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后悔。
“普通的国中生”?
这种平静无波的生活让曾经在刀尖上行走的魔人有些厌烦——即使挥发着青春的热血,但相对枯燥的训练来说,在真正让人血液激荡的赛事到来前都是那么的索然无味。
更别说他现在可是……“失去了目标的人”呢。
对于【人】这一物种来说,失去了为之努力的目标原来是这么一件可怕的事情啊——没有动力、对一切都感到乏味,甚至对于未来抱有了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噫,这种状态似乎有些熟悉,甚至于让他感到恶心。
手上机械地做着挥拍动作(他觉得这放在自己身上已经够傻了),他在心底算计着。
要不要,做点什么呢?
既然是在“一切到来之前”,那把这“一切”提前……怎么样?
让戏剧提前开幕,演员脸上震惊的表情会让他超有成就感的哦——就连,瞳孔都在颤抖,那种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的模样……
有点期待。
32
当然,他并没有忘记世界意识的“提醒”,或者说“警告”。
他理所当然地明白世界意识在打着什么两全其美的小算盘。
又想控制他不搞事,又想在那群即将来到的客人毁掉这个世界时让他保护它……您看,这名为“费奥多尔·D”的男人——是这么善良的人吗?
这比有人告诉他“太宰治其实是全世界第一温柔的大好人”“太宰治热爱生命,远离自鲨”还可笑。
一心二用地想着事,身体却比思想更先一步地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
耳边旋风扫过,他微微侧过头躲过,看见那个黄色的小球越过他后在地上弹了两下。勾唇浅笑,其中的危险却不言而喻。
发球的是一个费奥多尔单方面认识的(指情报),但在网球部里并不出众的部员,似乎叫做佐藤的二年级学长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那个90°鞠躬标准得像是做过无数次,嘴唇紧紧抿着,一副看上去要哭了的模样。
“对,对不起——!”
“刚刚不小心就失误拍出去了……没伤到吧?”
费奥多尔随意地看了对方几眼,温和地弯眸笑道:“没关系的,您不必那么紧张,并没有砸到我……佐藤君。”
没有再管对方一脸惊异,似乎满脸写着“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疑问,他转身迎上经过的幸村和柳。
“感觉怎么样?”幸村问道。
费奥多尔略感无奈,但只能因为“约束”而实话实说道:“有点无聊。”
“过几天就要到都大会了……不过真正能感到激情的果然还是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吧。而且你现在的技术不支持你成为正选……”
“不必忧心,幸村君。”他打断幸村的话,“到那个时候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么?
幸村和柳的眼里好像同时冒出了这个疑问。
费奥多尔笑而不答。
他知道幸村在想什么。
他的头脑放在赛场上无疑是十分可怕,他们想让费奥多尔成为立海大网球部的又一个底牌。
见费奥多尔不回答,幸村和柳也只好绕过这个话题。他们似乎对费奥多尔·D有种奇怪的信任。
被信任吗……费奥多尔有些失神。
“刚刚那个球,你其实是可以接下的吧?为什么要躲开呢?”柳拿着他的本子饶有兴趣地问。
“这可不好回答啊,您的问题还真是刁钻。”费奥多尔想了想,“也许是习惯吧?您知道的,总是在躲着什么的时候,当看到有个类似的东西,就会下意识地做出相应的反应……简单地说,条件反射罢了。”
躲着什么嘛?
他们探究地看过去。
而费奥多尔面不改色地回视。
难道还要直接告诉他们躲子弹躲习惯了吗?
在外边混久了,谁没有个迫·人体描边大师的能力呢。
“好吧。”幸村两人先败下阵来,不甚在意地耸肩,“那我们先走了?”
“啊,对了…这两天要正选选拔……”幸村突然停下,试探地问道。他看见费奥多尔对他微微摇头,也就明了了。
33
在普通部员眼中平平无奇(顶多比别人好看一点)的费奥多尔,在日后的“立海大三巨头”眼中是不同的存在。
也许是因为费奥多尔在“下克上”中的插手,以及对方展露的神秘……他们对费奥多尔怀抱着一种复杂的情感。
——没人知道,这其实就是费奥多尔的目的所在。
34
暗处的老鼠睁开了暗红的眼睛。
35
土曜日。
费奥多尔在曾经很少会有所谓“放假”,毕竟为了理想的大家都是社畜嘛,更何况情报贩子没有假期。
踏着难掩轻快的步伐,他拐进一个小巷子里。
一分钟后,他从巷子里出来,神色愉快。
“可怜的孩子。愿您在那个世界,永远幸福。”Χiυmъ.cοΜ
微微仰头,阳光为少年镀上圣洁金光。虔诚的信徒闭眼祈祷,嘴角勾起的弧度是死亡的丧钟。
呐,
罪即是呼吸,罪即是思考。
我将净化这片土地上的罪恶,我将为世界带来救赎。
所以呀。
有罪的人类,请您务必乖乖地死去哦。
36
“佐藤君……?”
“……”
“啊——!死人了!!”
女性惊恐的尖叫声,群众慌忙的脚步声,相机按下快门,定格人类卑劣的神情。
明明目睹的是死亡,是一个生命的消逝,为什么,眼里却会有如此明显的幸灾乐祸呢?
明明目睹的是朋友的死去,为什么,眼里会有显而易见的庆幸呢?
您在庆幸什么呀?
您在快乐什么呀?
您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呀?
在这个到处交织着罪孽的世界,您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只是为这个世界徒添罪恶吧。
忏悔吧,祈祷吧,哭泣吧,尖叫吧——
为我带来,更多的欢愉吧。
十三岁的少年回头,雪白的毡帽与乌黑的发丝在视觉上形成强烈对比,暗红的眼眸像是干涸的血液,里面却倒映更多的、更多的鲜血。
嘘,是谁呢?
告诉我,告诉以【罚】惩戒世间万恶的神明——
谁杀死了,可爱的、有罪的……佐藤君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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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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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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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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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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