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距离——”
“让我以为，念念想要亲我？”
他没有使劲，只是虚虚一抓。
姜念很快挣脱开，坐回自己的座位，一颗心狂跳不已。
但不能不解释，那就太像默认了。
她快速地瞥了他一眼，说：“我就是想确认一下顾老师的安全带系好了没。”
这话有点荒唐，但还说得过去。
顾深泽只是笑，手指有意无意扣着椅背。
又问：“那念念确认好了吗？需不需要，再看看？”
顿了顿，他又说：“再看仔细一点。”
……
这话像是知道她在做什么似的，姜念咬了咬下唇。
生硬地回答：“不用了，我看过了，系得很牢固。”
顾深泽收起笑意，不想让她太难堪，反而伸出手来替姜念将毯子往上拉了拉。
语气也软和了几分：“睡会吧，还有一会儿才到。”
姜念脑子有些宕机，并没有阻止顾深泽的这些举动。
反而顺着目光注意到顾深泽右手上的一枚戒指。
戴在中指。
她眉心一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没事找事，他们这一行，戒指项链都不过是装饰品罢了。
她再次警告自己不要动摇。
经过这么一来一回，心里反倒踏实了一些，姜念渐渐进入梦乡。
-
顾深泽睡眠很浅，并且对环境很敏感，他本来浅浅打了个盹，可察觉到有人的靠近，立刻就醒了。
想到刚刚抬眼见到她张皇失措的那个模样，可不就是一只做坏事怕被发现的小猫咪。
他不自觉又浅浅一笑。
然后就再也无法入睡。
他偏头，姜念入睡的时候身体比较放松，与之前的状态不同。
他伸出手，想要把姜念的一缕垂下的发丝挽至耳后。
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
他自嘲地笑了笑。
还是慢慢来吧，不能把他的姑娘吓跑。
-
出机场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临南的气候比安津湿润，温度也高了不少。
顾深泽像是感觉到有些热，将毛衣的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一截小臂。
姜念也觉得有些热，将外套脱下来挂在手上。
节目组早就安排好了酒店，一行人驱车前往。
到了酒店，工作人员早已开始进入了拍摄状态。
姜念跟着顾深泽走到前台才知道，节目组定了一间大套房。
一、间、房。
顾深泽看了她一眼，问：“介意吗？”
介意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此刻就撂挑子走人。
姜念问前台：“有几张床？”
前台小姐姐笑容灿烂，耐心解释：“这是一个个大套间，里面是有两张床，两个房间的。”
姜念松了口气，接受了。
期间顾深泽自然而然拿着姜念的行李箱，姜念也没拒绝。
进了房间，姜念先选了一间。
各自进屋收拾东西。
拍摄还在继续，考虑到隐私，姜念对着房里的摄像头说：“我先收拾一下东西，你先休息一下。”
钟梦洁也猫着腰进来了。
她给姜念递了一杯水，问：“念姐，你自己ok吗？”
姜念：“？”
“跟顾老师住一起。”
姜念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钟梦洁看出了什么端倪，莫名心慌。
面上还是笑着：“节目而已。”
钟梦洁：“那就好，不过念姐你别怪我多心哈，晚上睡觉记得锁门，保护好自己。”
小丫头说得信誓旦旦的，姜念乐了。
反问她：“你不是顾老师的粉丝吗？”
倒是会为她的安全着想。
钟梦洁摸了摸鼻子：“呀，我那只能算半个路人粉，我可是念姐的铁粉真爱粉！当然要站在你这一边。”
姜念笑：“暖暖的，很贴心。”
又说：“放心吧。”
钟梦洁眼见着难得不在摄像头下，麦也关了，连忙凑在姜念耳边。
“念姐，可不能放心，我跟你说，我觉得顾老师可能对你有意思。”
“不对，是肯定！”
姜念身形一僵，问：“为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感觉吧，而且顾老师对你总感觉跟荧幕上的他不太一样。”
姜念没有接话，继续把衣服捡到柜子里。
钟梦洁以为自己说错话，连忙补了一句：“可能是我多心吧，反正念姐你留心点。”
姜念“嗯”了一声。
-
收拾东西完毕，节目组过来问两人是否还要出门。
如果不出门的话，他们就收工了。
姜念话还没说出口，顾深泽先答：“要出去。”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顾深泽：“带你去吃饭。”
节目组虽说有剧本，可是只定下了几个拍摄地点，也就是安排了他们一部分的行程。
导演很早就跟他们谈过，为了节目效果好，希望两个人多多自行安排，尽量自然。
因此顾深泽提出要去吃饭，节目组很乐意跟着。
暮色四合的临南，还是透着些许凉意。
姜念没穿外套，将手缩进卫衣袖子里。
顾深泽唇畔轻弯，低头问她：“冷吗？牵个手？”
姜念：“？”
“给你捂捂。”顾深泽桃花眼上挑，眉眼舒展。
姜念停下脚步，忽地一本正经出声。
“哥哥，我觉得我们，要循序渐进一点。”
顾深泽身形一僵，嘴角再也压不住，想让她再喊一遍，最终还是发出了几声细碎的笑声，没有再提。
姜念说完这句话就继续往前走了，此刻微仰着头在他的前方。
他追上去，心情大好。
“那——”
“牵个手指？”
……
姜念没有理会，忽然觉得自己那声“哥哥”叫得还挺顺口。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俩还是连名带姓地叫对方。
朋友们聚会时，开他俩玩笑，说叫名字太生分。
她认认真真想了想，好像是有个必要取个昵称了。
回宿舍的路上，她拉着顾深泽的手，歪着头问他：“叫你深泽？泽泽？”
顾深泽的眉头越皱越紧。
姜念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试探问他：“顾哥哥？”
顾深泽路也不走了，牵着姜念的手一顿，忽地低下头，肩膀微颤，又没听见说话。
姜念害怕了：“你要是不喜欢，那就……”
他抬起头，一双眼眸在路灯下闪闪发亮，揉了揉她的脑袋。
带着笑腔：“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姜念只好作罢，以为他真的不喜欢，转过头问他想要叫她什么。
他挑眉：“姜念不好听吗？”
好听。
可是。
“那就叫你念念。”
这回姜念不乐意了，微努着嘴：“想点特别的好不好，就只有你这么叫的那种。”
顾深泽乐了，放下她的手，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与她平视。
“那我想想——”
“姜姜好不好？”
他伸出手刮了一下姜念的鼻子。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下了，姜念看得见灯光下顾深泽周身旋转的微尘，看得见顾深泽眉眼弯弯的笑意，更看见他那双动人眼眸里倒映的自己。
她飞速地在顾深泽脸侧亲了一口，眼里星光熠熠。
“好。”她说。
顾深泽愣了一下，然后喉咙里发出细碎的笑声，胸腔有些起伏。
揉乱了她的头发。
“这么高兴？”
“你早说这是有奖竞答，我还能答得更好。”
……
-
顾深泽早有准备，径直带她去了一家私房菜馆。m.xiumb.com
这家菜馆和大多数私房菜馆一样，装修很别致，是古朴典雅的风格。
环境也很清幽。
姜念跟顾深泽落座的时候，服务员还搬来了一座屏风。
顾深泽先把菜单递给姜念，但她一向选择困难，看了半天一个菜也没点。
顾深泽不催她，只是问她：“口味和以前有变化吗？”
姜念没抬眼，只是摇了摇头。
随后，顾深泽就以建议性的口吻问她：“要不要点一道鳜鱼？”
接连问了她几个菜，恰好都是她喜欢的。
就这么，菜点好了。
姜念刚想要洗漱一下餐具，才发现，在她低头看菜单的时候，顾深泽已经帮她处理好了餐具。
于是，气氛又开始凝固。
姜念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期待着菜能上得快一点。
结果菜没上，外面像是传出了不小的动静，姜念好奇地看过去。
却见到一个穿着卫衣的男孩走了进来。
是陆子衿。
姜念惊讶：“陆子衿…你怎么来了？”
陆子衿是新生代小生，原来是歌唱团队出道，现如今跟着表演老师学表演，也参演了一些小配角。
他比姜念要小上两岁，又有些娃娃脸，五官有些稚嫩，看起来还是个大男孩。
他抓了抓脑后的头发，笑：“我来探班。”
姜念：“探班？我这是录综艺，录综艺探什么班？”
陆子衿走到跟前，先跟顾深泽打了招呼。
又回答：“怎么不能了，我不就来了。”
“听说你们在吃大餐，我来蹭一蹭，可以吧？”
姜念摇摇头，看向顾深泽。
顾深泽笑意全无，眉目间清清冷冷，忽然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
他一只手背搁在下巴下，一只手扣着桌沿。
“行，怎么不行，欢迎。”
话是这么说，语调却有些压迫性。
姜念多看了几眼，心里有些异样，又不好开口问。
反倒是陆子衿得了许可，兴高采烈地喝了一口水。
陆子衿自顾自说：“我跟你说念念，你们这地儿还真不好找。”
“差点迷路了，我来找你，还有话跟你说。”
他瞥了一眼顾深泽，又说：“算了，现在不方便，晚点我再找你。”
顾深泽倒茶的手一顿，茶水的轨迹偏移，又经过杯沿反弹，溅了点零星水花到陆子衿裸露在外的小臂上。
陆子衿正跟姜念说这话，忽地被烫，整个身子都弹了起来。
顾深泽不紧不慢放下茶杯，掀起眼皮，温声说：“抱歉，没事吧？”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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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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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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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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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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