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神仙了。”陈岁跟她开玩笑,半晌没回应,原来前者看动画片太入迷了根本没在乎,陈岁无奈,过去推一下她的头“你快看完收拾,我先去睡了,明天最后一天吴导让早点集合呢。”
小月嘴里嗯嗯啊啊的答应着,就推陈岁进去了,自从上次陈岁晕倒之后,两人一直睡在一起,最近关系突飞猛进。前两天吴章野找到陈岁说把她签到自己持四十五股份的小娱乐公司去,大概也看出两个人关系好,说还让她把小月带过去做助理,陈岁同意了,小月也喜欢陈岁,两个人相处很好。
第二天没有戏拍,剧组之前撤了的工作人员能回来的都回来参加杀青仪式,一大早陈岁裹的严严实实坐在房车里看热闹。
“又不能一起参加,还让我起这么早,吴导真是太不体恤员工了。”
“别急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了”,小月也在一旁陪着。
场外已经有很多人提着摄像机在等了,一部分是请来的媒体,还有一部分应该是粉丝。就在小月说话的空档,年程从陈岁的车窗前经过,妆发做了沈文意的造型,衣服还是私服,顺色的套装加运动鞋,像刚刚晨跑完。
“这人真怪”,陈岁趴在窗子上盯着年程的发尾“明明做了那么正式的头发,偏偏要穿这么随性的衣服。”“一点儿也不搭。”
“什么不搭?”
陈岁抬手指了指年程“他为什么做了造型还不穿戏服呀,哪有人大背头混搭运动鞋的。”
小月没听见,嗯了一声,陈岁也没有再问了,就静静地盯着年程发呆。
人群里有很多年程的粉丝,多是跟陈岁一样年纪的小姑娘,看见年程出来都激动地往前扑,年程一路走过去鞠了好几个躬,挥了十几次手,点了几十次头。人群很快被工作人员组织起来,吴导很高兴,一连回答了媒体好几个问题,还当场给剧组人员发了红包,流程都是一早安排好的,很快就到了切蛋糕的时候了。
小月也在扒着窗,看到有人把三层的大蛋糕推到车旁边,伸手把陈岁的帽子戴在头上“走吧陈岁姐,该出去了。”
又是黑色的长袖长裤,捂的严严实实,陈岁下车推了蛋糕向场地中间走去,这个打扮在剧组里不算特别,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是普通的工作人员,没有人注意到她身上,可陈岁偏偏感觉有一束目光一直追着她,她往前走就盯着她的墨镜,拿工具切蛋糕的时候就盯着她的手,她切了蛋糕,第一块就分给了目光的主人,“别看了,再看你粉丝就要发现端倪了。”
年程果然不看了,抬头对着人群笑了起来,陈岁仿佛听到噼里啪啦的快门声,还有几个小姑娘的叫声“啊啊啊终于笑了!我还以为程程今天不开心呢!再拍不到笑的图我怎么给粉丝们发呀!”
“来来来,拍个照!”吴导招呼着,顺手递给她一块蛋糕,上面写着《松意》的松字,还有一个穿旗袍的Q版小人。
陈岁被拉到了C位,旁边是导演和年程,年程手上的蛋糕上也插着一个Q版小人,是剧里沈文意的扮相,除了衣服,和今天的年程也是像的。
很快大家排好,四周响起了快门声,陈岁第一次同时被这么多不认识的机器眼睛盯着,只觉得全身都出了汗,头发黏在后面。连带着手都抖了起来,年程弯起一只胳膊抵在陈岁身后,陈岁才稍稍放松倚在年程胳膊上,她还是紧张。
这种情绪很快就达到了顶点,因为现场果然如吴章野预料的躁动起来了,先是某个粉丝不满地嘟囔“那是谁啊?一个工作人员也抢C位?”
“对啊对啊!站在男一和导演中间?什么来头?”
“诶,她手上拿的蛋糕跟男主是一对吗?”
......
“这是什么意思?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女主角吧?”
有人说出了大家脑海里的疑问,现场气氛瞬间被引爆了,吴章野推了一把陈岁,年程伸手放下手里的蛋糕就拉着陈岁往酒店跑,警戒线后面是情绪激动的人群,身后跟着小月和几个工作人员,陈岁觉得脑子缺氧,一片雪花飞扬。短短一百米的距离,愣是感觉出了私奔的意味。一进酒店大门年程停了步,陈岁没来得及刹车,靠着惯性一头撞在酒店吧台上,吓得前台小姑娘尖叫了整整六秒。
小月从后面追上来边跑边翻包“陈岁姐早上到现在没吃东西,估计低血糖了。”
陈岁坐在地上靠着吧台喘气,眼前还是一片花白,有干燥微凉的手拽了下她的口罩,随后一块冰凉的糖就塞进她嘴里。
缓过来后陈岁睁眼,才发现自己手里空攥着个蛋糕盘子,上面的蛋糕和小人早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年程递过来一杯温水,陈岁接了,慢慢喝完才站起来。
“回去吧,晚上还要开宴,让小月点个外卖给你垫垫。”年程在挡住了她看向门口的视线。
陈岁也不纠结,转身就上楼了,电梯在正对大门的地方,此时不宜出现在人群的视野里,几个人只好爬楼梯。
小月蹬蹬蹬先上楼了,陈岁刚缓过来走得慢,年程也一直跟在落后一个台阶的位置。门外有鼎沸声传过来,有年程在身后跟着,陈岁莫名心安。
房间在六层,几人爬到的时候通稿已经发了。开拍前吴章野特意让小月带陈岁去商场便是为了埋伏笔。小月是吴章野身边的熟人,虽然吴导不算流量也不是什么明星,机场自然是没有粉丝跟的,但也是公众人物,基本每次露脸小月都在,算是个脸熟的。之前就有人拍到小月陪着全身“武装”的女生逛商场发到网上,网上就掀起一小波热度,现下热度消散,吴章野正想着杀青从哪个角度营销一下好多赚点眼球。Χiυmъ.cοΜ
但是很快事态发展出乎了吴导的意料,网上都在艾特官博骂吴章野故意吸引眼球,女主又被同期剧组买了资源营销咖的通稿,一时有点口碑直转急下的意思了,陈岁有点着急,小月安慰她“现在有热度就行,不管好的坏的,吴导厉害着呢,再烂的口碑上映前也一定给它翻转了,再别说这通稿根本什么也没写呀。”
“估计开播前一段时间你都要小心翼翼了。”小月又说“肯定得做好保密工作。”
“没事,”陈岁倒是很看得开,“开拍前不也一个人待了那么久,大不了天天当咸鱼呗。”
庆功宴也是私密的,都是脸熟的人,大家一起拍了个照就自由活动了。没有媒体粉丝跟拍,显然都放松了不少。小月早就跟大家打成一片了,陈岁一个人正坐在旁边吃小蛋糕,正噎得慌,抬手去拿红酒,被一个人抢先了。
今夏有点喝醉了,端着本来是陈岁的红酒直接瘫在陈岁旁边的椅子上。
“这我的”,陈岁指指今夏杯子里的酒。
“喝一口怎么啦!小气!”
今夏大着舌头的样子实在有点可爱,陈岁被气笑了,“我喝过了,给你换一杯。”
“不要!就要这杯。”今夏拿着也不喝,但也不给陈岁。
陈岁低头偷偷笑,“真的像个小孩一样。”
“你在笑我吗?”今夏突然凑过头来“不许笑!我想睡觉,你陪我,去休息室吧。”
陈岁点点头,扶她去休息。
包间里
“你喜欢年程啊?”今夏睁着眼看她,酒精给眼角染上一丝红气。
“松璃本来就应该喜欢沈文意不是吗?”
“但现在松意已经拍完了,你不再是松璃,他也不是沈文意了。”今夏的眼睛仍旧盯着她,陈岁有一种秘密被看破的懊恼感。
“那你呢,你自己不也没出戏吗,第一部戏到现在几年了,还是在剧里。”她急忙说道。
“是啊,”今夏终于不看她了“怎么能不喜欢年程呢,不管戏里还是戏外,他都那么好,跟他搭戏一定会爱上他的。”
“可是他出道以来搭档了那么多女演员,怎么只有你一直....”
“是我们两个”,今夏坐起来打断她,过了会又重新倒下,声音变小了很多,“为什么偏偏只是我们两个呢?”
“别把我们混为一谈,”陈岁依旧在反驳。
今夏看出来她对自己的态度,也知道原因,“之前吴导先选了我来演松璃,粉圈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开始只是扑风捉影。后来我把头发剪了那边就更确定了,我的粉丝都挺开心的,还准备了应援什么的,结果第二天我就被退了”,今夏脸朝下趴在沙发上声音闷闷的“被退了多丢人啊,对家的粉丝都来嘲笑我,说我倒贴剪了头发还被人退货,粉丝为了我不被人嘲笑,再加上他们心里也有气,说话过分了些,但是这也没有办法,粉圈打架本来就是常事,甚至有时候都是一种商业活动,但是你是新人,肯定心里不舒服,觉得我不好相处......”
“我没有......”
“我都看出来你不自然了,其实我没那么远大的志向,当个小配角也挺好的不是吗?但是又不想被你误解,我还挺喜欢你的,陈岁。粉丝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那么多人而且出发点都是为我好,如果我说让大家闭嘴,会让我的粉丝心寒,而且说不定会有其他的传闻闹出来,所以没有办法,公司也不会允许我这样做的。”
“我明白,艺人...不都是这样的吗”陈岁叹口气。
“是啊!”今夏依旧趴着“理想跟现实,总是这样阴差阳错吧。”
话题突然转往深奥的地方,陈岁一时没搭上话,门外今夏的助理进来了,陈岁点了点头算打招呼就出门了,临走听见今夏助理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不是说了让你少跟陈岁接触吗....”
陈岁扯扯嘴角,扭头走了。艺人只能这样吗,受制于公司,公司受制于市场,市场受制于粉丝,陈岁想,如果是自己,一定会事事说清楚,件件无愧于心。
回去的时候年程过来找她,说让她做好准备“现在戏拍完了,女主角没曝光过,外面都等着挖呢,估计你得再躲一段时间。”
陈岁点点头“小月和我说了,那你呢?”问完就想说自己傻。
果然年程拍拍她的头,“你傻呀松璃,大家早都知道我是男主角了还怕曝光吗。”
年程又换了私服,依旧是有点长的刘海随意分在两侧,一只手举着杯子有点吊儿郎当地背靠着桌子,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虽然没化妆,他皮肤也是瓷白细腻,宴会上的灯打下来仿佛都自动柔焦了。陈岁也喝了酒,只觉得脸都烫的红,“不是都拍完了吗?还叫我松璃啊。”杀青前好久年程都直叫陈岁,从那天出了寺庙,又开始叫松璃了。
年程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耸耸肩说“没关系啊,你也可以叫我沈文意嘛。”
陈岁才不愿意叫他沈文意,不然自己恐怕更难从角色里出来了,她撇撇嘴,准备扯一个新话题,就听见有人喊“卧槽!”有杯子应声落地,宴会厅里人不多,这点动静还是很大的,“快看!快看新闻!吴导!”弄出动静的是一个执行导演。
大家听了这话都掏出手机,陈岁没兜,手机在小月那,看见年程掏出来就凑过去,刚好刷新出来新的新闻“《松意》男主携神秘女友夜游姻缘寺。”下面还有模糊的两张照片,是下山的时候,陈岁抬头向上伸手,月光从手指上倾覆下来,流淌到年程的身上,年程转头看陈岁,月光像是从他眼睛里流淌出来,又映在陈岁脸上。
大家都掏了手机,大厅里很安静,陈岁一时无语,只能说了句“还拍的挺唯美...”
年程轻笑了声,陈岁又问了嘴“你带我去的是姻缘寺啊”。
“不是...”年程灭了屏,“那个庙什么都灵的。”
吴章野也看完了新闻,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过来举了下手里的酒杯“怎么样,这次全部拍完了,出国去玩玩怎么样,让小月陪你,等手续差不多了你再回来,我给你安排后续的事。”
陈岁不想去,长这么大南城已经是她来过最远的地方了。反正之前训练也是很久没出门,她还是想宅在家里,况且签证护照她全没有。吴章野本来也打算随她去的,但是眼下新的新闻又被爆出来,估计陈岁住的地方就不安全了,他也没劝陈岁,只说了让小月陪着她凡事小心,过会晚宴就散了。
车开到陈岁家楼下,陈岁就看见灌木丛里蹲着两个人端着单反,楼道里还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人转悠,一扭头,连便利店里都坐了几个女生,陈岁在剧组见过,应该是年程的私生粉。
“得,这下回不去了,订机票吧姐。”小月拿出手机“想去哪玩。”
陈岁没有想去的地方,心情又开始低沉,最后一场戏后劲太大了,小月摇摇她的胳膊,“去韩国吧,想吃年糕火锅。”
“出国吗?我没护照......”
“放心吧,早就提钱办好了。”小月年纪比她还小,这么久以来还一直处处周到地照顾她,陈岁打心里感激她,反正自己也没有想去的地方,就点点头。
小月雀跃着定了两张票,车在陈岁家楼下没停,就转头去了机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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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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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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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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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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