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刚来两天,卡索利这边已经出了太阳。许初九站在小洋楼的台阶处,不断地往前探望。m.χIùmЬ.CǒM
今天安澜表哥要过来一趟,给她送些吃的。偏偏昨天安澜忘了这茬,约了医生去看手,还好家里还剩下一个许初九。
看了一眼时间,许初九无奈地望了望天。没说具体的时间,她已经等了大半个小时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打了个哈欠,许初九刚刚转过身,后头便响起一道略显低沉的嗓音,“许小姐?”
男人的声音偏低沉,但是却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感觉。
许初九转过看过去,穿着深蓝色卫衣的男人站在她身后。一双眸子带着些许笑意,微微上扬的时候,像是个玩世不恭的少爷。偏偏他的面色却又很正经,薄唇轻抿着。身影修长,往下看去,一件随意的运动裤衬得他的腿笔直而长。
这个男人,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许初九怔了怔,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你好,是……宋先生吗?”
男人点了点头,目光轻轻扫过门口,眼角染着几分暖暖的笑意,“方便进去吗?”
许初九侧了侧身,让开一条道给他,“可以的。”
宋嘉予礼貌性地微微颔首,从许初九身边走过。
他的个子很高,许初九目测,应该有一米八五左右。自己不算矮,一米六八的身高,在他身边却显得有些娇小。
宋嘉予扫了一眼客厅,这是复式的小洋楼,总共面积也就八十平方米。一楼是客餐厅,二楼则是两个卧室。客厅打扫得干干净净,窗台上还摆着很多植物。
刚才来的时候,宋嘉予就发现了,门口放置着精心照顾的植物。按照安澜那个毛躁的性子,想来也不会是她的手笔。
把东西放下,宋嘉予回头,便看到许初九递过来一杯热水。他接过,微凉的指尖却不小心扫过她的尾指,“抱歉。”
许初九:“没事。”
在国外大多开放,见面亲吻脸颊都正常,只不过碰碰手指而已,她还不觉得有什么。
只不过……
许初九又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一眼宋嘉予。以前她就听安澜说过,自家表哥又帅气又绅士,唯一不好的就是性格比较狗,而且一直母胎单身。
宋嘉予一路过来,也的确渴了。拿着水杯,沿着杯口喝了半杯。从许初九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宋嘉予的喉结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滚动。
莫名性感。
许初九怕被发现,连忙转身收拾袋子。他拿来的东西不算很多,看上去都是一些小礼物。许初九把袋子放在了一个收纳箱里,便听到宋嘉予说,“蓝色的袋子,是送给你的。”
嗯?
许初九有些惊讶,听到他继续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意买了,别介意就好。”
初次见面送礼物好像也正常。就是她和宋嘉予不熟,收了他的礼物,总感觉怪怪的。
不等许初九想好拒绝的台词,宋嘉予已经移开了目光,看向一旁的窗台,“你很喜欢养植物?”
许初九点了点头,“平时闲暇时就会养一些。”顿了顿,许初九看着面前的男人,主动而又不失礼貌地问了一句,“宋先生也喜欢?”
“喜欢,养一些花花草草的,能够放松心情。”
宋嘉予抬腿走过去,窗边是几盆多肉,还有仙人掌。朝着窗台外面看过去,正沐浴着阳光,枝叶随着浅浅的微风轻轻摇曳着。
男人的五官实在太过好看,目光锁定的时候,颇有几分冷沉的意味。他的侧脸轮廓有些冷,和安澜有那么一两分的相似。宋嘉予年纪不大,还带着一些少年气,更偏俊朗些。
许初九呆呆地看了几秒,直到宋嘉予目光移了过来,她还没回过神,直直地被宋嘉予抓了个先行。
男人好看的眉眼在阳光下弯起,语调有些懒洋洋的,“担心我把你的多肉偷了?”
许初九大囧,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要是宋先生喜欢的话,可以拿走。”
“君子不夺人所爱。”宋嘉予收回目光,扫了一眼许初九未施粉黛的脸。比起他那闹腾的妹妹,这姑娘性子倒是乖巧,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做上好朋友的。
她似乎很拘束,小手背在身后,像是以前被老师教育的学生。
宋嘉予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不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初次见面难免会正经了些。难不成……吓着人家姑娘了?
轻咳了一声,宋嘉予温和地笑了笑,“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略带调戏的话语,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让许初九有些不知所措。
她别开眼,“我没紧张。”
平时再怎么能跟安澜流氓,可到底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女生。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单独相处,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宋嘉予也不逗她,东西送到了,人不在,他也没打算留太久。
眼看着宋嘉予要离开,许初九赶忙问了一句,“宋先生不等安澜了吗?她说看完医生就回来。”
“不等了,那小祖宗没时间观念。”宋嘉予走到门口,又突然想到什么,朝许初九看了一眼,语调懒懒散散的,“麻烦你了。”
其实……也不是很麻烦。
这一场小心动,来得猝不及防,随着时间,逐渐被冲淡。许初九一度把这次小心动归类为美色.诱惑。
直到大三那年的暑假,宋嘉予接管公司的第一年,初到国外接管业务,许初九再一次见到了他。
彼时的他,似乎是谈了一场不怎么愉快的合作。刚从酒店出来,神色还有些颓靡。比起一年前看到的他,此刻的宋嘉予穿着一身西装,成熟了许多。
许初九停下了脚步,宋嘉予好像没有看到她,眉眼染着几分倦意。朝前走了两步,脚步有些徐晃,许初九连忙上前扶住他。
男人的手臂很烫,夏天温度高。可从贴着小臂的那一块,传来宋嘉予的体温,高得有些灼人。
冷不丁的碰到一个人,宋嘉予偏头看去。入眼的便是许初九白皙的小脸,因为来回奔波,鼻间还泛着红。
“许……初九?”宋嘉予是记得她的,虽然只见过了一面。
许初九轻咳一声,很快地松开手,“外面天气热,宋先生小心别中暑了。”指了指对面的咖啡厅,她说,“那家咖啡厅很不错,宋先生可以过去休息休息。”
宋嘉予失笑,大热天的穿着西装,的确是热得很。这一贯不是他的风格,不过也别无选择,“好。”
咖啡厅里有空调,迎面吹来,倒是散了不少的闷热。许初九随意地点了一杯咖啡,其实她不太爱喝这些,只不过偶尔小组讨论的时候,会来这种地方。
搅着杯中的咖啡,许初九放了一些糖进去,忍不住抬眼朝宋嘉予那边看去,“宋先生刚才是在工作吗?”
“嗯。”闲闷得慌,宋嘉予把手腕处解开了一些,随口问了一句,“你呢,怎么不在家里休息?”
许初九回答,“我在找实习。”
国外的大学和国内的大学不一样,国内的大学偏松。而国外的大学完全是放养式教育,没有食堂没有宿舍,优胜劣汰,竞争比国内的要大很多。
宋嘉予点了点头,目光略过她手中的文件,“没找到?”
许初九点了点头,“对。”她把简历放在桌面上,有些犯愁,“没有工作经验的不要,可我还是个学生,哪来的工作经验。”
宋嘉予失笑,这倒是一个死循环。
许初九有些苦闷,看了一眼宋嘉予,又很快收敛了情绪,“宋先生呢?我听安澜说你刚接管了公司,应该很辛苦吧?”
“还好。”宋嘉予似乎不愿多谈,顿了顿问她,“能空得出两个月时间?”
许初九有些不明所以,想了想还是回答他,“我们暑假还挺长的。”
宋嘉予思索几秒,手指搭在玻璃桌面上轻敲了两下。忽而道,“如果不嫌弃的话,做我的秘书怎么样?”
初入社会,宋嘉予不曾想过那么多。只不过是觉得是安澜的朋友,至少能知根知底,相处做事起来也会放心很多。
许初九一怔,有些不可置信。缓了好半晌,才低声道,“可我很多都不会。”
“我也一样。”宋嘉予轻笑一声,那好看的眼底带着点点星光,“要来吗?”
许初九呼吸停了一瞬。
她见过许多好看的男人,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像是宋嘉予那样,夹在少年与成熟之间。一举一动随着优雅与懒散,明明相互违和,在他身上却又很好的融合了。
咖啡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扫过门前的风铃,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声音清脆。
许初九看着面前的宋嘉予,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
许初九自认为自己的实践能力不错,虽然是第一次实习,但是他们学校比起成绩,更看重实践能力。可是饶是如此,她依旧有些力不从心。
要学的东西太多,许初九忙忙碌碌的,甚至还得加班到一两点,才能勉勉强强完成今天的工作。
时针走到十二点,许初九疲倦地趴在桌上,周围的人已经走了。国外不提倡加班,只不过是她业务能力不足,所以才会那么吃力。
刚趴下没一会,便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许初九屏住呼吸,那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越来越近。忽而肩膀一重,属于他气息的外套盖了上来。
桌上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放下来,许初九一个没忍住,眼皮颤抖了一下。
“醒了?”宋嘉予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像是怕吓到刚睡醒的她一样,刻意在压低。
许初九只好直起身来,桌上有一杯奶茶,“不好意思,有点困了。”
“没关系。你还是实习生,这些工作对于你来说太多,我会让他们减轻你的工作量。”来让许初九实习,本就是他一时脑热,差点忘记了她还是个未入社会的小女生。
而且他家小祖宗前几天还打电话过来警告过他,得好好照顾许初九,要是受了欺负准得过来闹他。
“我还是想多练练。”许初九道,又看了一眼宋嘉予,“而且宋总工作比我还多。”
脑门冷不丁地被敲了一下,许初九心跳如鼓,还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宋嘉予便轻声道,“我是老板,你又不是。”
“工作别做了,回家休息,以后也别做到那么晚。”宋嘉予轻笑一声,眉宇间依旧带着以前那般漫不经心,“年纪轻轻的,秃顶可就不好玩了。”
她才不会秃顶。
许初九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听话地乖乖收拾好东西,瞥见宋嘉予脸上的疲倦,有些心疼,“宋总,每天工作那么多,你会不会觉得很累?”
“会。”宋嘉予眼神忽而惆怅,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突然意识到面前的是许初九后,摇了摇头,“走吧,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谢谢宋总。”许初九赶紧收拾好东西,手指碰到那杯牛奶。
温的,还很暖和。
宋嘉予一向绅士,从小受到的教育也是这样。可正是因为这些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温柔,慢慢让许初九变得不知所措。
公司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们从电梯下来,大厅一片空荡荡。
“以后不要那么晚,容易出事。实在不行,让你男朋友来接你。”这边的治安虽然不错,可是许初九到底是个女生,宋嘉予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放心。
许初九微怔,“我没有男朋友。”
“嗯?”宋嘉予也是在国外读大学的,国外的教育比较开明,从初中开始就谈恋爱的也正常。大概是今天心情不错,各事进展都顺利,宋嘉予难得多问了几句,“喜欢的男生也没有?”
好像是有的。
许初九偷偷地瞟了宋嘉予一眼,又有些不确定。
宋嘉予权当她没有,和她去取了车,随口问了一句,“没有也不急。”
“那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呢?”许初九上车,突然问了一句。
宋嘉予系好安全带,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目光躲闪,脸色也有些不正常,不由得失笑一声,“同学?”
“不是。”许初九更紧张了,枉费她在安澜面前活得跟一个流氓一样,怎么在宋嘉予面前,就怂到不行了呢。
知道许初九害羞,宋嘉予换了个问法,“什么性格?”
“和……宋总一样。”
宋嘉予微怔,“这是在讨好我?”
许初九不想理会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别开了眼,“不是。”
晚上的路好走,一路畅通无阻。下了车,许初九站在台阶上,钥匙插进了门里。扭头看去,宋嘉予正倚在车旁看她。
虽然灯光不清,但不得不说,宋嘉予这人,不需要站在阳光底下,也依旧能够熠熠发光。
“宋嘉予,我刚才不是在讨好你。”许初九急急忙忙地丢下这句话,一溜烟地开门进去。
宋嘉予有些意外,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连名带姓地喊自己的名字。
嗯……
还挺有气势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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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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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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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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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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