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进了许家家门,许家家主,许程溪和许西池的父亲许铭烨见到他也没什么怪异的表情,反倒是及其大度温和的做派,见到叶皖也只是笑了笑,招呼道:“小叶来了。”
就......跟连云熙如出一辙的模样,许家这对父母,真的是相当开明又温和。从他们身上,一点豪门世家的压力和怪脾气都感受不到,叶皖忽然觉得这顿饭也没有这么可怕了。他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恢复了自主思考的能力,从善如流的在饭桌上和许家人交谈起来。
直到听到连云熙笑眯眯的,一本正经的问‘小叶,你和程溪打不打算也办个订婚宴’的时候,终于还是被嘴里含着的水呛到,猛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阿姨......”叶皖连忙抽出旁边的纸捂住自己的嘴,在周围一群淡定的许家人里连连摆手:“不、不用了。”
两个男的有什么好办事儿的?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么,连云熙和许铭烨两口子......未免也实在太开放了一些。然而连云熙的作为再次告诉了叶皖他想的是没错的,只见她一皱眉,理所当然的说:“怎么能不用了呢,我们家两个孩子不能厚此薄彼的!”
一桌子的人除了叶皖,都默默的看着连云熙如何在线表演胡说八道——
“再说办了酒席之后也算是给我们商业上的朋友还有各种亲戚一个交代嘛,小叶子。”连云熙自动忽略了叶皖一言难尽的表情,认真的问:“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
“什么......”叶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中式西式?”
“就订婚宴啊,要不然你俩先去把证领了吧。”
“......”叶皖吓的忍不住握紧手中的叉子,感觉手心处有点被金属硌的生疼......然而比不过他心中的震惊程度。
“行了妈,先不用说这些。”还好许程溪及时救场,淡淡的一句让连云熙无语:“我医院最近忙的很,哪有时间去国外领证。”
国内可是不允许同性恋结婚的,所以他们领证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叶皖听他这么说紧绷的神经才微微缓解,而这种再明显不过的松了一口气看在许程溪眼里,莫名的有那么一丝丝刺眼。
吃完饭后差不多□□点,本来要告辞的叶皖被连云熙和许铭烨男女联合劝说了一番,只能留在别墅里住一宿——不知道许家这哪里来的传统,新上门的不但要给红包,还要硬劝着在这儿住宿一夜。
叶皖不得已跟着许程溪一起上了许家的二楼,在他身后一起进了从未踏足过的许程溪的卧室,叶皖有些好奇的转圈打量了一圈,就发现许程溪似乎是不大开心。
——他虽然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表情神态都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叶皖就是能敏锐地感觉到,他不大开心。嗯?刚刚吃饭的时候有谁惹到他了么?
叶皖坐到他旁边伸手戳了他一下:“喂,想什么呢?”
许程溪眨了眨眼,摆明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还硬装,无辜的说:“没想什么啊。”
叶皖皱眉:“胡说。”
“没胡说。”
扯淡,要是换成平日,这种独处的机会许程溪早就对他言语调侃之了,哪里会像今天这么老实。只是叶皖主动的话不问二便,许程溪跟他吭吃瘪肚他也来气了,当即板着脸站了起来:“你明明不开心,干嘛不说?”
“你看出来了啊。”许程溪笑了笑,伸出一双长臂揽住不情不愿的叶皖,轻声控诉道:“你是不是很嫌弃我?”
叶皖:“???”
他目瞪口呆的表情让许程溪受伤的心灵微微缓和了一些,但仍是怅然若失的问:“那我妈说办酒席的时候,你怎么那么嫌弃?”
嗯?他有很‘嫌弃’么?叶皖愣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的推了推许程溪:“拜托,咱们两个男的有什么好办的啊?”
“两个男的怎么了?”许程溪不服气的一挑眉,气呼呼的说:“两个男的就要受歧视么?我妈都说了,不能厚此薄彼。”
“......”叶皖无语:“难道你要穿婚纱么?”
叶皖怎么也没想到许程溪,还有许家人居然真的有这个办酒席的意识,两个男的在众目睽睽下......叶皖光是想想,就要尴尬的脚趾头蜷缩了。他挑衅似的问了这么一句,然后静静等待着许程溪的回答——他就不信这货能答应穿婚纱这么不要脸的要求,他要是敢答应,他就服他!
“这个啊......”许程溪笑了笑,戏谑的看着他:“咱们不能都穿西装么?”
“卧槽,许程溪,你不是认真的吧?”只是在说笑的叶皖忍不住有点开始慌了,警告他:“咱俩能不去丢这个人么?”
“哎,你就是嫌弃我了。”许程溪放开叶皖,颇为忧伤的对镜贴花黄,故作幽深的怨愤道:“要不然你不想办酒席也就算了,干嘛一听到和我领证......也好像很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喂喂喂,许程溪。”叶皖强行把他的头掰过来,哭笑不得的问:“你是怨妇么?”
许程溪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哀怨道:“本来就是。”
“是什么是啊。”叶皖无奈的说:“咱们俩才确定关系多久就领证,还有......不是你先说你们医院忙没时间的么?”
叶皖真觉得自己有点冤枉,分明是许程溪这货先说忙的,现在还要把‘嫌弃他’这个锅推到自己身上。有他这么会做生意的么,当什么医生?
“我刚才胡说八道的!”许程溪闻言,眼前一亮,二话不说的把自己刚刚说的屁话打翻:“咱们领证去吧!”
......这怎么说风就是雨的呢?叶皖无奈的拒绝:“领什么领,咱们俩才确定关系多久啊。”
“咱们怎么就没多久了?”许程溪搂着他的腰,一改平日里淡然清隽的翩翩佳公子的作风,活像个无赖一样理所当然的道:“咱们都认识七八年了,来来回回磨蹭的......反正你别想把我扔了!”
叶皖忍不住笑出声:“谁想把你扔了?”
他觉得许程溪这模样颇为好玩,就像个小孩。
许程溪也看出来了叶皖挺喜欢他这种偶尔的耍无赖的,顿时扯了扯唇,变本加厉的黏人,干脆把叶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亲住他的下巴含含糊糊道:“不想扔了......那就跟我去扯证。”
哪有这样的?叶皖刚想反驳,就被严严实实的堵住了嘴巴说不出话,许程溪那种特有的清冽薄荷香传至四肢,彻底教会了他接吻怎么苏翻天——让叶皖手脚都有些酥酥麻麻的,没一会儿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十分讨厌跟别人有肢体接触,但真的从以前到现在都拒绝不了许程溪的触碰。
许久没在幽静的地方这么彻彻底底的亲过,没一会儿两个人身上都情不自禁的感觉有些燥热,许程溪的动作更是有些过火,修长的手指顺着叶皖的衬衫就钻了进去——
然后腰间被冰凉的手指一碰,瞬间刺激的叶皖回过神,立刻伸手推了推许程溪:“不......不,不行。”
不行?许程溪气息微乱的抬起头,一向清俊的脸上浮现了一层薄薄的红色,漆黑的眸子都带上了一丝隐晦的撩,声音低哑的咬了口叶皖修长脖颈上滚动的喉结:“怎么不行?”
他也是个清心寡欲多年的男人了,叶皖这一出一出的只给撩不给吃,急的许程溪都有些委屈了,带着热度的大手不自觉的就捏着叶皖肉肉的耳垂,声音喑哑:“宝贝,我都.......”
“我不是......我不是不跟你,那个。”叶皖生怕许程溪没羞没臊的说出什么粗鄙之语,抢在他前面吭哧着说出这句话,脸都红透了,无比羞耻的嘤声道:“但这是你家。”
第一次跟着许程溪来许家,在他们家过夜就.......就做这种事,叶皖实在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宝贝,你是不好意思么?”许程溪轻笑一声,大手握着叶皖纤细的手腕直接了当的把他翻身压在床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摩挲了一下叶皖白皙秀气的侧脸,温柔又婉约的低头亲了一下他红通通的耳朵,清澈的声音随着低笑:“你不觉得这样......很有偷情的意思么?”
偷、偷情?叶皖一愣,淡色的瞳孔怔怔的看着压在自己上方的许程溪,颇为纠结的一咬唇,半晌后才慢吞吞的问:“你家......隔音怎么样?”
日,许程溪觉得自己早晚会被叶皖撩死,他近乎有些凶狠的一低头咬住他形状优美突出的锁骨,含含糊糊道:“放心,米兰过来的设计团队装修的,你叫破嗓子别人都听不到——”
“谁叫破嗓子了?”叶皖面红耳赤的打断他。
“好,我叫。”许程溪低笑一声,胸膛传出来的震颤感几乎让叶皖手掌有些被烫到的感觉,他一缩手,只见许程溪趁机搂住他的腰一扯被子——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
“小朋友。”只有许程溪灼热的气息在耳边暧昧的响起:“这次我伺候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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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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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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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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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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