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宣盯着自己写在笔记本上的字,无奈的叹了口气。
偏偏是没接触过的运动项目,又偏偏是这样一个弱鸡的身体。
或许是要把幼时流浪时吃的苦全吐出来,这具身体不管怎么吃,总会迅速的消瘦下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算是在阿宣有意识的锻炼下,也还总是三天两头的生病,咳嗽起来简直要把肺咳出来。
让这样身体条件的人去拿青年网球赛冠军,即使是阿宣,也不免觉得是在痴人说梦。
放弃吗?
阿宣托着腮,无意识的转着笔。
只是放弃意味着要在这个世界待到身体自然死亡为止,这样一个科技大约停留在2000年的地方,既不新奇,也不方便,留在这里过几十年也未免太过无趣了点。
先试试吧。
阿宣笑了一下,转动的笔尖慢慢停在了【冠军】两个字的正下方。
*
要学习网球不是件容易的事。
阿宣开始有意识的收集一些关于网球的杂志,关注体育类的新闻,在和养父养母聊天的时候多聊一些网球比赛的新闻。
然而不查不知道,在收集信息的过程中,阿宣逐渐发现这个世界的网球水平实在令人吃惊,甚至对于网球的热爱也到了一种十分狂热的程度。
一般来说,足球和篮球才是体育界的两大巨头,体坛每年比赛的获利来源也多来自于这两门全□□动。
可偏偏网球在这个世界变成了除足球篮球外的第三大巨头。
偏偏是有点贵族气质的网球。
要知道,网球比起足球篮球这些快速上手的运动,需要购买合适的球拍,网球鞋,需要专业的场地和指导,没有几个月的持续挥拍,接发球练习,是没办法能够打起比赛,投入到竞技的快乐中去的。
这就意味着打网球不仅需要一些经济基础,更需要忍受枯燥,持续坚持的精神。
有了这样的限制,按理说网球应该注定会变成一门小众的运动,可偏偏在这个世界变成了一门近乎足球篮球般的全□□动。
这能说明什么呢?
当然是说明了世界依托于网球或网球相关的人物事物而运转。
简单来说,就是位面之子在网球界。
不过这和已经跑去观看世界网球赛的阿宣没有任何关系了。
因为他已经完全沉浸于#网球居然还可以这么打#铁网都被打变形了#网球场上飞来飞去的光束是什么#的震撼中去了。
鉴于阿宣早早的展现出了对网球极大的热情,因此在松本夫妇得知一向虚弱少动的养子参加了网球社团这件事后,就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了,甚至还十分热情积极的提出周末一起逛街购买球拍护膝。
三人难得的逛街休闲,一家人的温情慢慢浓厚了起来。
*
越前龙雅依旧一个人被困在屋子里。
小二层的矮房子从外面看普普通通,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现着普通人家的温馨,然而只有被困在屋子里的龙雅才能感受到一股独有的,阳光照射不到的灰暗和阴冷。
童年时躺在阳光下开心的咬着橘子,拎着网球拍的回忆不合时宜的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再早点就是更小的时侯父母抱着他模模糊糊的影子了,看不清,但很温暖。
隔壁家的小鬼头早早的就背着书包出门了,就连大早上吭哧吭哧装虚弱的表哥都不情不愿的被轰出去上学去了,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留在这个阴暗的房间里,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
该死!
越前龙雅用力的戳着拖把,碧绿色的眼珠深处翻涌出一阵黑灰色。
既然不想抚养我,又为什么把我带回来?
思绪飘忽了一下,龙雅又想起了在南次郎叔叔家无忧无虑奔跑笑闹的时光,心里的愤恨似乎变得不那么焦灼刺痛了,只留下一股若有似无的思念和朦朦胧胧想要离开的种子,轻轻落在了看不见的角落里。
*
网球的确是一门有意思的运动。
阿宣调整了一下网球拍上球拍线的松紧,再次握拍朝着后门旁边的墙壁上练习击球。
黄色的小球来回穿梭在球拍和墙壁之间,发出沉重的啪啪声。
这具身体不出所料的虚弱,即使在阿宣有意识的补养锻炼下,依旧缺乏体力缺乏的可怕。
不过比起三个月前才开始学习网球时弱不禁风的身板,如今虽然没有变得健硕,但往日软趴趴的肉却也变成了薄薄的一层肌肉,算得上是飞跃般的进步了。
阿宣对此非常满意,只要能看的见进步,就意味着目标不是不可能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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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宣偏过头,黄色的小球擦着他苍白色的脸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草坪上,慢慢停了下来。
胳膊上的肌肉似乎还没有从高强度的练习中恢复过来,依旧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阿宣懒懒的靠着墙壁,慢悠悠的捞过身旁搭在网球包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和脖颈上滴落的汗水,享受运动过后微微的凉意和放松的舒适。
虚飘的视线从絮状的云划过,慢慢落在对面屋子的玻璃窗前。
他在看我?
*
他在看我?
越前龙雅撑着头,百无聊赖的盯着对面花园里的男孩打发时间。
唔,糟糕的反应能力……
力气也不行……
挥拍的姿势漏洞百出……
根本是个菜鸟嘛!
猫一样圆滚滚的瞳仁透出一点无聊的光芒,心里不屑的批判了对面那个无知又幸福的男孩儿无数遍,末了,又透出一点点的不甘心。
不是上次都认识了吗?为什么再也没有找过他一次?
虽然这个小屁孩无知,网球打的也不好,但如果来找自己的话,勉强带他见识见识也不是不可以……
他在看我吗?
对面的男孩擦汗的手停在半空中,黑漆漆的眼眸似乎正对着自己。
越前龙雅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心里的腹诽好像被抓了个正行一样,不由自主的心虚了一下。
等等!我有什么好心虚的……难道不是事实吗?龙雅马上睁大眼睛,毫不示弱的盯了回去,顺便还奉送了一个呲牙咧嘴的笑。
*
他在看我。
阿宣愣了一下,出于对邻居家孩子友好的示意,正准备给予一个恰到好处且不失礼节的微笑,对面的男孩儿就呲牙咧嘴的露出了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应有的,人嫌狗憎的挑衅大笑。
“喂!小屁孩儿,你的水平也太菜了!”
对面人嫌狗憎的小男孩儿拉开窗户把头伸出窗外大声的嘲讽阿宣,海藻一样墨绿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生机勃勃的生长着。
啧,烦死了,这个绿帽子小鬼。
阿宣揉着额头,面无表情的堵住了耳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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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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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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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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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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