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江惑道:“你说与我听啊。”他稳住温琢玉要倒的身体,非常迫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与他有关系吗?可是又是自己害他成这般模样,“你讲给我听,无论任何事,我都替你处理。”
温琢玉嘲嘲一笑,盯着褚江惑,笑问:“你谁呀?嗯?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呢?”
“我是阿夙。”
“阿夙?”温琢玉有些迟钝,片刻后记起来了,笑嘻嘻捧住褚江惑的脸,摇摇晃晃说道:“阿夙啊,我问你,你觉得白清羽怎么样?”
褚江惑也不挣扎,任由温琢玉捧着他的脸,答道:“一般。我朋友。”
温琢玉无法审视这个答复,勉强还行,又凑近一点,问:“那你觉得,你觉得,我,如何?”
“很好。”褚江惑不加思索道。
“我很好?”
“嗯。”
温琢玉笑了笑,好似开心又好似没听懂,磕磕巴巴道:“阿夙,也很好。”
褚江惑握住温琢玉的手,认真道:“你觉得沈麟如何?”虽知此时温琢玉意识不大清楚,他仍是想借此机会问问。
“沈麟!”温琢玉一愣,旋即道:“沈麟很好啊。”
褚江惑当即沉色,用力捏温琢玉的手,冷硬道:“师兄,你再说一遍。沈麟到底好不好?!”
“疼。”温琢玉吃痛,却甩不开褚江惑的手,但是意识有一点的回升,至少能看清面前的人是谁,长什么样,他不明白褚江惑捏他作甚,道:“你捏我作何?疼,快松开。”
褚江惑逼近温琢玉,手里稍稍松了一点力,他目光冰冷盯着温琢玉的双眼,寒意直抵温琢玉心底,冷的他浑身一震,脑子灵光了点。
“师兄,沈麟好还是阿夙好?”褚江惑声音低沉道。
“都好。”温琢玉分不清谁更好,若论感情那定然是褚江惑。
“都好?师兄难不成都喜欢?”褚江惑语气骤降。他很介意沈麟,非常介意。
温琢玉被看得发毛,瑟瑟发抖点头,随即发现不对劲,赶紧摇头。怎料他的第一反应彻底激化褚江惑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他被褚江惑推倒在床上,倒下去后酒意醒了大半。他还没想出扭转局面的办法,褚江惑已经压了上来,他的双手被轻而易举禁锢在头顶无法动弹。
如若不是知晓眼前少年早已成年,他真不会信十七八岁的少年有这般大的力气可以完全禁锢他,不由地咽了咽口水,挣扎道:“阿夙,刚才我喝多了,脑子不灵光,你别信我说的。”
褚江惑整个人不算太重,此时压在胸口,跟巨石无异。温琢玉忐忑不已之余,也有点喘不过气,此番恨极了自己没事喝什么酒啊!这会儿倒好!出事了。
可是……他的心跳的非常快。
这么暧昧的一幕,他如何才能不动心?
“阿夙,你冷静一点。”
褚江惑紧抿嘴唇,面无表情凝视温琢玉的脸,仔细观察从他脸上划走的每一丝丝表情。他问:“在你心里,沈麟好吗?”
温琢玉一愣,褚江惑问这个问题作何?但看褚江惑的眼色藏着不悦与隐忍克制,他的心一颤一颤的,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平心而论,沈麟挺好的,虽然年纪小易莽撞,对朋友仗义没话说。何况,岐山时,沈麟为了替他报仇不顾自身危险跟魔兵打架,还被捅了一刀。沈麟如何不好?他好到自己心生愧疚。xǐυmь.℃òm
“危难之际,沈麟救了我,以至于伤了腰无法行动。”温琢玉心中有点不是滋味,那几日沈麟行动不便由他驮着,他毫无怨言,救命之恩,为其抛头颅洒热血都行。最让他动容的是,沈麟驮着他要去找人救他的事,明明他已经没救了,却还是不肯放下他,那种执着深深打动了他,更让他觉得那日为沈麟豁出性命也无悔。
“我将死之时,他怎么都不肯放弃我,驮着比他重上许多的我要去找人救我。那时候我就觉得,沈麟真好,若有来世,我一定报答他的恩情。”温琢玉换了一口气,心都软了,“后来,沈麟要为我报仇,你可知,沈麟的修为也就那样,斗得过谁,最后被一个魔兵捅了一刀。所以,阿夙,沈麟在我心里很好,我不能对任何人说一句他的不对。”
他看着褚江惑,见他眸光闪烁,情绪复杂难测。
“所以,沈麟,他,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听完温琢玉的话,褚江惑觉得自己比不了沈麟,可是……他问的,想知道的,不是温琢玉理解的。
“是。”
“可是……”褚江惑胸口堵了一块巨石,他说不出口,怕问了,答案并非如自己所愿。
“可是什么?”温琢玉不解。
褚江惑咬牙,呼吸变得急促,心跳也开始加速。他想问温琢玉是不是喜欢沈麟。
“你为何如此关心这个问题?”温琢玉见他似乎极其纠结为难,更搞不懂他想干嘛,想问什么,而且,就他们现在的姿势,真的不适合谈话。
“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换个姿势聊天。”温琢玉目不转睛盯着褚江惑的嘴唇看,他对这张嘴唇充满幻想与欲|望,想亲一下,想深入品尝。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心仪之人这般靠近,是真的忍不住。但是,他不敢。他已经怕了。
褚江惑没有犹豫起了身,他好像不能问,这个问题本身也不能问。况且,他是魔,有什么资格跟温琢玉谈论男女私情?而且,他不是与人定了亲吗?自己问了又能怎样?
他坐在床边,低着头,心中说不出低落伤感。
“阿夙,你怎么了?”温琢玉不放心坐起身,拍拍褚江惑的肩膀,“你看起来,不太好。”
褚江惑摇头,“我没事。师兄酒醒了吗?”
“醒了。”
“要沐浴吗?”
“今天累了,明天吧。”
“好。”褚江惑下床准备离开,洁白的脸冰冷如霜,“我便回坤月峰了。师兄,早些歇息。”
眼看着褚江惑出了房间,温琢玉也没弄懂褚江惑想干什么,但他觉得褚江惑肯定有事不告诉他。他们适才那么靠近,彼此之间充满了暧昧,某种压迫的东西呼之欲出。
他倒回床上,酒意全无,抱着被子冥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褚江惑的问题,是想问什么?只是问问吗?
他想不到,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接下来半月,褚江惑一直待在坤月峰静养调息,每日丹药不断。温琢玉从温仪那打听到褚江惑调息得不错,只不过修为半点都没恢复。他很着急,几次三番询问褚江惑需要的那味药是什么,温仪依旧不肯告诉他。
无果,他只得去找温雪臣,如果岐山之行,真是温雪臣联合容寄所为,那温雪臣肯定想除掉他。取药这么危险的事,自己要去的话,温雪臣一定不会阻止他。
“温仪警告过我,此事万万不能告知与你。”温雪臣道。
温琢玉说道:“我不会让兄长知晓是你透露了消息给我。”
温雪臣自是不愿冒险,倘若温琢玉因此出了事,温仪断是要他性命。他可以得罪所有人,唯独不敢得罪温仪,他相信温仪说得出做得出。他道:“你回去吧。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后果我一人承担,绝不会牵扯到雪臣师兄你。”温琢玉发誓,“我发誓,倘若有为誓言,必遭天打雷劈。”
温雪臣冷冷道:“走吧。你若真想帮温夙恢复修为,直接去求你兄长,这件事,他不开口没有人敢多说一句。”
在温雪臣这里碰了壁,温琢玉直接去东风殿找温仪,温仪大概料到他会来,命人将他拦在门外。
这一拦就是一下午,眼瞅着天色将黑,似有大雨要来,温仪命人传话于他,让他赶紧走。
没有问出结果,温琢玉那肯,执着的等,等到天黑,风声四起,温仪开门出来,脸色十分阴冷。
“温琢玉!”
温琢玉一愣,旋即说道:“兄长,我求你了,你就告诉我那味药是什么,又该去什么地方取,行吗?”
温仪近日被温琢玉折腾得头晕,更是郁结,他不知到底需要如何跟他讲,他才会罢休。
“温琢玉,你这般执着,心中可有你兄长我,可有爹?”
温琢玉道:“若是换做是兄长与爹修为无法修为,我也会拼了命去寻药。”
温仪道:“但你可知道,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此次闭关,最后也只能多活几十年,他回不到从前。他将希望托付你我二人身上,希望端行宗继续生存下去,我身为兄长,自当挑起重任。而你,兄长希望,你好好活着,哪怕只有短暂的百年寿命。如今,你为了一个男人,竟要豁出性命去寻药,对得起我们的父亲吗?你对得起你现在的安稳吗?”
温琢玉的心理瞬间崩塌。
“温夙的修为只是恢复的慢,不是不会恢复。你担心魔道中人前来寻他,可有兄长在,兄长必当护他无恙。两年罢了,你让他闭关调养,可以吗?”温仪也软了下来,他本是柔软之人,临危受命才变得那般强硬无情,“兄长也求你,放弃寻药。”
“可是……”
“没有可是。给温夙两年时间,他也希望你安然无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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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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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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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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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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