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的陶嘉月听的还挺入神,白藏纪看着他满是求知欲的脸,他现在的长相跟过去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相像之处,一个如玫瑰,一个如铃兰,却总会让你产生奇异的重合感。
“你猜猜。”
陶嘉月摸了摸鼻子,“哎呀我猜不到,但是……我感觉你会接吧。”
他看起来特别纠结,“感觉按照泉生的性格,应该会帮他。”
可是……那个人跟你什么关系啊。
陶嘉月扁着嘴,想问又不敢问。Χiυmъ.cοΜ
“我当然没有接他。”
白藏纪记得那时候的陶嘉月还重新抓住栏杆往下看了眼,“那你一定要接住我啊。”
怎么可能会接住你,怎么会这么傻的就相信别人。
所以最后摔伤了吧。
“啊,真的吗?”
陶嘉月心里有点乱,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想听的答案却不是怎么开心,还更觉得委屈了。
“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你之前说的故人啊。”
“嗯……?”
白藏纪倒是没想到陶嘉月还记得这茬,他之前对过去的记忆是有些错乱的,所以一时也有点回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在陶嘉月面前胡说八道过什么。
“那他是谁?长的好看吗?性格好吗?”
“……你不认识的。”
那时候陶嘉月跳下来果不其然摔伤了,那道墙的高度对于习惯做这种事的白藏纪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所以等陶嘉月跳下来后捂着腿几度起不来的时候,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还差点以为对方是装的。
但是他疼的满头冷汗,疼的说话都牙齿打颤还坚持着从地面上站起来问:“你要去哪里玩,可以带着我吗?”
他忍住小腿因为疼痛而产生的抖动朝白藏纪伸出一只手,被铁皮和地面石子划破的手掌皮肉翻卷,有殷红的血迹渗出来,与周围柔嫩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当时的白藏纪没想太多,只是觉得看着都替他疼的慌。
他见白藏纪盯着自己的手心看,迟钝的握住手心伸出另一只,“带着我?”
“真是服了你了。”
白藏纪把校服袖子撕了下来,胡乱的绑住他的手心。
“我他.妈先送你去医院吧。”
“上来。”
那是他第一次跟陶嘉月有直接接触,背着他去了医院看腿。
路过学校栏杆转角的时候,那附近的栏杆上还缠了一大片学校瞎种的月季。
……
“白泉生!回神了。”
陶嘉月的语气酸溜溜的,就之前还说不喜欢他喜欢自己,这回忆起来人都神游外太空了,拉都拉不回来,有空一定要查查这人是谁!
白藏纪被陶嘉月这样一喊,回忆暂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抱歉。”
“哼!”
陶嘉月扭过脸,等着白藏纪哄他。
谁知道等了半天等来一句,“不是我刚才想起来,他不是摔到腿了吗?我当时送他去医院了谁知道到了医院他的腿一检查没事了。”
这件事到现在回想起来白藏纪还纳闷,当时陶嘉月疼的那个架势他还以为对方腿摔断了,结果最后在医院只包了个手……
“白泉生!”
陶嘉月彻底炸毛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不是在听白泉生的少年时代,这听的是少年时代的恋爱。
他想伸手把视频挂掉来表达自己吃醋需要哄的愤怒,可手伸到一半到底是没敢摁下去,也不舍得,只好皱着眉严肃的说:
“我生气了白泉生,你快哄哄我。”
“怎么哄?”
白藏纪着看他那个吃醋的样儿,又忍不住笑了。
“哄人还问怎么哄的吗?”
“那我哄哄你,不生气了好吗?”
陶嘉月头一偏,“敷衍。”
哦吼,这招不管用了,白藏纪伸手戳了戳屏幕。
“我错了,我怎么可以在我们这么可爱迷人的月月面前走神想起其他人?”
“我有罪,就惩罚我今天一夜见不到你,你觉得如何?”
这么油腻的话通过白藏纪的嘴巴里说出来就好像加了清新脱俗过滤器,更可怕的是居然还让陶嘉月觉得带着点奇异的撒娇意味,他的心里无一处熨贴,却还是忍住笑意故作矜持:“我觉得不错,不要伤心白泉生,明天一早我就回去见你了。”
“如果你撒撒娇,我不介意这就赶回去。”
“不用,明天早上我还要去跑通告?”
“你!”
“哈哈哈。”
“好了,很晚了睡觉吧。”
白藏纪隔着屏幕冲他挥了挥手,然后就挂了。
速度之快让陶嘉月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个亲亲都没有的吗?
比个心也好啊?晚安都没有?!
陶嘉月看着支架上的手机,伸手给它推倒了,生了会儿闷气又趴下去把手机拾了上来给白藏纪发短讯,删删减减到最后发送一句:
[晚安好梦么么哒笔芯爱你呦]
他等了足足三分钟,结果等到一条:[晚安,明天早上我真的去跑通告。]
陶嘉月哀嚎一声,把手机扔掉倒在了被窝里。
“你怎么还不下来?”
这里好高啊,陶嘉月坐在高墙上,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吓得发抖。
平视入目的有一颗苍郁的大树,他往下看隐约看到树下站了个挺拔的少年。
“要不要我接着你?”
陶嘉月低头往下看,这么高的距离让他觉得头晕目眩。
他紧紧抓住手下的东西,只觉得手心一阵刺痛。
那个少年离开树身,抬腿走了过来,走到了墙下。
他的面容身影都很模糊,陶嘉月看不清楚,“我接着你。”
少年话落张开双臂抬起头,在虚乱白光晕染的世界里露出一张陶嘉月从来没见过的脸,凌厉俊美,饱含讥诮。
他鬼使神差的就跳了下去,可是少年却在下一步退开。
“啊…!”
陶嘉月从梦中惊醒,失重的感觉还未退散,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打开夜灯喝了杯水。
这……这是不是泉生给自己讲的那个事,陶嘉月摸了摸额头,倚着床头缓了一会儿。
梦里的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还代入了自己,但是梦里看到的少年的脸却不是白泉生的脸。
陶嘉月越想那张容貌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越想越害怕自己忘了。
于是冲动又慌乱的掀开被子就往地下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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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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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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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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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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