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天气转凉,温雪和云水去内务府领了锦缎,刚走到宫门,就看见贵妃娘娘呼着痛,右脚脚尖翘着,倚靠着檀欣从后院走出来。
云水连忙把怀中锦缎丢给温雪,跑上前来扶住贵妃,他低头看着姐姐右脚的绣花鞋表面浮起一团红色的血渍,焦急地问:“娘娘这是怎么了?”
“奴婢去叫太医。”温雪把锦缎放在正殿的桌上,又赶忙跑了出去。
“本宫在后院看蚂蚁搬家,有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一直挡住蚂蚁的前路,它们搬着这么重的食物绕道而行,本宫心有不忍,一脚踢飞了石块,哎哟。”她缓缓坐在软塌上,举起右脚,“流血了。”
云水哑口无言。他坐在塌边圆凳上,把林绿萼的右腿放在自己膝上,轻巧地脱去了她的鞋袜,捏着光滑白皙的脚背,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脚趾,大脚趾上有个豌豆大小的血疤,鲜红的血汨汨流出,“娘娘用力过猛,指甲撞在石头上,破了一条缝,还好不是很深,但肯定很疼,得养一段时日了。”
他专注地看着伤口,手捏着足底,滑腻的手感像是握着温玉,怜惜地说:“等会儿太医来了,擦了止痛的药粉,就会好许多。”
林绿萼脚底生痒,这股不适的舒痒让她浑身轻轻颤栗,她面颊微红地倚着软塌上的圆枕,对着云水挥手:“你放手。”
云水也忽然意识到不对,连忙侧过头,放开手。
“明日就解禁足了,本宫本想四处闲逛,赏枫叶、摘菊花,结果脚受伤了,哎。”林绿萼叹了一声,对檀欣、云水说,“明日你们去把麻将三友叫来,太子丧事才过,不宜打麻将,便说赏花赏月小聚一番。”
檀欣问:“那后堂还要备下麻将吗?”
“当然要备下。”林绿萼小哼一声,“林相让本宫闲着,闲着干嘛呢?自娱自乐,小赌怡情。”
……
第二日午后,林绿萼才午睡起来,宁充容就已在正殿等候了。
林绿萼懒起画蛾眉,坐在铜镜前闻到了桂花的芳甜香气,她宫中未种桂花,不禁心生好奇。她穿上杏黄短袄和海棠红马面裙,扶着檀欣的手,瘸着走到殿中,看见宁充容身后站着两个婢女,一人手提一个篮子,篮子里盛满了金色的桂花,芳香四溢。
宁充容看着她走路翘着脚尖的模样,手捂在唇边遮住笑意:“听闻你奋不顾身,勇救蚂蚁,遗憾落病,我伤心不已。”
林绿萼坐下后端起清茶浅饮,冷哼道:“我看你笑靥如花,应是伤心糊涂了。”她对着桂花扬了扬眉,“这是做什么?”
“关心你啊。”宁充容从婢女手中拿过一个篮子,捧起一把桂花递到林绿萼面前,“你禁足这些时日,应是闷坏了。本来准备在你解禁之后,邀你来凝香居一起赏桂花,结果你又颇为懂事,体谅皇后丧子之痛,竟然又自行禁足了,所以我只好摘了桂花来摘芳殿看你。”
“自行禁足,你想气死我吗?”林绿萼佯装生气,“檀欣,给本宫掌宁充容的嘴。”
檀欣笑着摇头,“奴婢不敢。”
宁充容自己拍了一下嘴巴,笑道:“你困在殿中,整日无聊,所以我摘了桂花过来,想着我们一起做桂花糖糕,等晚膳的时候,德妃和梁美人来了,让她们尝尝我们的手艺。”
“说起做桂花糖糕,我可是行家,我虽不会做,但能提供足量的试吃。”林绿萼猜测宁离离因前些日子对麻友的故意疏远,让燕语然、梁珍意二人心生不快,所以她才主动做糕点,请求二人的谅解。
秋日静谧的午后,殿中沉香的青烟围着香炉缭绕,雀鸟在院中嬉戏。萍儿和檀欣把两篮桂花倒在扁平的竹筐里,林绿萼与云水帮着挑选新鲜的桂花,宫女们备下面粉、白糖等物。
宁离离分了一部分桂花做桂花酿,说等来年天气好的时候,约姐妹们一起在凝香居的花架下打麻将,喝新酿的桂花酒。
忙碌了一下午,宁离离端出做好的桂花糖糕,让贵妃试吃,林绿萼赞不绝口。
到晚膳的时候,德妃和梁美人却没有来。
林绿萼派人去问,披香殿距离摘芳殿路远,半晌派去的人也没有回来,她想了想德妃脾胃不好,以往也是在宫中用了晚膳才会来小聚,而梁美人如今和德妃一个宫室,自然会等主位一同出发。
“不等了,我们先吃吧。”林绿萼舀了一勺汤羹喂进嘴里,又夹了桂花糖糕给檀欣、云水,“下午辛苦了,你们也吃。”
吃过晚膳,夕阳的余晖照在红墙金瓦上,林绿萼与宁离离在后堂闲坐,红艳的晚霞为两人的玉容添了几分柔和。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宁充容喝着菊花茶,神色有些落寞,“那日你与我私会的消息传出去后,你可有给德妃与梁美人解释?”
“我困在宫中,哪里有机会去解释,她们也没有派人来问。”林绿萼斜躺在贵妃椅上,怡然自得地说,“然然姐饱读诗书,一向大度,她肯定不会与你置气。梁美人最听我的话,她若多想了,待她来了,我会给她解释的。”
“娘娘,该换药了。”云水拿着清凉的药膏走进后堂,林绿萼伸出右腿放在云水腿上,他脱掉贵妃的布鞋和棉袜,解开绷带,擦上药膏,又迅速缠上新的纱带,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然后一脸正直地拿着药瓶离开了。
宁离离忍不住打趣道:“你是不是瞒着我经常做傻事受伤啊?云水的动作也太熟练了吧。”
林绿萼懒得理她,“你调查中毒的事,可有丝毫头绪了?”
“有。毒害杨昭仪,嫁祸给我,怎么看也是淑妃做的。但我在淑妃身边的这些时日,让我深信不会是她。我多次试探,淑妃全然不知这事曾与我有关……当然,她若心思深沉,能把我骗了过去,那我只能埋怨自己太蠢。”m.xiumb.com
宁离离又说:“我听淑妃说,皇上曾经怀疑在杨昭仪的羹中下毒的事,是皇后自导自演,我后来想了想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杨昭仪在皇后那儿似乎并不得力,她既没有获得皇上过多的宠爱,也没有如贤妃一般多子多福,口无遮拦又爱计较,皇后似乎不重用她。”
林绿萼发现杨昭仪浅薄话多的形象深入人心,但林绿萼知道,杨昭仪心里的主意,不比宁离离少。
宁离离又想了想,“你会下棋,自然也懂弃子争先的道理。若是皇后舍弃杨昭仪嫁祸淑妃,似乎说得通。可为何会嫁祸给我?我想不通,所以感觉自己走在迷雾中,越想越不得其解。”
“所以你只是借着母女情深排除了一个淑妃,其他并不知道。”林绿萼也陷入思虑,忽然听到听雨阁那边传来的稚童笑声,贤妃带着琪公主来看望杨昭仪了。
杨昭仪声音如黄莺轻啼:“琪公主好像很喜欢吃这个花生酥,可要再多用些?”
贤妃说:“琪儿晚膳用了许多,她一向贪吃,昭仪可别惯着她。”
听着她们的声音,宁离离拉了拉林绿萼,又指着桂花糖糕,“我们也去看看琪公主吧。”
林绿萼喜欢孩子,贤妃也一向温和,只是她毕竟与皇后派的人不相熟,疑惑地看着宁充容:“为什么?”
“妃嫔和睦,多多益善。”宁离离想既然诸事不明,那就多听多看。她扶着林绿萼起来,两人往听雨阁中走去。
她们走进听雨阁,宁充容向贤妃行礼,“臣妾在隔壁陪贵妃用膳,听到琪公主欢快的笑声,想着许久未见公主了,所以不请自来,还望贤妃与杨昭仪不要怪罪。”
贤妃细长的眼中带着一丝不解,面上却还是和蔼的笑容:“怎么会怪罪呢,大家相聚一堂,多热闹啊。”
贤妃是宫中的老好人,她本是婢女上位,所以虽身居高位,但对这些世家女甚至宁充容这样的商贾之女,都态度温和,她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从未与谁有过一句争执、半分不快。
四人在听雨阁正殿坐着,宫婢端上茶水。林绿萼第一次踏进听雨阁,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一眼,阁中装饰淡雅古朴,颇有凤栖宫中的品味,壁画绘山水松石,博物架上金玉也不多,可见节俭。殿中唯一看着值钱的便是卷草纹红木方桌上的一把古琴,林绿萼虽不识得是何琴,但以她擅长鉴赏名品的眼光来看,那琴一瞧便是极品。
林绿萼回忆了一番,她甚少听杨昭仪弹琴,只有偶尔皇上来了,杨昭仪才会演奏一两曲,琴音听着也不过尔尔,似乎对皇上弹琴,她并不怎么上心。
脑中忽然想起一些久远的回忆,年少时她参加花会,曾听过燕明冶演奏古琴……林绿萼不禁怜惜地望了杨昭仪一眼,心中对杨昭仪情感的遗憾有了更深的了解。她忽然也理解了,为什么杨昭仪听闻她对晏隽之的思念之后,发出深沉的感叹而没有为难她,这种心有执念而无疾而终的情感,她们彼此虽未言明,但心中会有共鸣的动容。
杨昭仪看着林绿萼同情的神色,挑眉一笑:“听闻贵妃与宁充容不和,怎么如今又和好如初了?宁充容不愧是商人,汲汲营营,有利就图。”
宁离离并不搭理她,用桂花糖糕逗着四岁的琪公主,琪公主躲在贤妃身后,如她母亲一般细长的眼中带着一丁点慌乱,软软的声音说:“我不认识你。”
“这是宁娘娘,琪儿乖,叫宁娘娘,她给琪儿吃糖糕。”贤妃笑着拉琪公主出来,琪公主还是站在贤妃身后摇头,贤妃不好意思地说,“琪儿认生,与宁充容见面太少,一时拘谨。等熟了就好了,她最爱笑了。”
宁充容又逗了一会儿,琪公主还是不愿意走出来,但她又想吃桂花糖糕,犹犹豫豫的模样甚是可爱,场中诸人都笑了起来。
杨昭仪在宁充容那儿讨了没趣,也不气恼,又刻薄地望向林绿萼:“无事不登三宝殿,贵妃来这儿可有什么要事?”
林绿萼翘着二郎腿,一副殿中主人的悠然模样,“听到琪公主的笑声,所以过来看看。你以为有谁喜欢看你这张貌若无盐的脸吗?”
杨昭仪咬牙切齿,瞪向贵妃:“臣妾貌似无盐?娘娘是否有眼无珠?”
贤妃忙调和道:“好了好了,都是姐妹,何苦一见面就斗嘴呢。”
这时德妃走到了听雨阁前,她惊讶地发现这四人竟然齐聚一堂,她一脚迈进宫门,“好热闹啊,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她扶着步儿慢慢走进来,又对着林绿萼歉意地点头,“近日脾胃不适,太医开了方子给我调养,我待在宫中等太医煎药,等了许久,所以又来晚了。”
“无事,你这病怎么总不见好?”林绿萼本想起来去迎接她,刚站起来脚趾便痛,又坐下对她招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靠椅。
燕语然坐在她身边,淡淡一笑:“秋日天高气爽,身子却不爽利,已在调养了。”她又对着宁充容浅笑,“你和贵妃和好了,本宫也就放心了,大家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宁充容把糖糕放在碟中,“我那儿还种着菊花,菊花温和,改日摘些给娘娘泡茶。”
琪公主站在贤妃身后,露出半张可爱的脸庞,对着燕语然,声音甜甜地喊道:“德妃娘娘。”
德妃淡然笑说:“琪公主又长高了。”
宁离离不禁有些疑惑地看向燕语然,她一向恬淡自处,只与贵妃多说几句,而琪公主认生,看到德妃时自然流露出的信任之情是不会骗人的,“德妃娘娘似乎与公主很熟络。”
德妃点头,“本宫晚膳后时常在御花园散步,经常碰见贤妃带琪公主在御花园玩耍。琪公主可爱,本宫偶尔也会陪公主玩一会儿。”她说着望向贵妃,“听说你受伤了,可好些了吗?”
“一点小伤,早没事了。”林绿萼转了转脚踝,她不想当着不熟的贤妃、杨昭仪说伤情,其实脚尖的地方还是很疼,“梁美人呢?她怎么没有来。”
德妃听到梁美人,温婉的玉容一下欢喜起来:“她今夜去侍寝了。”
梁美人入宫时被皇上宠幸了几日便抛之脑后,林绿萼一直能感觉到梁美人心中的遗憾,她也为梁美人感到高兴,“她也如愿以偿了,若能一举得子,还不知她会多欢喜呢。”
“听她说寻了一些古方调养身体,更易有孕,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德妃用袖帕遮住樱桃小口,靠着贵妃小声说,“她近日神神秘秘的,我问她,她也不太说。明日得空了,来披香殿一起问问她吧。”
“好。”林绿萼说完,见杨昭仪轻捏座椅的扶手,眼眸下垂,似乎不太喜悦,她赶忙打趣道,“杨昭仪,本宫隐约听说皇上已经三个月不来听雨阁了,是真的吗?”
燕语然轻拍她的手,“绿绿,何苦挖苦昭仪呢。”
杨昭仪忽然抬头盯向林绿萼,眼中带着一点深意,那种严肃的凝视一晃而过,她挑眉巧笑,“别人是五十步笑百步,贵妃娘娘倒好,皇上三年不来摘芳殿,她竟然好意思嘲讽三个月不承宠的人。”
贤妃抱着琪公主,抚摸着她的脊背,“琪儿还在呢,大家说这些做什么,惹小孩子笑话。”
林绿萼想着杨昭仪一闪而过的严肃目光,她似乎有什么想说,但碍于场上人多,不方便透露给自己。她了然地轻轻点头,却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容又望向杨昭仪,似乎随时准备出言讥讽。
五人喝了一轮茶,又闲聊了一些宫中宫外的趣事,琪公主犯困了,贤妃便抱着公主向大家告辞。
贵妃几人本是来与公主玩乐,自然也不便多留,离开了听雨阁。
走在听雨阁前,德妃看了一眼宁充容和贵妃,温柔地说:“既然梁美人没来,麻将凑不够人,我也先回去了,睡前还要再服一剂汤药。”
宁离离有意缓和与德妃的关系,便与贵妃告辞,追上德妃,“德妃娘娘,我们也许久没有闲聊了,不如一同回去吧。”
德妃点头浅笑:“甚好,本宫刚好想请教你一些事情,本宫想寻一些教麻将的书,总是寻不到,今日有缘,便问雀神好了。”
林绿萼扶着云水的手站在宫门前,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昏黄的宫灯照在她们的身上,身影在深色的地砖上拉了许长。她想,能这样一直平淡地过活,那也很好。
林绿萼回了摘芳殿,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她见云水站在一旁侍奉她入寝,形单影只的模样触动了她的心肠,“我见你方才看着琪公主,神色温柔。”
云水为她盖上被子,淡然地说:“年幼的女娃,很可爱。”
“你也想为皇上生个孩子吗?”
云水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平淡的面容浮起一丝笑容,“不解娘娘何意。”
林绿萼阖上双眼,“算了,我懂的,日后再说吧。”她正欲睡去,听到殿外焦急的敲门声,檀欣颤抖着轻喊:“娘娘不好了!梁美人被拉去暴室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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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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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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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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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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