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
昨日不解相思泪,
今朝回首泪断肠。
苍穹瀚海今犹在,
窗纱床榻夜微凉。
正文:
“醒醒啦,到家了。”韩先生从外边打开我这边的车门,脱下他的衣服,披在我的身上,然后又用脸贴了贴我的额头。
现实的温度,打破了冰冷的回忆,我努力睁开眼睛,一把搂住了韩先生,眼泪哗哗流下。
“怎么了?梦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他焦急地看着我。
“没……没”我嘴唇颤抖着。
“回家吧,别在这着凉了。”他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焦急地说道。
“嗯。”我用他的肩膀擦了擦眼泪,打开安全带,搂着他的胳膊,回到了家里。
回屋子里,韩先生给我倒了杯开水,示意我喝下去。
我接过杯子,握在手中,温暖从手掌蔓延到心里。
“刚才怎么了?想到过去的事了?”他关切地看着我。
“嗯,想起了一些往事。”
“讲给我听听吧,你的过去虽然没有我,但是我可以分担你过去的痛苦。”
我看着他,他表情沉重,从厚厚镜片里透出来的竟是温柔。
“其实,也不算痛苦,只是想起她了,她不在了,真的感觉一切患得患失。”我躺在他的腿上,恍惚间,听到他吐出长长一口气。
一诺失踪,应该是在大学毕业后,有人说她和父母回家了,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有人说她跳河淹死了,其实我和大希姐都知道,抑郁症是真,她去世了也是真,所有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累了的一诺,再次回到陈涛的身边,倚靠在他的背上,把身体调整成最放松的姿态。微风吹过,她的青丝在微风中舞动着,此时,面色红润的她,闭上双眸,是如此的沉醉。
陈涛依旧烤着食物,只不过他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偶尔还会从肩上把食物递给一诺,玩累的她,摇了摇头,挽了挽长发,然后又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同学们你一嘴我一嘴,互相挑逗着。也有的同学,聚在一起,倾诉着自己生活中的种种不易,以及自己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偶尔悲伤,偶尔微笑。
远处的太阳已经垂落,在城市的尽头,天的边缘。日暮下的景色,多了一丝眷念,多了一丝惋惜。河边的垂柳,垂下了青枝,朝气正浓的青春,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家静一静,有件事想对大家说。”曹越站了起来,双手拍了几下,生怕大家没有注意到似得。
“怎么了,班长?有什么事吗?”
“是呀,什么好事?”
曹越朝着八卦的她们微微一笑,然后走到了那棵被遗忘的树下,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被黑色布遮盖的一簇玫瑰花,又返回了人群。
此时,大家沸腾了起来。
“我靠,表白?”
“什么鬼?求爱吗!”
……
吃瓜群众期待着这场即将到来的爱情大戏。
曹越,走到一诺身旁,拉住她的手。
“一诺,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一诺睁开眼,猛然地颤了一下。
“是呀,记得大一的时候,每次上课,我都会偷偷坐在你的后面,看着你上课认真时的听讲,看着你偶尔偷吃零食,看着你玩着笔,一发呆就是一节课……竟是那么可爱!从那时起,我就悄悄喜欢上你了。一诺,我默默地等了你很久了,在以后的时光里,我可以陪你一起走吗?”曹越涨红的脸,满眼里都是期待。
“我……我……”
“答应他、答应他。”同学们一起起哄。
杨莹莹把身边的程玉搂在怀里,靠了靠。
“我……我……”
“我真的喜欢你,这么长时间里,我每一天都是在等这一刻,幻想着可以和你在一起。我曾经找过很多机会,但由于懦弱,我都放弃了。我今天终于鼓起勇气向你表白……”曹越看着犹豫的一诺,继续倾诉着自己的内心真情。xiumb.com
“快答应他吧,我们宿舍里都知道我们的大班长喜欢你。你知道不?第一次代数考试,你担心自己不过,和我们曹大班长说,我们大班长当真了,代数考试都没答题,想着和你一起补考重修。结果你考过了……”
“哈哈……”周围的大家笑成一团。
“是呀,那还真是我第一次补考呢!不过大学生活也算完美了……”曹越红着脸,低着头,自嘲道。
“我……我……”一诺犹豫着,脸上的表情极为凝重。她扫了一眼身后的陈涛,他依旧忙着手里的食物,没有任何反应。
“我靠,我这小暴脾气了忍不了!”大希姐左手扯开身旁的男生,右手推开了挡路的女生,“庞然大物”挤进了唯美的表白剧场,突然整个画风都变了。
“小诺子,行不行呀!不答应本宫可答应了!”
“什么?哈哈……这剧情进展的不对呀,怎么演变成恐怖片了”曹越的室友调侃道。
“你说什么?”大希姐把目光转向了他,眼神里充满了杀意,足以震慑九州。
“对不起……你很好……可是……”一诺甩开他的手,甩掉了那簇玫瑰花,散落了一地的花瓣,跑出了人群,身后的他依旧没有忙着自己手中的东西,没有任何反应。
曹越急忙拉住她。
“为什么?你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一诺看了他一眼,眼里流出了泪水,又一次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人群。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六步、七步……
留在人群里的曹越,是多么希望,她的一转头,露出甜美的一笑,留下一句我答应你。
也许此刻的他,更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最起码他还可以继续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她哭,看着她笑。默默地陪在她的身旁,陪伴她,笑对岁月的沧桑……但此时,连这一丝丝的期望,都化为泡影,成了幻想。
程玉凝视着那一地散落的花瓣,面无表情。
杨莹莹把她搂的更紧了。
大希姐急忙去追一诺。
其余的同学都静了下来,看着曹越,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一诺……
唯独他,依旧忙着手里的食物,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只是他干活节奏快了很多。
城市的尽头,垂落的夕阳,倒有一丝暗淡,橘色的天空,衬托出日暮的阴沉。愈来愈深的暮色,吞没着城市里的痛苦、悲伤、嘲讽……生存在其中的每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将擦干昨日的眼泪,继续前行着,因为明天就是希望,是不带痛的光明。年复一年,一曲终了,依是那曲,只不过是物是人非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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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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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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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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