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批评这帮熊孩子,被刘主任打断了,“王老师,打扰一下,出来下。”
“你们不要闲着,看看黑板上的题。”王老师笑着迎出去,“刘主任来了,什么事?”看了看他身边的男孩,“这是?”
鹿鸣很礼貌的向他鞠躬,“王老师好。”
“好好,”把刘主任拉到一边,悄咪咪的说道:“刘主任,我们班人数已经满了,这时候插班进来不太好吧?”
刘主任从窗户里看见最后靠墙那排有两个空位,说道:“哪里不是还有两个位置,我就插班一个,”看了看别处,确认没人后,小声说道:“这是吴校长的侄儿子,你说我带他到你班上,是不是给你面子?”
王老师一听这小子还有这么大的面子,马上笑颜展开,“我想了下,班上的确还有一个空位。”
“不是两个吗?”刘主任确认自己没眼花。
王老师似乎想起谁,嫌弃道:“那儿有一个人,今天请假了。”
明眼人看得出来,王老师口中的“那个人”一定是个爱惹事的主儿,不得老师欢心。
刘主任没多问,把一旁的鹿鸣拉过来,笑道:“这以后就是你的班主任了。”
“老师好。”鹿鸣又鞠躬问好。
王老师看着他觉得欢喜。他长得好,一看就是家境好,家教好的男孩子。
“好好,进来吧。”和刘主任打完招呼,领着鹿鸣进教室。
全班学生刚才一直窃窃私语,蠢蠢欲动的看着外面,现在看见鹿鸣进来,个个都躁动起来。
“这是谁?”
“听说是转校生,好帅呀。”
“好像以前就是一中的校草。”
“……”
王老师听的耳朵疼,敲敲讲台,厉声呵斥道:“一个个的还好意思讲话,你看你们考的是什么成绩?还有脸在这里吵,黑板上的两道题做出来了吗?”
全班顿时鸦雀无声,大气不敢出。
看见他们安静了不少,对鹿鸣笑道:“鹿,”想了下,“鹿鸣是吧?”
他点点头。
“好好,好名字,”王老师指了指靠墙的地方,“你暂时坐哪里,没几天就期末考试了,下学期按成绩再重新调。”
“好。”鹿鸣咳嗽了下,背着书包过去。
“看什么看!没有见过人吗?”王老师再次扼杀部分人的好奇心。
鹿鸣到位置边的时候,犹疑了下,还是抬高腿进去,坐到靠墙的位置。
拉书包拉链的声音,惊动了前面某位同学的美梦,他扭动身子磨叽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抬起头,看了眼外面的眼光,刺眼,又躺下了。
第二节课下,王老师拿着三角尺走后,教室一下吵杂起来。
鹿鸣像是热闹森林里一匹安静的小鹿,低头看着崭新的历史书。
这是他休学两年后第一次进学校。
心情有点复杂。
李艳怕儿子去一中跟不上,想着五中和一中的教学水平差不多,这里还有自己的亲妹夫在,可以照料他,就走个关系,让他来五中上学。
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老师,陌生的同学,还有……不知道为什么课桌这么乱的同桌。
他有点无法言说的不适应。仿佛被抛到高空,要落地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的恐慌。
这些空洞又没底的心情伴随他上完了历史课。
午饭也不想吃。
睡了一上午,祈远终于舒服的醒了。感觉腰酸背痛,慵懒的伸完懒腰。往后一靠。
鹿鸣明显感觉桌子往后退了些,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更不好。
“干嘛?”
祈远听见除苏呦以外的不善语气,班上还没有人敢对自己这样说话。
他不屑的转过头,准备教训教训。琇書蛧
看见是他。
卧槽!
缘分啊!
“鹿鸣?”祈远像见到自己爸爸一样开心。
鹿鸣看着他那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犹豫着。
祈远一下站起来,还差点把腰扭到,激动的像触电一样。
“我,”他指着自己鼻子,脸上的五官堆积在一起,“祈远呀,不记得了?”
祈远?噢!他想起来了。
这不是一年前住院的时候隔壁床那位骑塞车摔断了腿的赛车爱好者么。而且他爸爸还是自己的主治医师兼妈妈的好朋友。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眉眼好看,只要有一点和善的表情,就给人一种微风拂过稻田般的温柔。但他实在不怎么开心,怎么又遇到了这个话唠?
在医院的时候,他嘴就没停过。不管鹿鸣爱不爱听,反正他就独自讲着。他根本就不懂得赛车,祈远就把各种类型,各种比赛都给他科普了一遍。
他住院的这一个多月里,差点就去看耳科了。
要不是他爸爸过来时不时给他扎几针,他恐怕要讲到明年去。
“你怎么来这里了?”祈远撑着课桌,笑逐颜开的问道。
“上学。”他随意的答了一句。
“那真是太巧了,我说今天早上怎么看见你妈妈了呢,她还叫我去你家玩,说你很想我。”
鹿鸣惊讶的咳嗽起来,肩膀都在抖,指了指门外,“有,有人找。”
祈远拍了拍他的背,“你喝点水,我先出去一下,等下来找你。”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门外几个人攀着祈远的肩膀,往教室里看了一眼,“跟谁说话呢?聊的这么起劲,可从未见除了隔壁的静书妹子能让你这么春心荡漾过。”
“说什么呢你,”祈远边走边给那个出言不逊胖子锤了一拳,“我鹿哥,我可是个直的。”
头发有点稀疏的男生追上去,很是惊讶,“他是男的?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呢,一个男的怎么长得那么漂亮?像个狐狸精似的。”
祈远给他屁股踢了一脚,“你以为谁都像你啊,死秃子,我鹿哥就是长的漂亮。”
这几人面面相觑,从来没见过祈哥对一个人这么毫无理由的维护,还是个男的!!
-
市中心医院。
“病人家属到了吗?”护士拿着单子朝手术室门外喊道。
“到了到了。”一个打扮精致的中年妇女马上跑过去。虽然穿着漂亮,但脸上明显有熬夜的痕迹。
“医生,怎么样呀?”苏坤一脸担心的问道。
“没事,签个字就好了,手术很成功。”
“那就好,那就好,”杨华脸上的愁容明显舒展了不少。看见靠墙边站着的苏呦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骂道:“这可是你弟弟,你就这么不关心吗?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恶心肠的姐姐。”
护士回头瞥了她一眼,“这里是医院,小声点。”
“好好,”苏坤搂着妻子,“她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不要和小孩子动气。”
杨华横了苏呦一眼,“和她那个妈是一模一样,都是狠心的人。”
苏呦听见这话,点着地板的脚尖停了几秒,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看什么看,回去把衣服洗了,省的见你就烦,听见没有?”杨华看她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准备上去抽她一耳光,辛好被苏坤拉住,朝她吼道:“你没有听见吗?快去呀!”
苏呦没有说话,揣着兜走了,杨华的谩骂声渐渐被甩在了身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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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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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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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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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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