技巧与经验,在孟荞面前,全都化为乌有。
他的情绪会因为她大起大落,她笑一下他也开心,她皱一下眉头他也难过,最重要的是,他总是希望孟荞会为自己做什么改变。
但是很显然,孟荞不是这样的女孩。
也许恰恰因为是这样,他才会对孟荞这样痴迷。
这段感情太矛盾、太痛苦、也太迷人了。
南野觉得,自己好像是中了蛊,但是他没办法脱身,也没办法看着孟荞离开。
他必须做点什么。
手在接触到女孩皮肤前的那一刹那突然泄力。孟荞绕过南野,头也不回,直接开门出去。
门一关。
声音被截断。
整个房间都空了。
南野颓然地坐回座位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看什么,就这么坐着,一直到窗外的天色都渐渐沉落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野混沌的思绪是被窗外的一阵喧嚣声吵醒的。
他随意往外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一群人,竟然在这样的会馆都敢这样大张旗鼓地把一个女人拉扯出去。xǐυmь.℃òm
哀求声和哭声细而低,混在男人们令人作呕的淫.笑声里,让人觉得格外恶心。
庭院里的灯光浅浅漾漾,正好落在正中央、他们拉扯的那个女人脸上。
南野先是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几秒之后,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又转过了头去——
那是……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几步就开门蹿下楼去,追上了那群人。
一到近前,他直接拉开最前面对着女人嬉笑不止的猥琐男人,一拳就砸了过去。
“我艹你妈了个逼的!没看到她不愿意么?!你就这么缺女人?!”,,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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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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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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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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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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