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书送苏呦回家,鹿鸣和祈远坐车走了,宋源和马灿也各回各家。
“呦呦,你毕业了要干嘛?”张静书挽着苏呦,问道。
她盯着脚下的一片树叶,“不知道。”毕竟杨华没准备送她上大学。
“你不是喜欢画画吗?而且你画的那么好,完全可以考一个好大学。”张静书有些激动的说着。
苏呦有些落寞,笑道:“我,我就是画着玩儿,”踢着脚下的水,“我,我又不怎么喜欢画画。”xǐυmь.℃òm
她一撒谎就结巴,张静书握着她的手,“呦呦,现在政策很好的,对大学生都很照顾,不用担心钱。”
她沉默了几秒,眼眶有些泛红,“我,”看着不远处的花店,门口的女孩抱着花,笑得灿烂,她哽咽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花的。”
“呦呦,”张静书抱着她,眼眶温热,“我送你。”
这个拥抱,让她浑身的戒备都暂时拆开了警戒线,肆无忌惮的哭了。
晚上的弄堂忽明忽暗,来往的行人,并没有多注意她们,只有靠的近了,才会回头看一眼那个哭的抽泣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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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呦回到家时,在门外看见客厅的灯亮着,想必他们已经回来,赶紧把手里的花藏在怀里,衣服拉链拉到了最上面。
推开门进去,杨华和苏坤正在一堆纸盒子面前笑得不亦乐乎。
听见动静,杨华难得对她露出笑容,看来今天心情极好,“苏呦,你看,”她拿着一盒茶叶,“这是我弟弟从香港带回来的,你没见过吧?”
苏呦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她脸都快笑烂了,边拆盒子边念叨,“这是辰辰小姨给我带的,”把里面的丝巾取出来,往脖子上戴,“好看吗?”
苏呦木纳的点点头,她努力想感情丰富点,但就是做不到,从心底里的抵触,无法控制。
其实很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和杨华说会儿话,要是现在给她说几句好听的,说不定她一高兴会对自己好点。
可她就是张不了嘴,像灌了铅一样。
“我跟你讲啊,这材质可不一样,”杨华爱不释手的摸着丝巾,“这可是我妹从意大利带回来的,你知道吗?意大利,”看了苏呦一眼,看她像个木头一样,没好气的吼了句,“你杵在那里干嘛?”
苏呦往前挪了几步,准备去房间,又被杨华扯了过来,“你什么表情?你以为自己不得了是吧?”戳着她的太阳穴,她往后偏了几步,“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我是看你没见过,才给你看看,你给我摆什么臭脸?”
苏坤看局势不对,把杨华拉了过来,“好啦好啦,看看这个,辰辰姥姥给你的。”
杨华横了她一眼,拿着那些礼物,趾高气昂的说道:“我娘家人对我那可是没话说,什么好的贵的都留给我,你就偷着笑吧,”坐下笑道:“苏坤,跟着我,你说你沾了多大的光。”
苏坤笑呵呵的,好像真的捡了一个大便宜,“是啊是啊,这不是我好福气嘛。”
她得意的轻哼一声,“那可不是我说,你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娶我,”看了一眼苏呦,“可惜就可惜在,有了这么一个扫把星。”
苏坤回头看着苏呦,“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回房间。”
她面无表情的走了。
“你看她那个死人脸,是给谁看呢?我呀,就是太善良,我还养着,要不然,就该跟她妈一样,把她扔了。”
杨华的话,随着她的关门,被挡在了外面。
她缓慢地走到床上坐着,从怀里拿出张静书买的花,盯着花瓣,心很空,整个人感觉一直往下坠,坠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看不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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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只有十几天,一转眼就过去了。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她暑假作业没有时间做,落下好多,早上被杨华骂了一顿,趁她去打麻将,干脆去学校赶作业。
八月的天气有些热。
学校没几个人,教室就只有她一个,作业拿出来做了几个题后,整个人昏昏欲睡。
挣扎过,但最后屈服,干脆舒舒服服睡一觉算了,反正题也不会做。
或许是太累了,加上天气有些闷热,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教室渐渐热闹起来,三五成群的打闹,七嘴八舌的讨论。
她睡得全身无力,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同学们的吵闹声在她耳边作响,她不觉得嘈杂,反而感觉有助于睡眠。
“喂!”祈远在她耳边大叫一声。
吓得她一下惊坐起来,条件反射的朝他扔去一本书,精准的扔在他脸上。
揉着眼睛,莫名的感到烦躁,手在脸上胡乱的揉了一把,撑着脑袋,嗓子有些哑,“你是有病吗?”
祈远捂着脸,委屈的说道:“我是看你作业没做完,想提醒你一下,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气的摔书。
苏呦平复完起床气,有些愧疚,站起来,隔着桌子扯了扯他的衣服,他像个弹簧一样,连着椅子都往前挪了好几步,“别碰我。”
“要不要这么小气?”她没力气的坐下,“张静书可不喜欢小气的男生。”
祈远听到女□□字,立马来了精神,转身乐呵呵的,“我怎么会小气呢,君子坦荡荡。”
嫌弃的瞥他一眼,继续趴在桌子上,“不要打扰你爷爷睡觉。”
祈远翻了一下她的作业,默默给她竖起大拇指,每一科都只写了两三个题。
居然还睡得着?
心真大,让他佩服的忍不住叫爷爷。
本来还想继续睡,可被他这么一闹,还真没了睡意,起身准备做几个题,就是下不了笔。
太难了!
烦躁的想撕书。
“让一下。”头顶传出的声音,像清凉的冰水,让她的怒火熄了一半。
“哦。”苏呦站起来,让他进去。
鹿鸣穿着宽松的白体恤,浅色的牛仔裤,万年不变的白鞋,连头发丝都透露着清爽,但整个人吧,又懒懒散散的。
祈远一看见鹿鸣,开心的转过来聊天。
鹿鸣基本没有理他,但他说的倒挺起劲。
聊着聊着,瞥见她咬着笔,一脸焦灼,忍不住提醒,“喂,你又做不出来,干嘛不看答案?”祈远实在看不下去了。
“关你什么事呀?”苏呦没好气的回了句。
鹿鸣瞥了一眼她的作业,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是在第三页。
“还有几个小时就上晚自习了,你确定不抄?”
苏呦坐直,干脆把作业收起来,“不抄。”
鹿鸣看着她潇洒的出门,不得不感叹一句,心真大。
“鹿哥,我们也出去买点吃的吧。”祈远说道。
鹿鸣站起来,“走吧。”
学校外面的小街有各色各样的小吃,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已经挤满了人。
他一眼望过去,只看见苏呦在烤冷面的地方和张静书笑呵呵的说话。
她平时不怎么爱笑,但一笑起来就特别好看,牙长的又白又齐,眼睛弯弯的。
看着她从一个叔叔手里接过烤冷面,吹几下,吃一口,腮帮子鼓鼓的,挺可爱。
“你笑什么呢?”祈远买好了烤串,疑惑的问道。
鹿鸣眼神闪烁,心虚的咳嗽了一声,“你买的什么?”
祈远吃了一口烤肠,“串串。”
“嗯,”看了一眼前面,“去吃烤冷面。”
“啊?”祈远摸不着头脑,反应过来,追上去跟在他后面,“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玩意儿的?”
“刚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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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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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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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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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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