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她其实不怕他,那她方才要跑的架势只怕会伤到魏无羡;说相信魏无羡能徒手保护她,这倒是可以说,她无所谓,就怕魏无羡做不到,会更伤人。
眼见着魏无羡眼睛里的光晦暗了下来,她也着实说不出安慰人的话,便把以前哄皇弟的招使在了魏无羡身上――靠近他,然后紧紧的抱着他,给他安全感。
魏无羡一愣,完全没想到姜珊会是这个反应。不过,他忐忑不安的心却平静了下来。
他下意识的抱紧了她,就是怀里这个人,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救了他,又在他堕入黑暗之前把他拉了回来。
短短几天的时间,有她在身边,他便觉得漂浮的心有了着落之处。有人陪伴的感觉让他有些上瘾,他感觉自己有些戒不掉了,也不想戒掉。
两人静静的抱着彼此,这一刻,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魏婴。”
姜珊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让人沉溺的气氛。她拍了拍魏无羡的腰,示意他松开她。
“嗯,怎么啦?”
魏无羡顺从姜珊的意愿松了手,放开了她,在她向后退的时候,又抓住了她的手。
“你……?”这是?姜珊意外的看着他,又去打量被他拉着的手。难道,魏无羡打算把他自己赔给她啦?!哎呀!多不好意思!
让魏无羡把他自己赔给她,这个想法明明之前她就想了许久,现在临了临了,眼见着就要实现了,心里居然生出了从未有过的难为情。她甚至觉得有一股热气直冲脸颊,说不定她此番正面红耳赤,羞涩非常呢!
见姜珊神色间有些躲闪,魏无羡心中自然又是一沉,竟开始闷闷的钝痛起来。他以为她是不介意的!果然,没有人能够在被人伤了之后,还会毫无芥蒂的与伤她之人和睦相处。
他,还是会失去她的?或者,他已经失去了她!
魏无羡,你果然是一个灾星,天注孤生。
江叔叔他们去了!江澄不欢迎你!师姐也有了归宿!就连无离都在叫你离开!现在,姜珊也害怕你了,她迟早也会离你远远的,远远的……。
趁现在她还没有厌恶你,松开她,放手!快放开!
他千般不舍,万般不愿的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怎么也没有力气张开手指,放开她。
姜珊是被魏无羡身上的冲天煞气从羞涩中唤醒的,不用特意看,她就知道魏无羡的状态不对劲。
她悄悄的掀起眼皮一瞧,果然如她所料,这走火入魔的状态――又来了!
这种关键时刻,她心中升起的居然不是害怕,而是深深的无奈感?
姜珊见他眼中还有神志,没有像之前那样失去理智,陷入癫狂。只有眼眶泛着红,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从他眼中看出了些许委屈和脆弱。
这样子的魏无羡让她心疼极了,也心软极了。脑子中所有的杂念都汇聚成了一个想法,去摸摸他,亲亲他,告诉他永远也不会离开他。
姜珊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她摸了摸魏无羡乱糟糟的头发,在她的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凑到他的脸侧亲了一下。
就这一下,把两人的脑子都拉了回来。魏无羡有些发蒙,他捂着被姜珊亲到的地方,连连退了两步。
“魏婴,你什么意思?”
她脑子回笼后本来有些尴尬,一见魏无羡这一副被调戏了的“良家妇女”样子,就顾不得尴尬了,只想着找魏无羡的茬,好歹先把这事混过去了在说。
“……”他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没有别的意思,这话他也不好说呀!
“……你嫌弃我!”
魏无羡不说话,让她有些尴尬的下不来台。她知道魏无羡没有这个意思,眼见着这一波是混不过去了,她只能使出所有刁蛮公主的绝招――胡搅蛮缠。
“你居然敢嫌弃我,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浑身上下乱糟糟,邋里邋遢,我都有一点怀疑,我刚刚怎么会下得去嘴,你居然还敢嫌弃我……。”Χiυmъ.cοΜ
“我……。”不是,我没有。魏无羡张了张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默默的吞了下去,他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姜珊说的一点没错,他此刻可不就是脏兮兮,邋里邋遢的吗。
“我什么?”
耐心的等了一会,也不见魏无羡再开口,只一副任她怎么说也不还嘴的样子。姜珊忽然觉得心底生出了一股无名的怒火,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他。
就在她想要发火的时候,魏无羡长臂一揽,便把人抱在了怀中,堵住了那张方才还在嫌弃他的嘴。
这下,世界终于安静了。
―――
“魏婴。”
“嗯?”
“魏婴。”
“嗯。”
“这个还挺好看的!”
姜珊抚摸着横笛上的纹路,越看越喜欢。这要是以前,她肯定不喜欢这种黑色的笛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只有些诡异的笛子她越看越顺眼。就因为这是魏无羡的东西?她爱屋及乌?
“你不觉得它有些诡异吗?”
看出了姜珊眼中越来越多的喜爱,魏无羡有些疑惑,这种一看起来就很诡异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
“看起来是有一些诡异,但不妨碍我喜欢它。”而且,她感觉这只笛子也很喜欢她。
“对了,一直忘了问了,这只笛子的名字是什么?”
“鬼笛陈情。”
魏无羡还以为姜珊会一直不问呢。他可还记得她第一次拿到陈情的时候就把他丢在了一边,玩赏了许久。
“陈情,鬼笛。”姜珊念叨了一遍笛子的名字,就把它还给了魏无羡。
“不玩啦?”
魏无羡有些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快就还给他了,之前她是不玩够是不会还给他的。而且每次她玩笛子的时候,就会把他丢在脑后,这让他有些小介意。
姜珊摇了摇头,把递到她眼前的笛子又推了回去。虽说她有些喜欢,但这么些天也尽够了。
见到陈情的时候,被它吸引,她心中有疑惑,才会借着把玩的时间探寻。如今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定是她见识的少了。
陈情退还了,附近没有什么走尸,魏无羡又正忙着,姜珊有些无聊了。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半空中的阴虎符就快要炼成了,忍不住没话找话的问他:“你的阴虎符炼制的怎么样了?”
“快了,还差最后一步。”
鬼笛陈情是魏无羡机缘巧合之下炼制的,这让他们在乱葬岗中有了自保能力。但是要出乱葬岗,依靠鬼笛的力量还远远不够,他又想到了炼制阴虎符,用的材料就是当初伤姜珊的那把长剑。
眼见着魏无羡的双手在空中翻飞着,繁复的手指令让人看的眼花缭乱,随着他的掐诀,半空中的阴虎符一点一点的成型。
阴虎符炼制而成的那一刻,她便感觉到了阴虎符在吸引她,就像陈情吸引着她一样。只是这一股吸引力却是陈情比不上的。
阴虎符炼制成功后,自空中坠落到魏无羡的手中,他脸上的欢喜顿时收都收不住了。姜珊压下心底深处的疑惑,由衷的为他高兴。
炼制阴虎符的过程虽然不是一帆风顺,但结果却让人很满意。
现在有了陈情和阴虎符相助,相信他们很快就能走出乱葬岗。
“姜珊,我成功了!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魏无羡一握到阴虎符,就忍不住兴奋的一把搂住姜珊,一搂住就下意识的抱着她转圈。
姜珊也没有要制止他的意思,她反应极快的搂着他的脖子,一直让他转。
数不清他们究竟转了多少圈。总之,最后两人都晕头转向的倒在了地上才算消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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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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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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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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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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