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下巴靠在俞恙肩膀,强而有力的心跳通过两人紧贴的后背一阵阵地传来,谁都没有说话。
俞恙感觉这种相处方式有些熟悉,总觉得有什么人也曾这么对他做过,但随后他否定了,他想应该是这具身体的缘故。
大约15分钟,霍临终于放开了他,霍临以为他睡着了,不敢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轻手轻脚地掀开一点被子,然后慢慢地下了床。
没多久浴室响起了水声。
俞恙困劲儿又上来了。
第二天一早。
俞恙破天荒的看到了在家的霍临,就坐在沙发上,穿着睡衣。睡衣带子松松垮垮系腰上,随便一动,就能看到结实的胸膛和腹肌。鼻梁上架着眼镜儿,头发很随意的没有打理,手里拿着本书,而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吃的,还有热气儿。
俞恙看着霍临,感觉他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又斯文,又有点——欲。
听见床上有声,霍临目光从书上移到了俞恙身上:“醒了?”
俞恙呆滞点头:“嗯。”
霍临下巴微抬,示意桌上吃的:“洗漱一下把东西吃了。”
这下俞恙更懵了。
他就睡了一觉,怎么霍临这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琇書網
不过霍临的心思向来摸不清,俞恙点点头然后翻身下床,去洗漱了。
洗漱完,俞恙看着只能坐俩人的沙发,他选择坐在最边上。
霍临看他这个举动:“你干嘛?”
俞恙看着桌上的食物,回了一句:“吃饭啊。”
霍临感觉自己脑门直突突:“你就这样吃?”
“是这样的。”
霍临忽然有点冒火,他心里清楚,俞恙不愿意跟他有过多的接触,他知道,却没有任何办法。
过了一会儿,他强忍着火气,说:“坐过来。”
俞恙像没听见,闷头喝粥。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俞恙发现,只要不接茬儿,等会霍临自己就气走了。
果不其然,书砸到了桌上,桌上重重地响一声,没多久卧室门被大力的甩上,俞恙余光一撇,霍临走了。
看着已经紧闭的房门,俞恙拿着勺子在碗里搅来搅去。
霍临走了,他可以思考自己的事情了。
昨天他并没有告诉肖鹿和路仟,他睡着的这段时间,梦到了关于17区的事情。
他一直记得17区爆炸,可却不记得17区爆炸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他的记忆,就停留在了爆炸的一瞬间一样。而昨天,他在梦中看到了自己费力的背着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满身都是血,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但他就一直背着他往17区外走。包括昨晚他睡着的时候,又梦到了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没有脸,他看不清那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俞恙不自觉低声说。
头疼,想不明白,越想,他越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漩涡,并且怎么都出不来。
咚咚咚——
突然地敲门声拉回了俞恙的思绪。
低头一看,碗里的粥要撒了,他赶紧把碗放在桌上去开门。
门外是来收拾东西的两个女佣。
虽然知道她们不会搭理自己,但俞恙还是对她点了点头。女佣看了他一眼,果然没搭理他。
俞恙也不准备自讨没趣,越过他们打算下楼走走。
但他刚走出去一小段距离,忽然听到两个女佣在讨论他。
“唉,霍先生又生气了,肯定又和这个禁区捡来的夫人有关。”
“又怎么了,一天天的不让人安宁。”
“像这种人,就配不上我们霍先生。”
“也不知道怎么命就这么好。”
俞恙:...
“怎么站在这里?”
路仟的声音忽然响起。
话音刚落,俞恙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呼。
女佣们是不怕俞恙的,刚刚那些话她们甚至敢当着俞恙的面说,但路先生就不一样了,他是霍先生的副手,如果路先生要是怪罪,那她们的工作就要没了。
路仟今天是来找霍临顺便看看俞恙,结果就看到俞恙站在门外发呆。
俞恙回神,扫了一眼房间内,对路仟笑了笑:“没什么。”
路仟顺着俞恙目光看进去,看到两个女佣神色紧张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沉下脸,说:“你们先出来。”
闻言两个女佣颤巍巍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路仟,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俞恙。
俞恙并不想对这两个女佣做什么,于是对路仟说:“让她们先走吧,我有事跟你说。”
路仟看着她们皱了皱眉,问:“你确定?”
俞恙笑笑:“她们年纪小不懂事,算了,如果再有下次,路先生再教育也不迟。”
路仟盯着俞恙看了半天,确定他是真的没生气,于是败下阵来,只能无奈地说:“都听你的。”
俞恙转而对两个女佣说:“走吧。”
两个女佣如蒙大赦,赶紧从房间里拿了收拾好的餐具,飞快地下楼了。
人一走,路仟靠在二楼栏杆上,视线来回在俞恙脸上扫来扫去。
俞恙被路仟盯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怎么了?”
路仟摇摇头收回了目光,说:“你真的像变了一个人。”
其实他早就想问,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俞恙眼神有些躲闪,干笑两声:“是吗?”
看着俞恙的反应,路仟微微挑眉,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沉默了半分钟,俞恙忽然问:“对了路先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路仟点头:“你说。”
“就是...”俞恙踌躇半天,不知道该不该问,因为现在他这个身体根本和17区没有关系,问17区的事情很奇怪。
“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路仟见他想问不敢问的样子安慰道,“我肯定知无不言。”
有了路仟这句话,俞恙垂在身侧的手略微紧了紧,过了一会他才问出口:“我想知道,17区。”
“你想知道,为什么不来问我。”
霍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随后他看向路仟,冷声道:“我夫人这儿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一趟一趟的跑?连找我有事,都要抽空来看他?”夫人这两个字,霍临还特别加重语气。
霍临时常神出鬼没,俞恙虽然多少习惯了,但有时候霍临突然出现,还是会吓他一跳。
霍临语气总的不耐烦路仟听出来了,不过他也不想多解释,说了句我去书房等你就离开了。
路仟走了,俞恙看着脸色不太好的霍临,问:“霍先生你不是有事儿吗?路先生还在等您,你要不要先...”
话说一半被霍临打断:“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俞恙心想,鬼才想看到你...
但他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没有的事霍先生。”
“没有?”
俞恙点头:“真没有。”
俞恙说完,霍临就不说话了,双眼一直盯着他,盯得俞恙感觉自己全身发毛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良久,霍临才说:“以后不许见路仟。”
俞恙不明白霍临为什么突然这样,但也不敢问,只是点点头,哦了一声,说了句知道了。
但俞恙这个反应在霍临看来又是另一个意思。
“你不满意。”霍临问。
俞恙赶紧摇头:“怎么可能。”
他哪敢不满意,还不是您霍先生说啥就是啥。
话音刚落,只见霍临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俞恙看着霍临这比变天还快的心情,愣了。
这霍临,未免幼稚的过份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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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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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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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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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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