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注射抗体之后,不仅可以防止人类丧尸化,还能将已经丧尸化的怪物恢复原状。
实验所对外的大门已经十年没有开启。上层斟酌再三,还是接待了这个女人。
而没有人想到,这是实验所崩毁的契机。
这个女人手中的抗体是真货,但她也的确不怀好意。
三天后,当实验所的人们做了试验,证明了试剂的真实,还来不及雀跃欢呼,便听见了天崩石裂的爆炸声。
杜佑正躺在那个八平米的小房间里,忽然就感到地面一阵震动。起初还以为是在做梦,当那摇晃经久不息时,才一屁股坐起。
身下的床板几乎快要散架了一般。他下了地,打开门,跑去弟弟的房间。
房门没锁,一推便开了。
里边的摆设与他的房间一模一样。一道人影蜷在床中间,还未醒来。
他跑过去摇醒了弟弟。
对方身体发烫、脸颊通红,迷茫地睁开眼。
杜佑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怎么了?”
弟弟已经12岁了,相比起初见时那近乎于女孩子的柔美相貌,现在的脸庞已初具男性轮廓。
只是,性格依然一成不变。对他近乎于病态般的粘人,还有对于老师们分毫未变的冷情冷血。
弟弟浅栗色的蜷发还有些杂乱:“……我不知道,头很痛。”
杜佑自有意识以来从来都很健康。但从藏书上见过,这种情况好像叫“发烧”。
虽然不理解弟弟为何会突然生病,但他当即就下了决定。
“去找老师,能自己走吗。”
男孩摇摇头,又点点头。
杜佑待弟弟下床,拉住对方的手往外跑去。
地板时不时地震荡着。越往外走,爆炸的轰响便越清晰可闻。还间杂着科员们逃窜无助的惊叫。
忽地,天花板碎裂,一大块巨石嘭地砸了下来。杜佑转身护住弟弟,往后一扑。直到听见落地声起,才回过头。
那石块巨重无比,砸在地上,生生往下凿出一个深坑。崩裂一旦出现,便不会停止。天花板落下的碎块越来越多,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你、你们怎么在这儿!?”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是老师的声音。
杜佑回头一看,发现对方一脸惊惧。右肩受了伤,正用左手堵住鲜血汩汩不绝的伤口。
男人不同于往常一见他们就嫌弃的模样,这会儿竟然主动迎了过来,握住杜佑的手:“快、快带我逃出去。”
“老师,弟弟病了。”
“什、什么?”男人一怔。看了一眼对方身旁病恹恹的男孩,不由更加激动,“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让你快带我逃走!”
X虽然可怕,但实验体212号在场,至少可以压制得住。可那些蜂拥而进的怪物,就完全没有控制的办法了。
因为那个可恶的女人的缘故,实验所已经彻底沦陷,他们必须去找别的庇护所。
研究出这两个异能小孩儿,不就是为了用来保护人类吗!
杜佑发现他衣衫的血迹:“你受伤了。”
老师表情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惊慌,又急促道:“我没事。别说这个了,快带我出去!”
对方一再要求,杜佑只好往前走去,来到堵路的大石块前——右手握拳,猛地一击而出。
少顷,伴随一道气势凶猛的冲击,石块崩裂,往四处飞溅开来。空出一条大路。
地上,半径约为两米的深坑尚在。人类没办法跳过去。
杜佑朝老师伸手:“我带你过去。”
“好、好。”老师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然而还没握住,忽然身体一顿。
脸庞痛苦地扭曲起来,似有活虫在皮肤底下钻进钻出,整张脸变得凹凸不平。紧接着,喉咙深处便吐出一口浓稠的红血。
杜佑往旁侧身,躲过了这滩液体。
再看老师,已是捂着脖子半跪而下,手却还执着地朝他伸着,嗓音嘶哑:“带、带我出去……”
接着又是一口鲜血,直挺挺地摔倒下去。
杜佑蹲下,看着地上的男人:“老师?”
男人纹丝未动。
这时,杜佑肩膀被扯了一下:“哥哥,别管他了。”
感觉不到生命迹象,应该是死了。
杜佑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前进。还有其他老师,他得带着弟弟和他们汇合才行。
刚转过身,没走几步,身后却突然传来低沉的嘶吼。
杜佑脚步一顿。身后带着些黏腻的气息猛地逼近,侧头一看,只见是老师重新站了起来,但容貌已不似人类。
皮肤泛青,目呲欲裂,嘴角淌着口水。瞬间近在咫尺,张开散发着恶臭的大嘴——就要一口咬下。
下一秒,却被杜佑给抓住了头颅。
它半寸也前进不了,身体如同被钉在原地,只是看着眼前的猎物,无望地喊叫着。
杜佑手劲愈来愈大,“老师”的面部被挤得变形。紧接着,便如同捏碎西瓜一般,将那坚硬无比的脑袋给捏了个粉碎。
红白两色的不明液体四溅开来,飞上了墙壁,染红了地面。杜佑卸了力后,那失去大脑的尸身便嘭地倒了下去。
这一回,再也无法动弹。
杜佑垂下手,鲜血沿着骨节分明的五指下坠,一滴滴淌到了地面。
“这是丧尸,人类中病毒后,就会变成这个东西。”
杜佑从来没离开实验所,关于这些知识也是从老师口中听见的。这回,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丧尸”。
虽然不知道它们是如何进来、又是怎样感染了“老师”。但有一点可以确信,实验所或许不再像以前那样安全。
杜佑擦干净手,又看向弟弟:“其他老师也可能变成‘丧尸’了,我们不能去找他们。”
弟弟自然没有意见。不如说,他打一开始就不想去跟那些讨厌鬼见面。
这时,杜佑蹲下,朝身后人道:“上来。”
“?”
“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得逃出去。”杜佑回头,“接下来要跑很快,我背你。”
虽然生了病,但也不是不能跑动。
不过,当男孩看见哥哥白净的脖颈、有力的肩膀,手还是不由自主搭了上去。
杜佑只感觉身后上来了一个火炉。
平常弟弟体温都很低,倒是第一次这么烫手。
他站起身,越过深坑,再度在长廊间奔跑起来。
地面摇晃,不远处闪烁着火光,还不时传来惨绝人寰的惨叫。
弟弟:“我们要去哪?”
杜佑:“去外面。”
“外面?”男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是。”
虽说如此,杜佑的心情却不容乐观。
他已经17岁了。过了这么多年,也大概了解到外面是怎样的世界。
并非书中看见的那般——高楼林立,绿树成群。尽是安详和乐,一片美满。
自从五十年前的天灾之日起,人类便只能战战兢兢地躲在角落,在恐惧、空虚与迷茫中生存。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只剩不到一年。
老师们虽然没亲口说过,但他也隐约之间知晓了自己的寿命。
他不能陪弟弟更久。至少要在这一年时间里,让对方知道外面的生存法则。
杜佑奔跑的速度很快。越接近外围,涌入的丧尸便越来越多。
弟弟的力量还不太稳定,再加之现在生了病。虽然强大,但在连续的使用之下还是会造成力竭。
所以杜佑尽量选择了躲避。
终于,最后一道围墙近在咫尺。只要越过前方那扇大门,就可以逃到户外。
然而,当看见眼前场景时,杜佑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通往外界的大门已被丧尸冲破,大厅之内,遍地是哀嚎的怪物。
想必他们不是第一个到达出口的人。
因为在那些丧尸之中还有不少面熟的家伙。穿着白大褂,平常总是不苟言笑。此时此刻却失去了人形,彻底变成只顾欲望的异形。琇書蛧
但是,现在想要再退回去寻找其他出口,又得再经过一遍那惊险四伏的长廊。
杜佑感到身上的人挣扎了一下,接着就跳了下来。
杜佑一把抓住他:“去哪?”
“我们会离开这里,对吗。”弟弟回头看他,“所以,我去把那些家伙全部打倒。”
脸颊因发烧而泛红,嘴角还带着笑意,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涌入怪物的数量没有上千,少说也有几百只。
杜佑只看了一眼,便摇头否定:“你做不到。”
“我可以。”弟弟拉住哥哥的手,急切道,“我们从这里出去。从今往后,没有那些讨厌的老师,就只有我和哥哥。”
“……”
杜佑没有说话。
即使不通过那扇大门,凭借弟弟的能力也能够割破外墙。所以,必须开出一条通道。
而开辟这条通道的人,也只能是他。
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武警护着科研室的人员来到了外围。实验所作为重点庇护对象之一,都以防万一配备了安保人员。
只是这一次危机来得措手不及,死伤人员惨重。就连理应保护科研人员的武警,不少也成了丧尸口下的亡魂。
现在还活着的几位研究员,是最为核心的成员。
当这些人费劲千辛万苦好容易才临近出口——却看见那潮水般涌动的怪物,脸上都流露出绝望的表情。
而很快,他们又发现了立在一旁的两个实验体。
科研人员喜出望外:“你、你们还活着!?快过来!”
如果有这两个异能实验体在,说不定真能够冲出重围。
X必须要保护好——这是他们前往下一个庇护所的交换筹码。至于另一个实验体,反正寿命也只剩不到一年了,刚好物尽其用。
然而,两个实验体像是看穿了他们的想法一般,仅是沉默地注视他们。
一个研究员被那眼神盯得心里发怵。但一看那些丧尸,又觉得这些实验体好像没什么可怕的。
招手道:“过来啊,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小心!”忽然,武警横跨过来,挡在科研人员与两名少年之间。
只见年纪相对较小的那名孩童眼中,正浮现出“X”的符号。
“噫!”科研人员惊呼一声,倏地缩回了手。
就在异能即将发动的下一秒,男孩的眼睛却被一只手给捂住。
“别乱用。”
弟弟的脸很烫。杜佑扶着弟弟的肩膀,转正他的身体,“你要对付的,是这些东西。”
由于停留时间太久,丧尸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张牙舞爪地要冲过来。
然后,就被迎面而来的斩击给切成两半。
五六只丧尸齐齐倒地。但因未被伤到要害,依然匍匐着要爬过来。
“越聚越多了,必须尽快逃走!”
一名武警射杀了几只接近的怪物,摆出手势,“全员听我口令,冲!”
使用完一次能力后,弟弟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
杜佑移开视线。
“我们也该走了。”他道,“你跟在我身后。到达外墙后就使用能力。”
在这种身体状况下,异能还能使用的次数不多,必须用在刀刃上。
弟弟点了点头。
杜佑缓缓吐出一口气,再看向那些面容可怖的怪物时,眸色一沉。
他走在最前方,像是要在河流中生生劈开一条道路,一寸寸前进着。
终于当突破重围,来到外墙边上时,没等他开口,弟弟便施展了异能。
外墙崩毁。
外面的光芒直射了进来,杜佑不觉眯了眯眼。
而等适应那份光亮,迎来的,却是更加铺天盖地的丧尸。
“你在做什么蠢事!”
那些科研人员踩着他开辟出来的道路,好容易来到外边,却发现是更深的绝望。
其实早该想到的。
对于丧尸们而言,他们的这个实验所就相当于一个肉罐头。当敲锣打鼓地宣告这罐头盖打开时,自然全都循着味儿过来了。
现在破坏了外墙,只是让涌入的丧尸更多而已。
杜佑充耳不闻,仅仅是举起了弟弟。
男孩抓住了他的手,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等等、放我下来!”
“落地姿势,护好头部。然后……”杜佑想了想,“没什么了。”
即使外表看着无异,但和他同为实验体,身体原本就比普通人类要强壮许多。
杜佑拨开弟弟的手,将其举得更高。
“——!”
然后用尽全力、猛地给扔了出去。
手还未放下,身后就被一支枪杆抵住。
武警警惕地望着这名实验体:“你力气这么大,也能用同样的方式送我们出去吧。”
弹尽粮绝,他们撑不了多久。
而不待杜佑回话,一旁的科研人员就捂着脸:“不行,做不到的。以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那种速度。”
落地的结果,估计和从十八层高楼摔下来差不多,只剩一滩肉泥。
闻言,士兵落下了枪支,表情满是绝望。
杜佑:“继续往前走吧,把你们带到最远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他也等其他人的反应,继续前进。
杜佑力气很大,轻而易举就能干掉一名丧尸。
然而,这是有极限的。当他发现自己没能一拳捏爆丧尸的头颅、反而手背被一口咬上时,就意识到了这个极限的来临。
手上的肉被硬生生撕扯下来。杜佑一拳捶向了丧尸,将其砸倒在地。
早就已经遍体鳞伤。尸变只是早晚的事,但可能因为他身体的结构与人类有所不同,所以没有那么快。
“快、这边!”
终于开出一条路来。但这时,只剩下三四个人还活着。
唯一剩下的武警护着科研人员冲出重围,往外奔跑时,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那个带着他们逃出来的实验体没有跟上,仅仅只是一言不发地目送他们。
当与那双漆黑的眸子对上时,武警不由一愣。
“别看了!”一名科研人员催促,“他被咬伤,过不了多久就会尸变,到时候更难对付。”
“失去了X很可惜,但至少抗体是拿到手了。”
付出一个实验所的代价,他们得到了能够拯救人类的药剂。
那名女子的身份不明,也不知是从哪里得到了这份抗体。因为在第一声爆炸响起之时,那人就失去了踪迹。
逃窜的身影消失在残垣断壁之后。杜佑收回视线,抬头。
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看见了真正的天空。
书中描绘的景色很美。
碧空如洗,白云缱绻。一望无尽的天际,仿佛要将人给吸上去。
如大雨洗过,空气清新澄澈。绿叶随风摇摆。清风一过,带来的便是醉人的花香。
如此美丽,令人心旷神怡。
杜佑无数次梦见过这种场景。然而现实,却是天壤之别。
天上灰蒙蒙一片,一层一层压下,仿佛要将人置之死地。空气里弥漫着的只有血腥与火/药味,还融合着连绵不绝的尸臭。
大地一片荒芜,寸草不生。脚下是坚硬的沙地,眼里是暗黄的风景。
杜佑早有心理准备。但也不可避免地、内心还存在着一丝幻想。
直到真相打破了梦境。
不过,至少他完成了自己的职责。
身为哥哥,他保护了弟弟。
身为被寄予厚望的实验体,他保护了人类的希望。
然后,他也实现了梦想。
到达户外,仰望天空。
是时候结束了。
杜佑抬起手。
为免被同化成那恶心的怪物,亲手了结这条生命。
……
秦戈的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当初分别时的画面。
他不愿相信杜佑的死亡,执着地去寻找着那虚无缥缈的影子,却一无所获。
直到偶然来到这个世界,才发现对方的踪影。
可是现在,却有一个陌生人,厚颜无耻地抱着哥哥。
他转开头,眼神晦暗莫测。
不行。
现在还不行。
如果现在进去,他可能会忍不住当着杜佑的面干掉那个人。
不能这样做,会惹哥哥生气。
五指紧握又松开,他最终转身,离开了这片工地。
乌云飘过,盖住了弯月的倩影。没有路灯的街道,再次变得一片昏暗。
这时,迎面走来三四个男人,正中央抓着一个女孩儿。
“不过是去喝一杯酒,矫情什么啊。”
“就是。大晚上穿这么清凉,不就是出来卖的吗!”
年龄约莫三四十来岁,嘴里满是淫/秽的言辞。被几人抓着的女孩瑟瑟发抖,却又不知该如何反抗。
秦戈并不打算理睬,擦肩而过时,不小心碰上了对方肩膀。肩头直接被一把抓住。
“走路不看路啊!”男人嘴里喷洒着酒气,“连道个歉都不会,哑巴了吗。”
秦戈微微侧偏头,浅栗色的眼眸闪烁着寒气。
男人被那眼神看得心跳骤停,不由自主就慌了起来。但想到自己这么多哥们,还有个女人在旁边看着,再怎么也不能落了下风。
所以一挺胸膛:“看屁啊看,告诉你,老子可是——!”
话未说完,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这副场景跟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一样。百八十公斤众的男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打飞,让在场人全都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
当听见青年转身时衣服摩擦发出的声响,才意识到,那人看向了他们。
兄弟只不过被揍了一拳,就跟死了似的瘫倒在地。这一下,竟无人敢上前呈威风。
而那人也没给他们更多反应时间。
黑影闪过,是拳拳到肉的闷响。短短几秒,所有人都或捂着腹部或捂着脑袋,嗷嗷哀叫着躺倒在地。
秦戈俯视着这些人,面不改色,连呼吸都未乱上分毫。
“那、那个……谢谢你救我!”
刚才被醉酒男子缠住的女孩接近过来。虽然这打人的家伙看着有些恐怖,但她觉得还是应该道声谢。
秦戈一顿,转头看向了女孩。
女孩这才看清青年俊美的面孔,不禁呼吸一滞。
这可能是她从出生到现在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就连电视上的偶像明星都要逊色这人三分。
她不觉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青年靠近自己。
这、这难道是命中注定的邂逅!?
女孩前一秒还在懊恼不该这么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现在却又隐隐开始庆幸。
但是,对方越靠近,她便越感觉到不对。
那眼神无比冰冷。看她的眼神跟看脚下那几个畜生似的、毫无差别。
她竟不由觉得,自己马上也会被打。攥着皮包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只觉自己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就在女孩瑟瑟发抖时,却听见那人对自己道:“太晚了。这里很偏僻,还是别一个人过来好。”
温柔的青年音令人如沐春风。再看对方的脸庞,带着笑意,绅士而温和。
女孩陡然回神。
自己在想什么,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对她不轨?
“是、我知道了!”她猛一鞠躬,“那我、我先走了!”
女孩通红着脸跑走。
躺在地上的其中一名男子没被揍脑袋,此时已清醒了几分。当他下意识往上看时,却见那名殴打自己的青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远方。
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浅栗色的瞳孔往下一转,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上。
男子只觉自己是被一条阴冷的蛇给盯上了。瞬间后背汗毛竖立,忙闭上眼睛装晕。
直到听见脚步声远去,才偷偷睁开一只眼,心中还在后怕。
那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
隐约听见打斗的声响,杜佑不觉往外望去。
乌云掠过,月亮的清辉洒了下来,照在工地之上。
打斗声消失了。
杜佑觉得只是听错,又转回了头。
尤昊宇还抱着他。他犹豫片刻,抬手扶住对方的肩膀:“你在害怕吗,没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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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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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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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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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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