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哥,许哥!”是谭嘉荣虚弱的咬牙声:“你快救救我吧!”
“这点伤用不着救这个词。”许程溪笑了声,走过去捏了捏谭嘉荣的受伤的手臂,搞的后者又是一头冷汗涔涔:“你这手臂骨折了,怎么搞的?”
“许哥,就是那个贱人给我弄的!”谭嘉荣气急败坏的指着叶皖,眼圈都红了:“上来就他妈给老子弄折了,艹的!我他妈非得弄死他不可!”
叶皖皱了皱眉,强忍着回骂的冲动,冷淡的看了看他:“我说了我会出你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的。”
谭嘉荣:“你他妈——”
“行了。”许程溪淡淡的打断了他,声音听不出喜怒:“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谭嘉荣看起来对他仿佛很尊敬的模样,欲言又止的闭了嘴。许程溪拍了拍辉子的肩膀,退后两步腾出急诊的门:“来两个人,把你们谭哥推进去。”
“许哥,你可别寒碜我了。”谭嘉荣一副马上就要痛哭流涕出来的模样,哽咽着问:“我这胳膊还能恢复如初么?”
许程溪向来是不回答蠢问题的,只是写着病历安排着辉子他们去楼下交钱办住院,头也不抬的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且养着呢。你们家老爷子命令警告过你吧,怎么又打架?”
闻言,谭嘉荣又忍不住恶狠狠的瞪向在门口站着的叶皖,冲着许程溪不停抱怨:“许哥,这小鸭子就他妈一个神经病,老子只不过碰了一下他的脸!这他妈的上来就给我弄骨折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啧,这么厉害的么?许程溪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叶皖,后者现在倒是乖巧的不行。他可能也觉得身上那件仿佛夜店接客的羽毛装颇为羞耻,下意识的双手抱肩挡住朦胧的若隐若现,老实巴交的站在那里。
“许哥,你别不信我,我他妈的说的都是真话......”
“你休息一下,一会儿手术。”许程溪打断了他的话,站起来要走:“我出去准备了一下。”
“手术?!卧槽!”谭嘉荣整个人都木了,像霜打了的蔫鸡一样瑟瑟发抖:“不、不会吧,我从小到大针都没打过几次......”
谭嘉荣随后的声音淹没在许程溪冷酷无情的关门声里面,临走的时候,他还顺手把门口的叶皖拽了出去。
“说吧小伙子,为什么伤人?”许程溪把叶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脱下白大褂套上手术服,看了看表针上的七点半,边准备边问。
许程溪的气质斯文,眼睛却是那种睫毛深邃,水光潋滟的好看,瞳孔极黑极深,静静的看着你的时候就有种蛊惑人心的感觉。若是不隔着这一层镜片......
叶皖从高中到工作都是辩论社团的人员,可谓是一张巧嘴无敌手,可此时此刻或许是这一天太过凌乱悬疑了。他就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说什么,看了看许程溪脱下的白大褂,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奇装异服,叶皖抿了抿唇干脆不说话了。
反正这人下午也听到了,他是个mb,所以这种明摆着的事情,不说许程溪也都知道了。
小孩,许程溪看着他倔强抿嘴抱肩不说话。笑了笑,把脱下来的白大褂扔给叶皖。后者条件反射的接住,看着戴上愚蠢的消毒帽依旧帅的人神共愤的许程溪对他说——
“你要是觉得身上的衣服不方便,就先穿着这个。”许程溪往外走,叶皖连忙跟了上去,听他边走边说:“反正我们医院都是老大爷,不会有人把你错认成医生的。”
“谁说的。”叶皖身上套着充斥着消毒水气息的白大褂,有了遮蔽物后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人走路好歹能挺起腰杆了,他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你就很年轻呀。”
许程溪回头看了一眼他,似乎是无奈的笑了笑:“哥哥跟你谭哥差不多大,都快奔三了。”
‘你谭哥’这个称谓让叶皖皱了皱眉,很是反感,他忍不住说:“我他妈都不认识他。”
许程溪一怔。
“那个,我是说......”意识到自己说脏话的叶皖咬了咬唇,又补充了一句:“这人不是我客人。”
许程溪:“......”
叶皖:“我没接客。”
许程溪:“......”
叶皖忽然不想再说话了,这他妈根本怎么说怎么错。
“哦。”看出叶皖的尴尬,许程溪忍着笑意转移话题:“那你是学生么?”
叶皖眼前一亮,忙不迭的顺着这个台阶下来:“嗯!”
反正看原身裤兜里的身份证不过才十九岁,应该是个学生吧。
“你回去上课吧。”许程溪做着术前准备,开始洗手,侧头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叶皖:“谭嘉荣是个含着金汤匙的贵公子,让他逮到你,绝对不会留情面的。”
所以他得跟谭嘉荣说一声,叶皖曾经是周行远的人。看在周行远的面子上,估计他只能默默的吃了这个闷亏了。
岂料叶皖摇了摇头,很坚定地说:“我才不怕他。”
“嗯?”许程溪来了兴趣,趁着其他医生还没到,转头问叶皖:“你为什么讨厌他?谭嘉荣作为主顾,挺大方的。”
一般的小mb,都很喜欢他的。
叶皖神色一僵,半晌后才问:“你是不是认识我?”
他感觉这人跟他说话的语气很是熟稔,像是认识一样。但叶皖记忆里搜刮不到人脸,记不起来。他只好开口问:“你叫什么?”
“算见过,不过你不记得我也正常。”许程溪一笑,大方的自我介绍:“许程溪。”
过去半年间,他的确见过叶皖不少次,在夜店里,在他们的酒桌饭局上。
周行远很多次都会搂着他新包养的,柔弱乖顺的像个鹌鹑一样的小情儿,却不会给他介绍他的朋友。
因为叶皖只是周行远包养的一个mb罢了,男孩也很自觉,只会害羞笑,从来没主动问过周行远的朋友。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认识他,也算正常。
许程溪?记忆里还真的没这个名字的出现,叶皖沉思半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很可怕的想法——这个原身该不会勾引过眼前的许程溪未果吧?!
毕竟这男人脸还是挺勾人的,原身本身都已经浪荡到当mb了,应该不会错过这样的男人吧?!
越想,叶皖就越觉得羞耻,他几乎有些抬不起头了。
许程溪看着他忽然脸色黑如锅底,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叶皖:“我我我我想回家!”
许程溪:“......你不是要回去上学么?”
叶皖:“......”
最终他还是在手术室门外面等着倒霉蛋谭嘉荣了。
手臂骨折的手术时间不长,两个小时后谭嘉荣就被推了出来,守在外面的一堆小弟都依着谭嘉荣的嘱咐,尽职尽责的看守着叶皖。见此情景,齐刷刷的松了口气。
“喂。”辉子粗声粗气的跟他说话:“我们谭哥得住一个月的院,你赶紧去交手术费,住院费,在帮我们谭哥请两个护工!”
一个小臂受伤就要请两个护工,这要求再谁听来都会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但叶皖什么都没说,接过来辉子手中的缴费单,就去医院收费处了。
反正他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他折回来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像对待皇帝一样浩浩荡荡的把谭嘉荣送回病房,只一群医生在水槽进行术后清洁。
叶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间笑着跟别的医生说话的许程溪,他洗手很仔细,一丝不苟的清理着修长骨感的指关节。
他是最后一个关掉水龙头的,头也不抬的同叶皖说话:“真去给谭嘉荣交住院费去了?”
“嗯。”叶皖点了点头:“人是我打伤的。”
其实要说不意外是不可能的,毕竟凭借许程溪之前对叶皖的印象,再加上他这‘弱不禁风’的体型,哪儿来的力量和勇气把谭嘉荣打骨折的呢?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不信不行。
许程溪看了一眼穿着白大褂,装医生装的有模有样的叶皖,把他带回了办公室,指了指衣服挂:“把衣服挂上,我送你回家。”
就算谭嘉荣麻醉过后醒来想找麻烦,也不是今天这个不尴不尬的时间了。
回去的路上,许程溪看着副驾驶上一脸淡定的叶皖,忍不住问:“得罪了谭嘉荣,你不怕么?”
叶皖想了想,侧头笃定的对他一笑:“不怕。”xiumb.com
虽然这个谭嘉荣看起来有钱有势不好惹的模样,不过他向来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的人。再者他现在本身就是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没准明天就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正常的生活,干嘛给自己委屈受?
许程溪见他点头,笑而不语,只心想着这几次见叶皖,他和之前那副胆小懦弱唯唯诺诺的模样大为不同,仿佛整个人脱胎换骨如获新生的自信了起来。敢在环脂把谭嘉荣打了,胆子也是真大。
莫不成真是在周行远身边待久了,整个人养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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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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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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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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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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