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远一怔——要不是被人提醒,他都快被自己现在这副深情无悔暴跳如雷的模样骗过去了,忘了自己才是一开始那个想尽办法要甩掉叶皖的人了。但是......
“许程溪!你什么意思?!”周行远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气的都爆出来了两根:“你这是主动挖我的墙角,跟我甩掉的破鞋在一起了?!”
“说话注意点。”许程溪抬眼,瞄向他的眼神似是有冷光划过,冻的周行远舌头木了一瞬间。
周行远在他冷锋刀刻一样的目光下这才清醒过来——他不能得罪许程溪,他们家和许氏有不少的合作关系,再者许程溪本人也青年才俊能力极佳,算是他在这群富二代里最为欣赏的。他如果脑子还正常,就不能因为一个自己曾经甩掉过的mb得罪许程溪。
但是被人挖墙脚,尤其是被信任的朋友挖墙脚这种事情真是怎么想怎么不爽。周行远咬牙,想着西开还是许氏旗下的产业,硬生生的忍下来这口气,咬牙瞪着许程溪,冷笑道:“许哥,你真行啊。以前真不知道你喜欢叶皖这个类型的,你也是包的他?呵,何必这么费事呢,你要是早跟兄弟我说,哥们儿直接打包给你送过去也没问题啊。”
“这倒不用。”许程溪完全没有被他话中隐喻暗讽的‘接盘侠’含义刺激到,看着周行远表面淡定实际上气的吐血的模样,他漫不经心的边转着手指上的指环边‘柔情似水’的笑道:“我们现在是正常交往,不谈金钱。”
许程溪刻意隐瞒下来自己和叶皖也有合约在身的事实,本着气气周行远的心态故意这么说的,结果反倒和叶皖之前骗周行远说的‘男朋友’不谋而合,周行远内心登时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似的。
因为他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的确确,他对叶皖还有感情。而叶皖跟他分手后居然转念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跟他好朋友在一起了,就跟没他这个人一样!嫉妒懊恼不甘霎时间在脑海迸裂开来,周行远此时可真是有点恨上眼前这两个人了,他脸色阴鸷的不再理会周行远,抬脚就要向洗手间走去——却被许程溪叫人拦了下来。
“行远,你有找前男友麻烦的习惯?”许程溪看着周行远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去哪儿,立刻叫了两个西开的保镖拦住了他,似笑非笑:“省省吧。”
“你什么意思?”周行远只恨自己是单独来西开的了,要是现在也带着保镖,他恐怕是顾不上得不得罪许程溪这件事了,只怕怒火上头就得让人把这里砸的稀巴烂。现在向来是天之骄子的他被两个黑衣保镖拦的动弹不得,周行远只能气急败坏的喊:“你敢拦我?你凭什么拦我?!”
“你有疑似闹事的嫌疑。”许程溪现场诠释了什么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边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边说:“先拦你五分钟。”
周行远这一副出口成脏还要干架的样子,他得先把叶皖送走再说。
叶皖不耐烦的站在洗手池前面,等了五六分钟都没等到周行远跟上来,正心想着是不是那货太蠢没看到自己来洗手间要出去的时候,一拐弯却看到许程溪走了进来。
叶皖一愣:“你上厕所?”
“没。”许程溪简略的回答,拉着叶皖的手腕就带他走:“找你来的。”
呃,看来是自己在洗手间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但是周行远那事儿还没解决呢就走了不是白瞎他的主动献吻了么......叶皖想到这一点,被许程溪拉出洗手间也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走,寻思着跟周行远说清楚,拖延时间:“那个,咱们刚来半个小时不到就要走啊?”
“你两杯倒的酒量,在酒吧还想呆多久?”许程溪嘲讽了一句,在叶皖的无语中连拉带抱的把人弄了出去。
不远处的周行远在保镖的看护下目睹了这‘浓情蜜意’的一幕,气的简直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恶狠狠的踢了一脚看着他的保安,在周围人惴惴不安的眼神中怒吼道:“看?!看个jb看啊!都给我滚!”
以前周行远没少来西开,这里的不少服务生都知道他的身份是周氏鼎鼎大名的太子爷,现在他在这里发飙砸东西也没人敢惹敢拦着。
直到周行远红着眼睛又砸了一组杯子,今天值班的经理眼看着周围的人都要冲过去找麻烦了,才硬着头皮上前赔笑脸:“那个周少,您心情不好要不要找个包间?我给您送几组杯子,您随便砸。”
“呵,你倒是会做人。”周行远冷笑着看着点头哈腰的经理,一脸邪佞:“许程溪带着他旁边那个男孩来了几次了?”
他必须知道,是不是在他和叶皖还没分手的时候许程溪就已经偷偷摸摸的给他带绿帽子了!
“没、没几次。”经理被他厉鬼一样的表情吓的结巴了一下,吞吐的说:“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周行远长眉微皱,眼睛一眯又继续逼问:“那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经理听了,霎时有些欲哭无泪的看着周行远,为难的嗫嚅道:“周少,我们当员工的不能议论少爷的事情啊,您、您还是别为难我了。”
他们可都是吃许氏给发的工资过活的,许程溪才是他们的老板!然而经理也知道周行远是个得罪不起的主,一时间真是为难的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生怕自己一句话惹的其中一个大爷不开心。经理只恨自己时运不济,赶上今天晚上值班的命运。
“呵,你怕他?你不就是想挣两个臭钱么?”周行远酒量不怎么样,刚才还一怒之下接连喝了好几杯赌气酒,现在酒意上头整个人都不管不顾起来,眼光迷离的撒酒疯,从兜里拿出好几张卡劈头盖脸的撇在经理头上,骂道:“老子有的是钱!你们这帮走狗有什么好怕的?给老子好好交待!去啊!去取钱啊!”ωωω.χΙυΜЬ.Cǒm
周行远边说边扇着经理和旁边保镖嘴巴子,吓的周遭围观的人大气儿都不敢喘,自己脚下也不稳,摇摇晃晃的就朝着旁边卡座里面倒——
“赶紧赶紧!”经理抓住这个机会,连忙长出一口气忍着脸上**辣的疼吩咐道;“赶紧去楼上开个包厢,把周公子扶上去!”
......
许程溪送完叶皖再回到西开的时候,整个包厢已经被周行远毁得不成样子了,满地都是碎玻璃渣,四面的大镜子也被砸的支离破碎,茶几上凌乱的倒着七八个酒瓶子滚来滚去。而始作俑者早已神志不清,倒在沙发上潮红着一张俊脸,昏昏欲睡的吐出带着咒骂的字节。
许程溪清隽的眉目一沉,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有病——回来看这货不是多余么?
他想到刚才叶皖以为他火急火燎的回家去是为了干那事儿,吓的进了浴室锁上门大声嚷嚷‘今天晚上不上床!’的样子就有点想笑。但不消片刻,许程溪那抹还没来得及进入眼底的笑意就消散了大半。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担心。
周行远一出现,许程溪就知道他的身份瞒不住了。但至于瞒不住之后该怎么办,许程溪还没来得及去想。
周行远忽然的出现勾起了自己那些曾经不以为然,认为无关紧要,现在看来却无比重要的事情。叶皖忘记了以前见过自己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和周行远这些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的事实。但周行远不会帮他隐瞒,虽然自己知道叶皖现在体内的灵魂并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但许程溪不敢确定,他会不会生气。
毕竟自己......一直在骗他。
现在的叶皖心高气傲,脾气也算不上好。猛的发现了这样的事实,准保是会觉得自己是在耍他吧?许程溪微微叹了口气,不由得有些头疼。
一开始,他的确是想和叶皖玩玩,可现在......他有点舍不得看到叶皖受伤的表情,也不想和他这么快分开了。该怎么堵住周行远的嘴呢?派人威胁他不成,周行远家里的势力不比他家差,好好讲道理?认识周行远的第一天,许程溪就知道他不是那种讲道理的人。
许程溪有些烦躁的扯了扯向来规整的领口,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略过一丝阴霾,低头拿起桌子上一个没用过的杯子,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洋酒。
怪不得世人都喜欢借酒消愁,他一向不喜嗜酒,此时都烦的想喝上两杯了。
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更容易醉。
半夜的时候早就按照自己作息时间睡下了的叶皖,半梦半醒的就听到门口一阵又一阵传来窸窸窣窣的琐碎声音,就好像是一直有人用东西捅他们家钥匙孔似的?
起初还以为是做梦的叶皖僵了片刻,立时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清醒——难不成是遭贼了?旁边的位置冰凉,许程溪还没回来,叶皖犹豫了一下只好自己下地,蹑手蹑脚的走过去门边上。
越走,有人在外面试图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就越来越大,叶皖忐忑不安的问了一句:“谁啊?”
没有回答。叶皖攥了攥拳头,凑到凑到猫眼面前想看看是哪个胆大妄为的贼,结果一看就被气笑了。贼倒是没有,笨拙到打不开门的醉猫倒是有一只。
叶皖默默的腹诽着,三两下的打开门,一句骂声还没说出口伴随着一身冷风进门的许程溪就一把抱住了他,撒娇似的攀在了自己身上。
“......喂喂喂。”许程溪虽然瘦,但却比他要高,没重心的醉鬼一下子压下来直接给叶皖扑的踉跄了几步靠着墙。他满身清冽的酒香熏的叶皖脑子也有点晕,忍不了的骂他:“你大半夜的是去作死了么喝这么多?有病吧!”
听到叶皖的骂声,趴在他脖颈间的许程溪忽然笑了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叶皖皮肤上弄的他起了一身细小的鸡皮疙瘩,忍不住麻麻的抖了下身子刚想推开他,就被一股灼热的气息席卷上唇舌,带着酒香——
现在酒量颇为不好的叶皖顿时有些醉,直到许程溪醉了也依旧灵活的手指挑开他的衣领,冷空气侵袭才回过神,叶皖忙要推他,他使劲儿避开许程溪的亲吻气喘吁吁的说:“你、你发什么疯?”
醉了的人共同性就是没有理智,但力气颇大。许程溪平时花样就多,现在越发孟浪,他察觉到了叶皖的挣扎,直接蹙了蹙眉扯下脖颈上系着的领带,把叶皖双手别到背后三俩下的打了个结。
叶皖:“......”
许程溪完全不知道叶皖被气的无语了,还傻兮兮的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心满意足的说:“这下子乖了。”
乖你马勒戈壁啊!叶皖因为这么刺激的姿势屈辱的脸都红了,在许程溪再次凑上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咬了他一口,铁齿铜牙绝不留情,直接给许程溪嘴唇咬的见了血......
“嘶——”后者皱了皱眉,迷离的黑眸紧紧盯着叶皖。
“看什么看。”叶皖完全没有被压在墙上的警惕性,气势凌人的抬着下巴瞪着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许程溪,急急的说:“你赶紧把我放开!”
一直保持着这个壁咚的姿势,像什么样子?!
后者听了他的话忽然笑了,许程溪近乎有些邪肆的舔了舔唇角的血,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酒醉后不加掩饰的**,像是成年人偷做坏事之前兴奋不已的模样,他问叶皖:“你是想换个姿势么?”
叶皖:“......”
他觉得这句话哪里有点不对的样子。
不待叶皖回答,许程溪就掐着他的腰从壁咚的姿势改成把叶皖压在地板上——还是叶皖头朝地压的。
“卧槽你疯了吧?”在叶皖哆哆嗦嗦却无济于事的叫骂声中,感觉裤子被扒了下来。
叶皖从不知道‘绅士’喝酒了之后会变成‘禽兽’,直到他被许程溪急不可耐的按在地板上做了一次才知道。而且酒精还会让人变的简单粗暴,许程溪这次也不玩花样了,就是大刀阔斧的干......干了半宿。
......
叶皖昨晚在转移阵地到床上的时候就忍受不了的晕过去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早就过了他的标准作息,已然日上三竿。身边的位置早就空空如也的泛着冰凉,而自己动一下子整个身上都会泛起不可描述的酸疼......疼的好像被车碾过一样。
“艹。”叶皖仰面躺在床上,低低的骂道:“许程溪,我他妈非得把你碎尸万段!”
他想到昨晚在酒精的炽热和难堪的疼痛中,自己的双手被绑住动弹不得,只能欲哭无泪的想着自己怕是史上最凄惨的金主了。自己才是花钱包养许程溪的人,许程溪还他妈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了?居然敢这么对待他?难不成自己是花钱买罪受的么......
正当叶皖在深思要不要结束这段诡异关系的时候,床头上的手机不甘寂寞的响了起来,叶皖下意识的直接伸手去够,结果拉扯到的腰间立刻让他知道了‘酸爽’的滋味。
艹他妈的,叶皖暗骂了一声。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是周行远的名字,不意外的挑了挑眉,但语气因为疼痛依旧不大好:“有事?”
周行远还打电话过来干什么?经过昨天,叶皖认为他应该放弃了才对。
而周行远的语气更不好,大夏天的声线中仿佛包裹着一层萧索的寒冰,冷冷的说:“出来。”
这种居高临下的命令语气让叶皖不悦的拧起了眉:“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再说一遍,出来。”周行远声音紧绷的仿佛一触即断,恶劣不堪:“否则我就去你们学校找你!”
妈的,叶皖因为这样的威胁忍不住捏紧了手机,半晌后才吐出两个字:“地址。”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这人真是自恋,可惜原身记忆里压根就没有这种琐碎的事情,叶皖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我不记得。”
那边沉默了半晌,周行远重重的从牙缝中蹦出来两个字:“环、脂。”
叶皖一听,毫不犹豫地说:“我不去。”
周行远:“你......”
“你不嫌丢人就去学校找我吧。”叶皖才不打算什么都听这位公子哥儿的,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我今天旷课了。”
至于学校里的名声什么的,这种东西原身本来就没有过,叶皖更是不会在乎。
“你!你不要太过分!”
叶皖无语,心想着大哥到底咱俩是谁过分啊?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周行远跟个精神病一样单方面纠缠他。
半晌后周行远妥协了;“行,乘风公馆,一个小时内我要在vip二号见到你。”
说完好像生怕叶皖反悔似的,周行远飞速的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这个周行远到底有什么话要说,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但既然答应了就得去。叶皖撑起身子准备洗漱,结果细瘦的腰一直起来就有种要断裂的感觉。叶皖觉得也幸亏他是个大老爷们儿,要不然非得叫出声不可,许程溪那个畜生莫不是虐待狂吧?!
这般那般的诅咒着许程溪,叶皖完全忽略他平时也有爽到的事实,几乎是步履蹒跚的挪到了洗手间。然后慢腾腾的花了近半个小时,叶皖才满身水汽的出来。
热水泡了一会儿稍微好点,可是还是只能蹭着走,一走大步就等于找死。叶皖又想到了他和许程溪第一次欢好过后,自己也是这种下不来床的状态。是不是......这具身子真的太柔弱了的原因?
叶皖皱眉看了镜子中的自己一会儿,又看了看衣柜忍不住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换上了校服。他过两天真得去买两套衣服了,原身这些数量不少的衣服,除了这套校服和另一套运动服,在他看来几乎就没有能穿的。
结果叶皖这身打扮去了寸土寸金的乘风公馆,门口的门童见了鼻子都快歪到天上去了,满脸不屑的根本就不让他进去:“公馆内不着正装不得入内。”
叶皖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校服,抿唇不语。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小伙子,以前接了有钱人的案子,也没少出入名贵的地方。看着乘风公馆气势辉煌的装修,叶皖心里多少就有数了,这个门童说的话不是故意针对他的。
这种地方,如果你不是什么会员或者特殊身份,衣着不当肯定是不让进去的。叶皖此刻更庆幸还好自己没穿原身那些‘奇装异服’了,要不然眼前这个门童非得找保安把他打走不可。
正当叶皖想打个电话给周行远说一声离开的时候,公馆内却跑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一身可以跟原身那身羽毛装组成情侣装的鸡毛掸子似的西装,长相风流,一身□□裸的铜臭气,见到叶皖就眼前一亮冲了过来——
“等等!”他看出叶皖要离开的动作连忙大叫了一声,吓了门童一大跳,有些怯生生的问好:“左、左少。”
左信然没理他,对着迷茫的叶皖一点头笑道:“走吧,行远在里面呢。”
这还特意派了个人出来接他?不过这人穿的也算正装么?实在是有点过于浮夸了。叶皖只好把电话收了起来,跟着左信然走进去公馆。
里面装潢更为奢华,厚厚的鹅毛地毯扑在地上让人走路都无声无息的静,暗黄色的灯光迷离暧昧,让身处其中的人不禁觉得有些闷。而叶皖不得不佩服旁边的鸡毛男,左信然愣是能在这样低气压的环境中旁若无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进去vip二号包厢里面,叶皖才发现不止周行远和叶皖两个人,而是一大堆的人。一道厚厚的门隔着刺耳的声音,一进来叶皖就感觉这包厢里仿佛另一个天地,声色**的厉害,形形色色的男女打扮的都跟左信然差不多夸张,乍一看就好像在开什么异装派对一样。
而在叶皖踏进去的一刹那,正巧混乱的音乐寂静了几秒钟,所有人都听到他旁边的左信然大声宣布道:“周哥!我把人给你接来了!”
周行远坐在主位的欧式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旁边木质的把手,有一个衣着暴露的小男孩正跪在地上为他点烟,而周行远邪肆的笑了笑,眼圈不知道为什么布满了红血丝,一副精神不好的样子,嘴角却牵出一抹流里流气的微笑。
“来了?”周行远示意控制音箱的人把音乐惯了,他在一片探究玩味的眼神里,故意慢条斯理的问着叶皖:“我没亲自下去接你,不生气吧?”
不知道为什么,周行远的言行举止总给叶皖一种‘人间油物’的感觉。仿佛他不把他那点钱权想法设法的展示出来,就不会说话办事了一样。而且叶皖对于这里的环境,人群,统统都感觉不适应极了。尤其是那些人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的眼神,暧昧流连,就好像挥之不去的口水一样让人恶心。叶皖忍着拔腿就走的冲动,冷冷的问:“你有什么事?”
原身怎么就惹了这么一个人?
“呵,我有什么事?瞧瞧,我原来的小情人现在跟我说话多么气势十足啊。”周行远忽然猖狂的笑了,在叶皖的瞳孔一缩和周围人配合的干笑声中,他仿佛是掌控游戏的操盘人一样反问:“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你们猜猜啊!”
周围大多都是周行远的狐朋狗友,熟的不熟的都有,但基本都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其中有不少人都知道叶皖是周行远之前的情人,然而周行远现在这副模样,傻子都能看出来有大问题,有谁不怕死的敢上去猜?只能齐刷刷的配合干笑,同时又很好奇的打量着门口站的笔直脸色苍白的叶皖。
“胆子真大。”有人小声的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感慨道:“这人连周少都敢惹么?”
“你到底有什么事?”这周行远把他叫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他一番?然而记忆里原身并没有惹到过这个周行远,他为什么这么不依不饶?叶皖不自觉的捏紧拳头,忍着怒火咬牙问:“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你敢?!”听到这话周行远倏的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快让旁边给他拿烟的小男孩吓了一跳,只见他气的好像瞠目欲裂,指着叶皖就大骂道:“你他妈的敢在我面前摆谱?!你忘了自己就是一个下贱的mb了么,我愿意包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还他妈敢跟老子摆谱?!叶皖,谁给你的勇气啊?许程溪么?你真以为傍上他就可以随便给我脸子看了?你他妈做梦!”
在听到‘许程溪’这三个字的时候,叶皖脑子里就‘轰隆’一声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倒塌了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混乱不堪。他在周围人的寂静中听了好一会儿周行远的辱骂,才声音干涩的开口:“你、你说什么?”
到底......这到底和许程溪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周行远会提起许程溪呢?忽然,有一个一直好像被雾笼罩住的,隐隐约约暧昧不清的真相仿佛在他眼前拨开了一角,可叶皖只觉得心慌的厉害。
叶皖不知道许程溪究竟是谁,但这个屋子里其他的人都知道。在听到周行远气急败坏的那句话,震惊的并不只有叶皖一个人。
包括左信然都懵逼了,他愣了几秒钟就冲过去问:“周哥,你说什么?这跟许哥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周行远这次鸿门宴的一个目的,他特意找来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圈里的朋友,就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许程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他妈的能挖自己兄弟墙角,卑鄙龌龊的人!比起叶皖的态度,周行远从昨天开始一直更气的就是许程溪的行为!
凭什么?自己哪里不如那个家伙?凭什么曾经在他怀里窝着说爱他的小情人现在却成了他许程溪的‘男朋友’?
周行远看着左信然错愕的表情,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他满意的微笑着,在叶皖茫然的视线中轻飘飘的说:“跟你许哥有什么关系?哈哈哈,当然有了,因为叶皖他新的金主爸爸就是他妈的许程溪,他挖老子墙角!”
左信然懵了,下意识的问:“可是周哥,不是你......”
“你说的是真的?”
左信然后半句‘先甩的这小mb吗’还不待问出口,就被一道横插进来的声音打断。叶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面色有些苍白,直勾勾的看着周行远,声音轻轻的:“许程溪跟你是什么关系?”
“昨天之前,他还是我哥们儿。”周行远甩了甩沾到啤酒的头发,又点了根烟,极附侮辱性的故意对着叶皖的脸就开始吞云吐雾:“说吧,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假如叶皖敢在他包养期间就联合许程溪给他戴绿帽子让他丢了这么大的人,那他即便动不了许程溪,但非得把叶皖弄死不可。
“你们是朋友......”叶皖忽略自己手臂微微的颤,咬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问了一遍:“真的么?”
“你什么意思?别跟我说你失忆了。”周行远冷笑着对着叶皖的运动鞋弹了弹烟灰,眉头微蹙:“你以前在饭局上见过他好几次,就这么忘了?”
电光火石间,叶皖明白了——为什么许程溪第一次见到他就笑的那么意味深长,为什么对待他的态度一点也不像对待陌生人,为什么会无比熟稔的提出包养他的要求。
为什么自己在第二次见到许程溪,问他我们见没见过的时候,他会说‘见过,但你不记得我也正常’。的确......很正常。因为自己只有原身的记忆,却没有人脸识别功能。
这是叶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穿到了原身身上,却没有人脸识别功能。看看,闹出大笑话了吧。有一个一直在旁边不言不语,却全程看你笑话的人,让自己在所有人面前出了一个大大的丑。
“你装什么装?!”叶皖忽然的失魂落魄让周行远觉得莫名其妙,他忍不住讥讽:“敢做了还怕人说,我告诉你,你休想指望我放过——”
“闭嘴吧。”叶皖思考被打断,皱着眉头抬手,无比冷静的给了周行远一拳。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周行远都干愣了,在所有人见了鬼一样的神情中,叶皖依旧面无表情:“你太吵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
直到叶皖甩上这个包厢的门,众人才被‘砰’的一声唤回神智,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叶皖那个小mb,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面给了周行远一拳?!天啊该不会是他们失了智看错了吧!
“周哥!”周行远的狗腿小弟之一看着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像要气死过去的模样立刻紧张的上前扶住他,气急败坏的说:“我现在就出去把他弄回来!”
“停下!”周行远一声暴喝让小弟停了步子,也让周围呜呜泱泱的窃窃私语全体安静,他冷笑着捏了捏拳头,看着叶皖离开的方向眼神冷的像冰。
“现在抓回来有什么意思?”周行远觉得自己几乎用着东方不败自宫时的忍耐度才忍下来这口恶气,纵然心里滔天的怒火已经把他整个人快燃尽了,周行远也知道他得在这帮不如他的世家子弟面前保持着假象的冷静。
“你们都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吧。”周行远缓缓回头,扫视了一圈周围人目瞪口呆的神色,慢慢的问:“你们都知道许程溪是什么样的人了吧?”
在今天这事儿过后,周行远明白他和许程溪今后肯定是要势不两立了。但在男人最重要的尊严面前,什么家族势力都可以往后放。周行远喝醉了,想了一宿,各种权衡利弊都分析过了,但他依然没法接受许程溪和叶皖在一起这件事儿。如果这口气他都能忍了下来,那他前二十七年的飞扬跋扈就都白活了。
不报复回去,他就不姓周!
可哪怕周行远有了这般破釜沉舟的决心,他周围的狐朋狗友却没几个敢应声的。就跟之前西开的经理想的一样,周行远得罪不起,可许程溪他们也得罪不起啊!现在无论站队谁,都是一种极其不理智的举动。再说了......谁知道周行远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就连左信然都不能确定,他皱了皱眉,硬生生的把周行远拉了过来,小声呵斥:“周哥,你疯了么?!你这是公然和许哥作对!”
周行远眼神很平静很冷:“我没疯。”
“......”左信然沉默片刻:“难不成你说的是真的?”
周行远炸了,连连冷笑:“我他妈搞这么大一个局子,难不成你以为我陪你玩过家家游戏呢?!”
“你他妈能不能冷静点?!”左信然也炸了,他和周行远许程溪关系都不错,此刻突然听到这俩人掰了,心里也是又慌又烦,大实话脱口而出:“再说了,当初不是你想尽办法要甩了那个叶皖吗,还找你老妈去演恶毒女配角!”
“别说那些废话了!”周行远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每个都差点想把‘瓜太多不想吃了’写在脸上的人,大声命令:“我要你们都知道许程溪是个挖我墙角的烂人,记住没有!”
他这话几乎都已经明示了在座的人今天这事儿必须闹大了,周行远就是要让业内所有的人,最好是许西池他们那辈都知道许程溪对不起他,还和一个男的混在了一起这件事儿!
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许程溪是商圈难得的青年才俊,彬彬有礼行事妥帖从不出错么,他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许程溪干了什么?!凭什么这么多年他们一起混,许程溪坏事儿也没少干,却偏偏就他保留了一个好名声?而且叶皖还他妈的喜欢他!
不公平,世界真是极度的不公平!周行远现在心绪不平极了,说了几句酒精上头就有些晕,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脸上畏惧的表情,感觉他们是怕了,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不后悔这个跟许程溪宣布决裂的行为,也绝不能后悔。
他走了后,偌大的包厢沉寂了半晌,才如同马蜂集体倾巢而出一样嗡嗡的说了开来。不少人凑到左信然旁边喋喋不休的问:“左哥,周哥说的是真的?他真要跟许哥干起来?有点吓人啊!”
谁说不是呢,在商圈许氏和周氏可以说是互相依附又互相制衡的两座大山,假如这两家要是干起来......那的确不是简单的‘吓人’两个字就能形容的。
左信然想到刚才周行远决绝的模样,有些头疼的轻叹一口气:“谁知道呢。”
他想到平日里许程溪和周行远的相处,眼中划过一丝浅显的复杂。左信然忽然觉得,也许这个叶皖只是一个□□罢了。许程溪,周行远,是两个光芒万丈的商圈太子爷,然而行事作风却是实打实的南辕北辙,三观不合。
这么多年能当朋友,在左信然看来本身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或许在他们内心深处,早就看不起互相的行事作风,为人处事了。或许他们早就想找个机会痛斥对方一顿,打一场了。
只是他们三个从高中就时常混在一起,这次风波过后有可能彻底解开心结,更进一层,毕竟男人越大越亲密。也有可能......他们再也当不成朋友,就成两个彻底的陌生人甚至是仇人了。
一想到后面那个可能性,左信然不可避免的就觉得有点悲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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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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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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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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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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