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瓒原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不去靠近王亿博,悲恸过后,欲收起心来!
可上一秒的眼泪还没擦干,待接到医院的电话那一刻又瞬间决堤。猩红的眼眶,模糊的视线,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奔医院而去。
踏进病房的门。刚才还好好站在他面前的男孩,怎么就躺在这里了呢?心揪着疼了起来,脚却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迈不动,如果不是手扶在门边上,下一个要倒下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病床前围了好几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师,在商讨着需要具体做何检查,可是对病人昏倒的原因以及过往病史完全不了解,很是棘手。
待看到匆匆赶来的肖瓒,立刻涌上前来询问:“您好!您是病人的家属吗?”
“我们也是刚接到120急救才接手的病人。”
“已经给他使用了(1-6二磷酸)进行输液,暂时还没有醒,我们需要对他突然昏倒的原因进行进一步了解,才方便后续治疗!”
听到医生的话,肖瓒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要炸开了,手指用力的扣紧门框,向后靠着不让自己倒下,大口喘息着试图冷静下来,强行压着颤抖的声音问:“医生,他会不会有事?”
“半个小时前我们还在一起,他都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我们一起吃了火锅,一起吃了雪糕,要说异常的话,情绪激动算不算?”
“还有......他跑得很快,我没赶上”关于那个kiss,肖瓒没能说出口。
一位带着眼镜的医生听到这,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了句:“他以前也像这样突然晕倒过吗?”
肖瓒皱着眉摇摇头,他和亿博相识了不到一年,但仅仅也就见过3次而已,此前从未听他提起有过任何不适。
“目前我们初步判断很可能是犹豫剧烈运动引起的,至于病症,不排除是胸部或者脑部方面的原因,需要立刻为他做心电图检查。”
几个护士进来,将病床上的人推去检查室,肖瓒一路跟着小跑,眼泪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像是寒冬里的霜花一样,7月半的天气,浑身却冰凉。
检查室的门关上,肖瓒靠在墙边,手指甲嵌进掌心,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怎么一会不见,他的小朋友就躺在这里了呢?
为什么没有追上去!!!为什么.....
紧张,内疚,自责,心疼,后悔,不安,所有的情绪吞噬着他.....
“你要好好的,平安的站在我面前,听到没有,王亿博!”
要好好的!......一遍遍祈祷!
仿佛经历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流逝的每一秒都煎熬着他的心。
da~检查室的门终于打开,护士推着病床去往CT室,肖瓒连忙跟着紧张的问:“医生,他没事的对吗?”
“要等全部的检查做完,我们才可以诊断,你不要太紧张,这瓶点滴打完,他应该很快会醒,如果可以结合病人自己描述的症状来判断病情,诊断会更准确。”
待各种检查做完,所有的医生都退出去病房,只剩下躺着的王亿博,和坐在病床前的肖瓒。
吊瓶里的液体一滴滴往下落,空气静的仿佛凝滞一般。肖瓒俯下身来,仔细的看着亿博双紧闭的双眼,一张毫无生气的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心疼得止不住眼泪。
“亿博,你怎么了?”
“你是要惩罚我吗?”
“那你赢了啊,你醒过来要什么我都答应,我只要你好好的!”
说完这些,他拉住王亿博被扎针的手,轻轻的放在手心里。
顺着输液管流下来的药,让亿博的整条手臂都冰凉的,但他能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从指尖传来,耳边传来肖瓒的呼唤,说的所有话都听见了,只是怎么努力眼睛都睁不开,真的太累了。
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所有的恐惧都在追赶着他,拼命奔跑啊,眼前一片黑暗,找不到出路。
泪水顺着脸颊留下来,眉头紧紧皱着,他感觉到有人拉住自己,向着光亮的地方走去。
“妈妈~”跑着跑着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借着一缕微弱的光,看清了牵他手的那张脸。
“肖瓒!”脱口而出,猛地睁开双眼,对上一双关切的目光。
“亿博,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听到呓语的肖瓒赶忙站起来凑进王亿博身边说:“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等着,我去叫医生!”
“不要走!”王亿博抬起扎着针的手,慌忙拉着起身的肖瓒。
“你不要走,留下了.....”语气近乎哀求。
他好害怕,害怕刚才那个梦,害怕在街角孤零零的倒下。害怕再也醒不过来,更害怕醒来再也见不到肖瓒的脸。只能紧紧攥住他的衣袖,用虚弱的声音哀求。
肖瓒立刻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拍拍王亿博的肩安抚道“我不会走,别怕!”
但仍旧担心小朋友的病情,用手抚上亿博的头探了探,确认没有发烧,语气轻柔下来,一脸宠溺的笑着说:“乖!我不走,我去叫医生,马上回来!”
虚弱的王亿博眼看着肖瓒起身离开,用尽全力拉住他的手,针头被拉动了,立刻涌上一股血流,顾不得疼,任性的撒着娇:“瓒哥......”“你答应我的,要说话算话!”
“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心满意足的小朋友咧开嘴露出一副得逞的笑。但是又因为笑得太厉害,胸口上下起伏着,剧烈的咳嗽起来。吓得肖瓒立刻大喊:“医生!救命啊!医生......”琇書蛧
听到呼救窜进来一大群人,待看清躺着的人已经醒来后,都大松一口气,那位带着眼镜的医生走上前问:“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胸口有点闷!”
心悸,胸口剧烈刺痛,恶心,呕吐,呼吸困难,头晕,浑身乏力以至于晕到在路边,后面的所有都决口不提。因为他的瓒哥就在身边,不能说!
医生已经拿到了检查报告,正要开口询问:“你是不是曾经.....”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啊!那个......瓒哥,我饿了。”“我突然想吃炸酱面。”说完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但是笑起来眯成一条线的双眼格外好看。
“你刚醒,就别惦记什么炸酱面的,喝粥吧,我去给你买,你先休息下,我很快回来。”肖瓒说完就立刻下了楼,还不忘回头看他的小朋友一眼。
等瓒哥走后,王亿博才开口,交代其他症状,不等医生下诊断,就平静的压低了声音,有些颓然的说:“医生,是心肌炎复发了对吗?”他一直都知道,就因为这个病,差一点就离开了舞台。当妈妈得知的时候极力反对他继续留在韩国,医生也一直强调,不可以做剧烈运动,必须要静养。
可是他怎么可能放弃,如果不能跑,不能跳,像个病秧子一样不是汤药就是卧床,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他倔强的坚持着,说服家人让他继续留下。一边练舞,一边在医院接受了治疗,每天打8瓶吊针,手背扎得像筛子一样,密密麻麻全是针孔。没处下针了就换另外一只手。冰凉的药水输进血管里,两条手臂都肿起来,淤青一片。
为了不落下进度,每天连着跳舞十几个小时,从不间断。
适量的运动的确是有利于康复的,但这病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幸而只是轻症,避免长时间疲劳,保持稳定的情绪,且预后良好是不太容易诱发的。
但也不排除爆发性心肌炎所导致的心律失常,心力衰竭甚至是猝死。
也许是老天眷顾他,不忍心剥夺一个舞者的热爱,给了他在舞台上发光发亮的几年。
“我还可以继续跳舞吗?”亿博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在害怕。
医生看着眼前这个才19岁,但异常冷静的病人,突然有些不忍,但本着尽职尽责,还是残忍的说出了口:“你的体质其实是很好的,看得出来是长期运动的结果。但是这个病可大可小,今天突然晕倒幸好及时就医,才不至于发生意外!但后期会由于什么原因诱发,我们很难控制。如果发展成重症,死亡率高达80%,你自己最好节制一些,千万不要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更不要剧烈运动。”
啪嗒~~门口的肖瓒瞬间石化,感觉身体里有一股血液逆流而上,手脚仿佛失去了知觉,提着的食盒里掉落,将粥洒了一地,眼泪控制不住就唰的掉落下来。
“什么80%?”“死亡率?”心咯噔一下停滞,忘了呼吸.....
病房里之前讨论了啥,他全都没听见,但是刚一回来,脚还没跨进病房就被这句话吓傻了!
整个人完全失控一般立刻冲了进去,倒在王亿博的身边。
红红的眼眶里噙满泪水,整个人都在发抖,连带着声音都颤抖着,缓缓吐出两个字:“亿博.....”想再说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心底的不安愈来愈强烈。
为什么刚才要将自己支开,他们隐瞒了什么?
是不是不打算告诉自己?如果他不想说,那我该问吗?
收了眼泪,注视着王亿博,想从他的眼底探寻些线索。
医生们仿佛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气息,在医院,像这种对亲密之人隐瞒病情的戏码每天上演,全都很自觉的退了出去,这种事情谁都不会多嘴。
王亿博看到哭成泪人的肖瓒,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瓒哥究竟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听见了多少?该向他坦白吗?
彼此都不说话,各怀心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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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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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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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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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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