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路南乔扯了扯唇角,小声婉拒道:“还是……算了吧。”
她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话听着实在是不尽人意,纪明修额角一跳,眸里深藏暗涌,抬着眼睨着她,声音极淡。
“你说什么?”
声音如同窜了火,密密麻麻的灌进她的脑袋里。
“没…”路南乔摇头摇成拨浪鼓,“我什么也没说。”
饶是纪明修凛冽的气息太过强烈,路南乔不敢说不同意的话。
无形又巨大的压力压迫着她,她只好点头答应纪明修的建议。
两人上了车。
纪明修坐在驾驶座,在扣安全带,安全带“嘣儿”的一声,清脆的响在车内。纪明修转头看了看路南乔,女孩儿脑袋一直对向车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见她实在没反应过来要扣安全带,纪明修小声提醒:“路小姐,安全带。”
“嗯?”路南乔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眼,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是什么意思,“什么?”
“安全带。”纪明修眉眼舒展,又耐心的提醒了一遍,“你安全带没扣。”
像是才想起这件事情一样,路南乔恍然大悟过来,侧身过去拉安全带。
一番倒腾,她总算将安全带扣上,脸颊却是微红着,有些窘迫不已。
纪明修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骨根修长的手指合着车内时钟发出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着,察觉到她的端倪,他压了压眼皮,问了一个不同寻常的问题:“你今天晚上喝了多少酒?”Χiυmъ.cοΜ
“???”
不明白纪明修话里的意思,路南乔微怔一番,“纪总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身旁男人的目光更加大胆了起来,细细打量着她的脸颊每一分每一毫。
感觉自己里里外外都被他的目光扫了一遍,路南乔猝不及防的手指蜷缩。
滚烫的热意从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传来,灼烧着她的全身。
“你的脸发烧了。”
他轻描淡写的话语,重重的给了她心脏一击。
路南乔坐立难安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路南乔快速出声,为了防止他的话题继续向下。
莫名觉得此时的她很可爱,纪明修无声勾了勾唇,不再逗她,发动着车子向着弥漫的夜色中驶去。
车内安静的不像话。
只剩钟表滴答滴答,以及纪明修开车时发出的声音。
路南乔看向车外,路边一盏盏路灯从她的视线里没去,冷风灌了过来,吹散了她脑袋里那些窘迫的思绪。
纪明修简单的看了一眼,女孩儿的发丝被风吹向后面,以他这个视角看过去,能看的见她的一截下巴,还有似润玉的脖颈。
不知道她是在看什么,纪明修蓦地一笑,适时的收回视线,看向前方,认真的开着车。
因为她开着窗户,纪明修放慢了车速,风也缓慢的吹过来,轻轻的刮痧着女孩儿的脸,却不觉得刺疼。
纪明修将路南乔送到了她家门口。
车子熄火停下。
路南乔扭头解下安全带,没留下停留的时间,一边扭头开车门,一边对着纪明修说:“纪总,我先回去了。”
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身影,纪明修无奈笑笑,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音节,让路南乔紧绷着的弦瞬间断裂。
迫使自己不要沉溺在幻想中,她推开门,放下脚去。
可就在她准备迈步离开时,脚下似乎生了某股力量,将她紧紧拉扯住。
慌乱之下,她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高跟鞋跟,陷进了盖住地下水通道的井盖儿上的小孔里。
她试着想弯腰下去拨弄一番,却发现自己今天穿的短裙。
看着卡在井盖儿里的鞋跟,她不免有些焦急。
纪明修看着她站在车门前一直不走,不禁起了疑心,敛了敛眉,“你怎么了?”
路南乔一手扶着车门,微侧着头向后看,“鞋跟卡井盖里了。”
纪明修闻声打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走向路南乔。
她似乎有些焦急,不停的摇动着自己的高跟鞋,可鞋跟卡在井盖里,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摇动而拔出。
没闲心管纪明修,她只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高跟鞋,轻蹙着眉头,语气有些急切,“这可怎么办啊…”
纪明修抿了抿唇,将唇角压的平直接他看了看路南乔的一身打扮,无奈之下蹲下身去,伸手过去想要试图将路南乔的鞋跟从井盖里拔起。
天色暗淡无光,唯一洒下的朦光却是来自一旁立着的那盏路灯。
路灯高高耸立着,因为距离远,照下的光也只有薄薄一片,带着朦胧,附着在纪明修的身上。
他的手轻轻的握住她的脚踝,指腹无意间摩挲着,蹿起一股电流,直往路南乔心里去。
路南乔猛地一惊,轻轻动了动脚踝试图躲过他的手,可却被他的一声沉音斥下,“别动!”
路南乔不敢再乱动了,双手扶着车,眼皮下压着看着他。
他的手指干净修长,根根骨节分明。轻轻的握着她的脚踝,尝试着微微晃动。
因为握着脚踝,手指在不经意间摩挲着路南乔的肌肤,让她忍不住发痒起来。
她忍着那痒意,紧抿着唇,看着他一遍遍尝试着将自己的鞋跟从井盖里□□。
路南乔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拔鞋跟的纪明修,莫名的升起一阵暖意,整整填满了她的整颗心。
纪明修清冷,总是给别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可路南乔知道,他不是这样的,至少来说,对她不是这样的。
磨了几分钟的时间,在路南乔毫无准备之下,纪明修猛地一扯,路南乔的鞋跟被他拔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力气使得不当的缘故,路南乔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她轻呜咽一声,向后倒去的瞬间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快要坦然接受自己肯定会摔到脑袋,做好了忍受疼痛的准备时,忽的腰间传来一股力量,将她往回拉。
脑袋碰到车顶,发出轻微的“咚”声,就像是轻轻一碰,并无痛感。
随即传来的,是男人身上浓烈的气息。
路南乔猛地睁开眼来,纪明修占满了她的整个瞳孔,他们两人的距离,在咫尺间停下。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两种不同频率的心跳声,一急一促不落的跳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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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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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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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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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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