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都没吃晚饭,沈祺提前叫了外卖,他跟门卫处的保安大叔关系好,文于那次被保安大叔的柯基追,后来也是他跑去跟门卫那边的人说下次看他们脸熟就放一马的,否则按照文于那个三天联谊两天约会的频率,能让柯基追着练成体育生。
外卖早就到了,一直让保安大叔帮他们看着,一下课沈祺就跑去拿回来。他今年是让自己大哥推荐的餐厅,贵是真的贵,但沈沛推荐的味道一定有保障。除此之外还订了个蛋糕,因为姜啸洋不太敢相信沈祺的审美,蛋糕是他和羊悦在网上挑的,做好直接送过来,其实中午就到了,被姜啸洋提前拿过来藏在寝室里。
还好买的是千层蛋糕,奶油或者水果类的蛋糕要是这么放一下午,不新鲜不说,还可能会化。
等到九点多,林棹推开沈祺寝室的大门,看到的就是满地的餐盒、围在中间的蛋糕还有在边上蹲了一圈的四个人。没有气球、也没有彩带,那些东西他们都嫌不好收拾就没买,姜啸洋连蛋糕店送的那个会自动播放生日快乐歌的蜡烛都没要,那玩意一唱能唱一夜,声音还奇大无比,扔走廊里他们这层楼今晚上都不用睡好觉。
本来他们还打算要不藏在门后面吓林棹一下,姜啸洋也有点跃跃欲试,毕竟他还没看过林棹受到惊吓的样子,四个人一起围在地上讨论是藏在门口面好还是藏在衣柜里好,结果一讨论连时间都忘了看,门都没锁,和推门进来的林棹面面相觑。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林棹在推门之前就隐约听见里面在小声谈论什么东西,附中这寝室楼的隔音实在一般,更别说里面的四个人以为林棹回来还早着,讨论到后面因为意见不合还争执起来,嗓门一个比一个大,估计隔壁寝室现在都知道这几个人要勇吓林棹。
他只是没想到姜啸洋也和另外三个人一起闹,闹到忘记教学楼还有关门这码事,还蹲在地上非常坚定地认为躲在床底下效果最好。xiumb.com
好什么好,就那个床底的缝儿,钻个人进去都不轻松,你还那么大一对角,难道还要割了吗?
林棹在门外听得好笑,实在忍不住了才一把把门推开,蹲着的四个人都傻了一会。也是姜啸洋心理素质最好,觉得想吓吓男朋友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没几秒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还拍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问林棹:“不是让你多做会题再回来吗,我们还没准备好。”
话说的理直气壮,林棹差点就以为是自己题目做的不够多来得太早了。
“再不走我今晚得睡教学楼。”
话说到这儿,姜啸洋看看时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教学楼还有锁门这么一回事,不过林棹都回来了,就没有再抓着这一点不放。
等还在地上蹲着的三个人也起来之后,姜啸洋从扔在书桌上的快递纸盒里拿出来一个黄色的硬纸,林棹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个生日蛋糕里都会送的皇冠。他从出生到现在还真没戴过这玩意,前两年沈祺是有让他戴戴看的打算,但因为纸皇冠实在弱智,被林棹强硬地驳回。
不过面对姜啸洋,林棹的态度很明显强硬不下来,尤其是姜啸洋脸上就差没直接写上“想看你戴”四个大字,林棹只能接过已经折好的纸皇冠戴在头上,有点后悔就这么答应随他们折腾。
按沈祺的说法,林棹是回来早了,他们这还没准备好,于是寿星本人被姜啸洋用黑布蒙上眼睛安置在沈祺的床上坐着。他能听见姜啸洋嘀嘀咕咕的声音,隔着布条也能感觉到一点光,只是声音很快就安静下来,有人关掉了寝室灯,林棹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坐到地上,接着听到了生日歌。
林棹在生日歌里解开了眼前的布条,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看到坐在对面的姜啸洋,蛋糕上插着蜡烛,微微晃动的烛光在姜啸洋的下巴上涂了一层橘色。
“快许愿!”
“许愿许愿!”
沈祺和白正文几个在旁边哄着让林棹许愿,往年林棹都是闭上眼睛意思一下,只是今年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实现的愿望。
如果每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姜啸洋就好了。
林棹一边吹灭了蜡烛,一边想着就算这个愿望没人实现,他自己也会做到。
吹完蜡烛之后最靠近门的文于就去开了灯,姜啸洋趁林棹没从一瞬间的光亮里回过神的时候掏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了张照,把林棹戴着纸皇冠的样子留在了手机里。林棹注意到了姜啸洋的手机,也只是笑了笑,既然已经戴了拍张照片他也不会有更多损失,只不过以后再看到这张照片他就有理由捏捏姜啸洋的尾巴,也不算亏。
林棹切了蛋糕之后,五个人吃着饭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白正文和文于送的都挺正常,一个是文具套装一个是男士护肤品,去年也是送的差不多的东西。沈祺今年不知道是开了窍还是去年被揍怕了,第一次送了正常的东西,虽然林棹有理由怀疑那套精品模拟卷是沈沛买给沈祺然后他不想做的东西,不过看在这套卷子确实不好买的份上,林棹还是收下了。
三人都送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埋头吃蛋糕的姜啸洋身上,就连林棹也得承认自己有点期待,毕竟姜啸洋前几天天天和羊悦凑在一起,到底是想送什么给他?
姜啸洋把盛着蛋糕的纸盘放下,从扔在床边的包里摸出来一个礼品袋递给林棹,林棹看到那个粉色的包装袋就觉得不对劲,拆开一看里面是两条手链,还是情侣款。
林棹:……?
姜啸洋折腾了这么几天不是为了送他这个的吧?
果然,姜啸洋重新投入吃东西这件事之前说了一句:“这是羊悦让我帮忙给你,我的等回寝室再给你。”
末了,看了一圈之后补道:“就不让你们看着酸了吧。”
白正文呼吸一滞,虽然姜啸洋这句话是垂着眼睛说的,但他就觉得对方是在说自己。
等到吃完也没多迟,十点出头,林棹和姜啸洋还想回去洗澡,把垃圾收拾完之后就回了自己寝室。林棹还在等着姜啸洋的礼物,但就时间而言,他们两个快点在断电之前把澡洗了更重要。
离十一点还剩几分钟的时候,洗完澡的林棹从卫生间走出来,因为怕洗到一半断电,他洗的匆忙、衣服也是随便一套,上半身披着浴巾就算完事。姜啸洋正坐在林棹的床上,手底下压着块白色的东西。
他看见林棹,沉默了几秒,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道:“生日礼物。”
林棹走近拿起来一看,姜啸洋递给他的是一件几乎是纯白色的毛衣,针脚有点粗糙,但毛质很软。林棹把衣服抖开捏了两把,问姜啸洋:“你织的?”
这要是姜啸洋织的也太快了一点,也就一周多一点的时间,而且平时他也没看到姜啸洋动手啊。
“不是,羊悦和她们同寝室的女孩子一起织的,我大概就织了一小块。”
姜啸洋说着指指衣服领口一处颜色不太一样的地方道。
林棹擦干净身上的水,把毛巾一扔,边把毛衣往身上套边问:“那特别之处在哪里?”
虽然针脚简陋,缝隙很大,和针织衫差不多,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毛线织成的,又软又轻,或许是在姜啸洋那里放了几天,上面还有一股他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姜啸洋抿了抿嘴,道:“你不觉得这个毛,手感很熟悉吗?”
熟悉?
林棹一愣,随即脑海里涌现出一个说是诡异也不为过的想法:“等等……你的毛?”
姜啸洋——点了点头。
林棹把刚套上的衣服脱下来,趁着还有光仔细对着灯看了看,果然,凑近看的话整件衣服的白并不是同一种,有些地方深一些、有些地方浅一点,只是同样是白色差别不大。他是听说过魔人的拟态有很多用法,但是玩具那么点大的小羊能有多少毛……?
或许是感受到了林棹的疑惑,姜啸洋不好意思的拽拽自己的耳朵,道:“我拟态的毛剃光的话半天就能长出来,就是每次长出来的毛颜色不太一样。”
林棹看着手里的衣服,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姜啸洋为了送他礼物能做到这个地步,而是姜啸洋不能自己剃羊毛,那肯定是羊悦给他剃的。
他说话就稍微带着酸味:“羊悦看到你拟态了?”
还是无毛状态。
姜啸洋一听就猜到林棹在想什么,不过本来他也没让羊悦看到:“啊不用剃,有特制的脱毛药水。”他叹了一声,抓起头发对林棹道:“你没发现我最近头发掉的都比以前多吗?”
林棹发现了,他以为姜啸洋是为了给他准备惊喜熬的,哪能猜到是脱毛药水的后遗症。
他说:“你送我这么一份大礼,你生日的时候我要怎么回你呢。”
姜啸洋利落道:“你不如先把情侣手链给我一条。”
林棹才想起来羊悦送的手链,他刚没仔细看,但估计不是便宜货,正要拿过来让姜啸洋挑一个喜欢的的时候,灯灭了。
两人没注意时间,一看手机才发现早就过了十一点,今天还推迟了几分钟。林棹手链已经拿在手里,干脆左右手里各拿一条,问姜啸洋:“你随便选一个吧。”
“我跟羊悦一起去挑的,记得应该是分男女款。”
“好像是吧。”林棹真没仔细看,他也不知道哪只手是哪个,“我没看清。”
姜啸洋在林棹的两只手之间来回看看,最后握住了右手。
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林棹看着躺在右手掌心的手链,也分辨不出是男款女款。他把左手握着的放在桌上,转过身给姜啸洋把他的戴上。
光线实在是不太充足,林棹蹲在床边老半天才给姜啸洋戴好,银色的手链隐约折射出一点亮来,林棹捧着姜啸洋的手腕看了半天,终于发现挂在上面的小坠子是片缺了一小块的叶子。
“叶子?”
林棹把桌子上自己的那条拿过来,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姜啸洋抢过去,后者显然想要用和刚才同样的姿势给林棹戴手链,但姜啸洋的角实在遮光,他要是蹲下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姜啸洋第一次挺烦自己的角,他把林棹往床上一摁,跨在他身上为他戴好。
他用了比林棹长两倍的时间,明明论视力他比林棹好,但这姿势不方便,还有些说不清的暧昧。姜啸洋专心给林棹戴手链的时候,林棹就从下面看着他,目光平静却深情,就算是姜啸洋被这么看着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没让手抖。
林棹没有第一时间看看自己的挂坠是什么,他已经忍了半天,从他在沈祺寝室里,在昏暗的烛光中一睁眼看到姜啸洋的脸时,他就一直忍到现在。
他拉着姜啸洋的手腕往下一拽,翻过身压在他身上,低头跟姜啸洋换了一个温和而绵长的吻。
第二天早上,林棹醒来时姜啸洋还在睡,半个脑袋拱在他怀里,角顶着肋骨有点疼。还不到六点,林棹一般这会醒不过来,他估计自己是被姜啸洋的角硬戳醒的。
这时候,他才借着外面已经亮起来的阳光看清自己手上的那条手链,是个奇怪的形状,像一束枝丫,却比树枝要扭曲一些。
林棹突然想起来一个成语。
落叶归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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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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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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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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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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