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时清和在家里休息,安澜偷偷去了医院挂诊。
一番检查过后,安澜有些失望。刚刚拉开门,迎面便撞上了匆匆赶来的时清和。
他似乎是临时有手术,戴上了口罩,走在几个护士前面,一眼便瞧见了故意挡脸的安澜。
眼疾手快地扣住安澜的手,时清和低声道,“手不舒服?”
“没有。”安澜摇头,瞥见他身后的小护士,催促他,“你先去做手术,我回头跟你解释。”
时清和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真没事?”
安澜捣蒜似地点头。
时清和轻舒了一口气,身后的小护士催促着他,他也不好过多停留。朝前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的小护士八卦地问了一句,“时老师的家属吗?”
“嗯。”时清和应了一声。
小护士有些羡慕,“时老师的家属好好看啊。”
提到安澜,时清和的声音难得的有了些温度,“她的确好看。”
小护士:“……”我好像吃到狗粮了。
手术比较简单,两个小时就做完了。
时清和摘下口罩,身边的小护士把资料递给他,“时老师,这里需要您签个字。”
时清和接过,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过。把文件还给她之后便去找手机,半小时前安澜才发来短信,说自己回家了。
小护士看出了他的担忧,小声地问了一句,“师母好像是从胡老师的坐诊室里出来的,要不要我帮您去问问?”
时清和摇头,“不用。”
“噢。”小护士点了点头,还想多问两句,便看到时清和利索地脱下白大褂,随意地拿过一旁的外套朝外面走去。
这是赶着回去见师母吗?
小护士偷笑一声,以前总是在传说中听到师母的事情。现在看来,时老师的确爱师母爱到不行。
安澜回到家就抱着蓝天的狗头沉思,电视剧放了一集又一集,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门口传来钥匙扭开的声音。
她扭头看去,门被打开,时清和站在门口,手臂处挂着一件外套。
安澜摸了摸蓝天,“今天不是调休吗?”
“临时有手术,医院忙不过来。”时清和把衣服放在沙发边缘,坐在安澜身边,“手给我。”
安澜乖乖地把手给他。
温热的手在她手腕处按了一下,“这样疼吗?”
安澜摇头,时清和继续检查,不错过任何一个地方。
“我手真没事。”安澜轻叹一声,老实交代,“今天去医院就是想知道,我恢复得怎么样了。”
能不能像是从前那样。只是可惜,时间是一味良药,可是有些伤痕,它也不能愈合。
时清和微怔,低了些声音,“为什么不找我?”
还不是怕时清和多想。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本来就是一个敏感话题,时清和根本不敢去提及。
时清和薄唇轻抿,安澜便捏住他的一边脸,“我最近就在想,我不喜欢在公司,也不想一辈子做这个。周远之二十七岁都能重新开始,我为什么不能。”
时清和任由她动作,“想做什么?”
“原本想好了的,现在又没方向了。”安澜歪着头看他,故意转移话题,“要不我辞职了在家做咸鱼怎么样?”
“可以。”时清和对她喜欢的,向来都是无条件纵容。
结果惹来安澜的嫌弃,“那不行,女人还是得有经济基础,不然以后就身不由己了。”
安澜虽然任性,也骄纵惯了,但是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她在心里大多有数。www.xiumb.com
时清和督了她一眼,“事实证明,你有经济基础依旧身不由己。”
安澜:“……”我怀疑你在开车,并且掌握证据。
安澜把脑袋搭在沙发上,蓝天盯着安澜几秒,也学着她的样子,把狗头搭在沙发上。
“时清和,我是认真的。”
她不想碌碌无为,即便是不能再弹钢琴了,也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时清和瞧着身边的两个小脑袋,眉眼中温柔,“我知道。”
“找到了方向就去做,累了就休息。”时清和说,“你是有靠山的人,不用害怕。”
安澜笑出声来,“这是让我抱大腿?”
“不是。”时清和耐心地纠正,“是老公。”
安澜:“……”这闷骚的男人。
十:
安澜刚过完二十七岁生日,便开始被新一波的催生。
她的本意是不想要孩子的,以前就觉得生孩子又麻烦又疼。搞不好还有妊娠纹,生产之后身体的各项机能也会下降。
即便是现在的医学技术越来越发达,也不能否认,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是一次很痛苦的过程。
刚挂了许晚晴的电话,安澜窜进厨房,没好气地把脑袋搭在时清和的后背,“好烦啊。”
时清和偏头瞧了一眼,“被催了?”
安澜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抱住时清和的腰,从身后探头瞧了一眼。做的是她爱吃的可乐鸡翅,已经快好了,香味四溢,勾着她肚子里的馋虫。
咽了咽口水,安澜戳着时清和的腰,“你喜欢孩子吗?”
时清和没答,夹了一块鸡翅递到安澜嘴边,“今天做得偏甜,尝尝合不合口味。”
安澜吹了吹,咬下一小块肉,含糊不清地问他,“喜不喜欢?”
“喜欢。”时清和如实回答。他是喜欢的,喜欢安澜愿意为他孕育一个爱情的结晶。
顿了顿,时清和继续说,“不过不生也喜欢,家里有一个电灯泡就够了。”
安澜:“……”你就不怕蓝天冲过来咬你吗?
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直到某天,时清和回家。
她的内线小护士十分钟前就告诉安澜了,今天有一位时清和救治的病人去世了。
等到时清和一回来,安澜就主动承包家务。洗水果,按摩,还给他放好了洗澡水。
时清和觉得反常不已,揉了揉她细软的长发,低声询问一句,“闯祸了?”
安澜按着他的肩膀故意用了几分力道,“我就不能突然贤惠了来伺候你?”
时清和把衬衫往上挽了一些,解着手上的手表,“不是居心不良?”
这人!
安澜气得不想理他,起了身,又想到小护士说的,又重新坐到他身边,好声好气地说,“这不是觉得咱们时医生日夜操劳,太过辛苦,所以来慰问慰问你。”
时清和没有转头,看不到安澜的表情。不过从话语间也能猜到,此刻的她,必定是眉眼上扬。
润了润嗓音,时清和反问,“日夜操劳?”
安澜轻咳一声,立马改正,“日日操劳。”
手背被男人的手按住,时清和道,“别按了,怕你手疼。”
“那你去洗个澡,洗澡水我给你放好了。”新家有浴缸,平时安澜就喜欢在里面泡着,顺便还买了一瓶容易出泡沫的沐浴露,就适合小女生洗澡。
时清和狐疑地看着安澜几眼,只瞧见她亮晶晶的小眼神。默了默,时清和微微弯腰,奖励性地在安澜唇上一吻,“辛苦时夫人。”
安澜嘿嘿一笑,“不辛苦。”
时清和从浴室出来,便看到安澜盘腿坐在床上,认真思索的样子。看见了他,抬头喊他,“时清和,我们要个孩子吧。”
时清和微怔,擦着头发朝她走去,“怎么了?”
“就是想要个孩子了。”安澜嘀咕一句,磨磨蹭蹭地盘腿挂在他身上,“不可以吗?”
时清和低吟几秒,“可以。”
安澜亲了他一口,嬉皮笑脸地逗他,“那就辛苦我们时医生了。”
她想让时清和在见证过那么多死亡后,亲眼看到新的生命诞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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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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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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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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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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