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谢鹤喃喃。
【卧槽!】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不要抬头看不要啊啊啊!】
【妈妈问我为什么要抱着空调被看电脑QAQ】
于明浩紧张得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他眼睛紧盯着面前那张透薄的信纸,哪里也不敢乱瞟,嘴里碎碎叨叨地念道:“这节目组到底是想做什么综艺的啊,怎么幺蛾子一出接着一出,好烦啊……”
秦海清也跟着叹气:“我拍《除妖降魔》的时候也没现在那么紧张……”
“故弄玄虚。”江一鸣冷呵了一声。
他视线稍稍上移,就看见一簇头发丝悬挂在他眼前,他顿了顿,半眯起眼睛,似乎已经猜到了节目组的安排,他嗤了声:“就这样?”
于明浩听见江一鸣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分了点视线过去,就看见他们四人中间倒垂下来一簇黑发——先前因为一直低着头研究信纸,始终没有人留意到,更不知道这一簇黑发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于明浩视线不受控制地好奇上移,旋即他惊叫一声,猛地后退两步!
“我!”他一句骂娘的话憋在嘴里,脸涨得通红。
江一鸣真没想到于明浩胆子小归小,不该看的时候却绝不犹豫,连他有心想阻拦一下都来不及,什么都看见了。
于明浩身高一米八出头,那只倒挂下来的道具尸体离他最近,一仰头一抬眼,看得清清楚楚。
谢鹤和秦海清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低呼:
“怎么又有一具!”
谢鹤和秦海清两人顶着菜色,把第二具冒出来的道具尸体放平下来:“这又是谁?节目组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昨晚他们一行人,把这间小木屋里里外外检查了那么多遍,要是天花板上有一具尸体,他们不可能没发现。
“这、这真的是节目组安排的吗?”于明浩胆子快吓破了,他抖着声音怀疑,“这间小木屋哪来的空间给节目组藏这么大的道具啊?”
“呸呸,吓傻了是不是?不是节目组安排的,那还是凭空冒出来的真尸不成?”秦海清笑话,“这样的道具我这辈子看了不下三十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的。”
他看于明浩仍旧将信将疑的样子,于是指着道具说道:“你看这道具的皮肤,看起来挺逼真的是不是?但其实是橡胶,后期人为复刻加工,才做成这种样子的。”
“你上手摸一摸,立马就知道和真人皮肤不一样……咦呀呀呀呀呀!”秦海清孜孜不倦地劝于明浩,自己还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摸了摸这具尸体的胳膊。
然而手指尖刚触碰到皮肤,完全和橡胶不一样的触感,吓得秦海清的声音都变了调。
于明浩登时原地弹跳起来,缩到江一鸣身后去,颤着声音问:“秦老师?秦老师?你还好吧?”
“这道具摸起来怎么和真人一样?”秦海清咽了咽口水,看向谢鹤,一句潜台词没说出来:不会真遇见事情了吧?
谢鹤观察了一下,笃定地开口:“肯定是道具,我们先前把她搬下来的时候,她身体都是僵硬的,身体里面肯定撑着什么道具呢,不然就这样用一根绳系着倒垂的摆放姿势,早就乱糟糟得把自己扭成麻花了。”
“也有道理……”
“何况秦老师你那么了解这些道具,节目组要想吓唬到你,肯定得再花点血本,这应该是仿真皮,摸起来和真人触感相像。”谢鹤说道。
秦海清赞同地点头:“真是太坏了。导演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要记小黑本里。”
“薛珂。”江一鸣冷不丁地插嘴回
道。
“薛珂?我记住了。”秦海清对着镜头重重哼了一声。
站在节目组小房间里看实时的薛珂:“……”完了完了,他肯定已经被江小少爷记在小黑本里了。
“那这个道具是怎么出现的?”于明浩问。
“只有可能是机关。”江一鸣说道,他轻巧地跳上桌,又借着桌子跳上窗台,凑近天花板察看了一番,随后吩咐于明浩去拉衣柜里的抽屉。
于明浩听话地跑过去,把抽屉拉开,就见头顶天花板慢慢打开一个黑箱似的小阁楼空间。
原来,在先前能用钥匙打开的抽屉里,藏有一个连环机关,它一动,就直接牵扯到头顶这个黑箱阁楼的开启。
就在他们打开抽屉、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阅读信封的时候,那具藏在阁楼里的第二具尸体,不声不响地凭空冒了出来。
江一鸣抓住隔板,轻巧地用力一撑,半个身体就探进了黑箱阁楼里。
他抬头看过去,就见两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可怜兮兮地蜷着大长腿,蹲坐在阁楼里,手里还各拿着一个操作道具。
两个工作人员冷不丁看见江一鸣冒出一个头,吓得浑身一抖,险些快要哭出来。
江一鸣乐得噗嗤笑出声,立马扭头,对自己的跟拍导演蒋章说道:“小师傅,把你的机器借我用一下,帮我调到夜间模式。”
蒋章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地把机器交给了江一鸣。
江一鸣单手接过那只沉重的摄像机器,看得秦海清捏了把汗,生怕这个看起来小白脸似的晚辈拿不住,把这昂贵的机器摔了。
——秦海清一时间忘了昨天发生的事:眼前这个小白脸似的晚辈,还一手把于明浩提溜起来,扔到身后去了呢。
江一鸣笑眯眯地把镜头对准了阁楼里的俩工作人员,两人生无可恋地看着镜头,可怜无助又弱小。
“向大家揭秘神秘女尸的由来。封建迷信是不可取的,大家要相信科学,相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江一鸣说道。
心里呵了声:广电不给过审?认真的?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猝不及防!江一鸣是魔鬼吗!?】
【昨天神神叨叨说秦老师天生福相的人是谁?】
【Restart舞台上鉴绿段费的人是谁?】
【哈哈哈神他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江一鸣!就你不可以说这个!】
【求工作人员的心理阴影面积哈哈哈哈哈哈,魔鬼硬核江一鸣!】
【这期节目结束后,我估计一波工作人员都不想看见江一鸣了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叫江一鸣的男人,不管在哪儿,都是节目组的终结者】
江一鸣拍够了两个工作人员,意犹未尽地下来了。
临走前他拍拍隔板,问道:“你们本来打算怎么下来?”
“……等你们离开小木屋后钻出来。”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说道。
“哦,那反正都被戳穿了,现在就出来吧。”江一鸣说道,“待这里面也挺吓人的是不是?”
工作人员抹了把脸,环境再吓人,也抵不过刚刚冷不丁江一鸣冒出一个脑袋吓人。
两人沧桑地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江一鸣耸耸肩膀:“辛苦了。”
他跳回地面上,就看见于明浩、谢鹤和秦海清三人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扬了扬眉头:“你们看我干什么?”
于明浩开口:“你是工作人员的终极。”
江一鸣:?
“解谜解出来了?第二个线索找到了?”江一鸣翻了个白眼,不去搭理于明浩。
【哈哈哈哈哈哈ymh说出了我的心声】
【鸣鸣傲娇了!鸣鸣又扯开话题了!我好像摸透了鸣鸣的脾气模式了!】
【江一鸣,皮皮一时爽,一直皮一直爽】
“说起第二个线索,这个女孩的身份,你们有什么推测吗?”谢鹤问道。
江一鸣走过来,蹲下身察看这具尸体。
“这具尸体出现的时机,恰好是我们读完那封信的时候。”江一鸣说道,“还记得信上怎么说的么?”
“她说,‘没有人是好人,没有人是无辜的,整个村子都是脏的,包括我。’然后紧接着,这具尸体在她的提示下,出现了。”江一鸣看向于明浩几人。
“我们发现的第一具尸体,是剧本里的主角,那个女孩。在她的信里,还有个同行的同伴英子。她说自己不无辜,说明她也做出了不好的选择,第二具尸体随之出现,很有可能意味着,这具尸体就是她同行的朋友,而这具尸体的出现,意味着与她有关。”
这是节目组安排的剧本,出现的一切情节,都是为了剧本而服务的。
江一鸣基于这个原则,很快推导出了大致的情况。
于明浩倒吸了口气:“那就是说,本来我们以为的受害者,其实也是加害者?”
江一鸣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鼻哼。
于明浩忍不住摸了摸胳膊,上面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刚才我和秦老师读完了这些信,得出了一个结论。”谢鹤开口,他扬了扬手里那沓信纸,“我和秦老师剧本里的主人公女孩,以及于明浩剧本里提到的姐姐是同一人。”
“在这些没有标上日期的信里,女孩提到了收留她的农户——与其说是收留,不如说是囚禁。”谢鹤补充道,“这间屋子里,除了她,还住着一个没有人敢反驳、违背其意愿的农户,以及一个从小没有离开过屋子的男孩。”
——这就对应上了于明浩手里的剧本。
“这个女孩最后是自缢的。”秦海清说道,“我们在最后一封信里读到了她的遗书自白。”
……岩屋谭,白水屋,我有一根绳儿。
江一鸣想起了对讲机里传出的女人声音,原来那根绳指的是自缢用的绳,只不过阴差阳错的,和节目组布置的场景道具重合了。
他先前一直在想,那只对讲机里提到的绳究竟是什么——节目组安排的蜘蛛丝、拉扯道具女尸的绳子,与那道声音无关,只是阴差阳错地重合了起来——可他又始终猜测不出那根绳子的暗示,只好将这个谜题悬起来。
节目组安排的剧本,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尽管薛珂再三向他保证,这里从没出现过灵异的情况,但没人发现,不代表不存在。
江一鸣不清楚这间他们住了一夜的屋子,究竟是节目组临时盖起来的,还是原来发生自缢事件的原屋。
他抬头重新打量着四周围,琢磨着那根绳子会不会藏在这里。
他一心一意地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其他人的讨论声都被他自觉屏蔽在了脑后。
“……我们打算到村里找找线索,江老师,你觉得呢?”谢鹤突然点名问道。
江一鸣收回视线,虽然不知道谢鹤他们刚才在讨论什么,他冷静地点点头:“好。”
【2333333我怎么觉得江一鸣看起来像是上课开小差被老师点名的样子】
【+1哈哈哈哈】
【面上强自冷静,心里慌得一批】
一行人离开小屋。m.xiumb.com
屋外是一片被暴雨洗刷过后的模样,屋后就是那片白水湖,像是被云烟笼罩,湖后的青山都看不分明。
“还是出来舒服,屋里总感觉太压抑了。”秦海清出来深吸了口气,忍不住做了几下大保健的动作,舒畅。
秦海清的话
得到了于明浩和谢鹤两人的赞同,任谁都不想在再那间木屋里待着了。
尽管屋子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的,但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沉,连带着好心情也都跟着冻结起来。
江一鸣回头看了眼那间木屋,他印象里没有找到其他和绳子有关联的物品,也许不在这儿。
谢鹤腰间的对讲机冒出了一点“莎莎”声,没过几秒,里头传来薛珂的声音:“恭喜你们获得了任务第一阶段的线索,接下去请根据提示,查明女孩死亡的真相。”
“提示:村里的老人似乎知道一点当年的事情,可他们大都闭口不谈。”
“提醒:本次环节有时效性,请在太阳下山前完成,否则将有惩罚环节。”
薛珂说完,就立马把对讲机掐了。
他捂着心口,觉得威胁江小少爷一行人真是好刺激!
于明浩听见那一条提醒就炸了:“还有惩罚环节?!昨晚吓唬我的那个对讲机,还算不上是惩罚,那真正的惩罚力度得是什么样子的啊?”
秦海清和谢鹤也稍稍拧了拧眉头。
谢鹤说道:“按照我对我们电视台一贯的了解,又是在这样一片有些偏僻的村庄里,这种惩罚力度一定是会让嘉宾丑态百出的。”
他说完,顿了顿补充道:“说不定就是让我们其中一人,独自在一间鬼屋风格的破房子里呆一晚。”
被谢鹤完全猜中的节目组心虚地咳嗽了两声,薛珂捏着对讲机对其他工作人员道:“我们可以开始转移了。”
随着江一鸣一行人深入山里小村镇,他们节目组也必须转移到新的“安全屋”里,否则超过一定距离,对讲机的接收范围、NPC的安排部署以及确保嘉宾安全等方面,都容易出现差错。
——尽管在NPC这个环节上,他们已经出现了太多BUG。
作者有话要说:江一鸣:怪我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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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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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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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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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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